《杏霖春》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杏霖春- 第1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想到这后果,她心里一阵后怕,对罗夫人以及她坚持要请的夏衿,都内疚和感激起来。

    丁郎中是病人家请来看病的,不是在此教学的,他年纪如此大,常年行走于权贵官宦人家之间,自然懂得分寸。刚才貌似在训斥徒弟,其实是借训斥徒弟敲打沈夫人而已。

    说了几句,他便住了嘴,对沈立文和沈夫人道:“沈大人、沈夫人,老朽是赞同夏郎中的诊断的。沈大人这病,看似邪热,实是阴寒。老朽觉得夏郎中的药方,开得极为对症。便是老朽来开,也不过如此,甚至不如他高明。”

    沈立文虽热地难受,但神智还在的,刚才的几场争执,他都看在了眼里。此时丁郎中既如此说,他便挣扎着起来,对丁郎中一礼,又对夏衿作了一揖:“劳烦二位为我诊病,我夫人刚才失礼之处,还望夏郎中恕罪。我在此替她赔个不是。”

    沈夫人也忸怩上前,给夏衿行礼道歉。

    即便是看在罗骞面上,夏衿都不会跟他们计较。更何况她这伪年纪,实在是不能让人信服——学医,真不是一蹴而就的,哪怕你是神童,也得经过许多医案的经验堆砌。这也是二十一世纪中医干不过西医的原因。西医都是批量生产,四、五年就能出个医生;而中医,没个十来年却不能出师,即便出师,也不一定能看准了病。所以沈夫人不信她,她也不如何生气,毕竟这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岂能草率行事;而丁郎中、谢郎中的口碑,是长年累月积攒起来的,她根本比不了。

    丁郎中见夏衿丝毫没有倨傲之气,反倒跟沈夫人说,很能理解她的做法,不由得暗自点头,觉得这年轻人不光医术高明,便是心性都比自家那徒儿强上不少,这着实难得。

    “既如此,那便照着夏郎中的吩咐,把药煎了放井里散凉吧。”沈立文又吩咐下人道。

    下人连忙去煎药。

    趁此机会,沈夫人又去拉住罗夫人的手,真挚道歉。

    罗骞此时嘴角微翘,似乎心情极好,望向夏衿的眼眸更加深邃明亮。

    夏衿的药方很简单,就是附子、干姜、人参、甘草四味药,所以不一会儿下人就把药抓了煎来,又照着夏衿的吩咐,把药用桶吊进了井中湃凉。

    “夏郎中,这又是何缘故呢?”谢郎中见状,向夏衿问道。

    “病人阴寒正盛于内,骤入热药,寒热相激,容易呕吐。此时用药液温度与药物性味相反的反佐之法,温度顺其假象,则更易于病体接受。”

    “受教了。”谢郎中拱了拱手。

    夏衿看这谢郎中虽然态度甚好,但还是有些疑虑的样子,似乎要看到医治结果才能做到真正心服,她也不在意,待得下人将湃凉的药端进来,闻了一下,确定药并无错之后,便让沈立文服下。

    沈立文服下药后,大家都眼定定地瞅着他。

    一会儿之后,原先总感觉热得受不了,需要开窗扇风的沈立文,却渐渐地感觉到冷了,躺下盖上了被子,过阵子更是冷得发抖,牙齿嘎嘎有声,连声吩咐下人拿厚被子来。

    谢郎中却相反,额上竟然渗出汗来。

    沈夫人看到自家相公服了药后,并不像她说的火上浇油,热得发狂,反而变得这么怕冷,她的脸色又是一变。

    刚才夏衿解释了,又有丁郎中作肯定,她也信了。但现在眼见得确实如此,夏衿用活生生的事实说明了她是对的,沈夫人想起来又是一阵后怕。

    此时见丈夫索要厚棉被,她忙向夏衿问道:“夏郎中,这该如何?”

    夏衿不由得有些好笑,一点下巴:“予他罢。”

    沈夫人这才让下人去拿棉被。

    结果盖了两床被子,连头都蒙上了,沈立文还是冷得瑟瑟发抖。(未完待续)

    ps:谢谢水墨烟旎厚赏的和氏壁和粉红票,谢谢糖拌饭、康小坏的香囊,谢谢云氾的新年红包和独行御风的平安符,以及柒一二、囧囧有神1、崔玉宜楚、天蓝爱肉丸子的粉红票~

    今天要去走亲戚,第二更不敢保证有,大家勿等。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请
    沈夫人气得发抖:“相信?你叫我怎么相信?我家相公身热烦燥,实是邪热入侵,谢郎中即便开的方子无效,药理上总是对的。可你请这孩子开的什么药?附子、干姜,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不用两剂药,只一剂下去,我家相公怕是要去见阎王去了。你要是对前事不满,你打我骂我都行,何必拿我相公的性命开玩笑呢?”

    说着,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罗夫人听得此话,也傻了眼。当时罗骞病了多时,延医问药长达几个月的时间,她即便再无知识,也知晓了些医理。沈夫人所说的话,她是很赞同的。

    她转过头来,问夏衿:“这是怎么回事?”

    在两个夫人争吵的过程中,于管家就一直注意着夏衿的表情。却见她从始到终,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眸子沉静如水,仿佛眼前这两人的争执与她无关一般。

    如果夏衿这样,是因为对自己的医术自信,是胸有成竹的表现,那么罗骞也跟夏衿一样沉着,连眉毛都不曾抬一下,就耐人寻味了。他难道对夏衿的医术也这么有信心么?

    夏衿听得罗夫人问话,看了沈夫人一眼,道:“沈大人的脉相洪大而按之无力,实为假热之象,宜用刚燥之药。”

    罗夫人虽听不懂,但夏衿是她主张请来的,她就力挺夏衿。闻言对沈夫人道:“听见没?就这道理。要不是夏公子说的这样,谢郎中的药为何没效呢?”

    “人家的药没效,至少不会治坏人。”沈夫人抖着手里的药方,“可这一副药下去,要是出了事。我就是把他的头砍了,又有什么用?他负得了责任吗?”

    罗夫人没有再争论,转身对夏衿挥了挥手:“行了,你回去吧。病你也看了,药方你也开了,你的事就完了。至于人家用不用你的药,就不是你的事了。回吧。”

    夏衿从袖子里将那锭碎银掏出来。放到旁边的门框上,然后朝罗夫人和沈夫人拱了拱手,便转身朝外走去。

    罗骞也跟着往外走。

    沈夫人看夏衿这举动。气的不行,将手中的药方一扔,也不理罗夫人,转身进了门。

    要是按着罗夫人的脾气。此时非得呛沈夫人几声,然后拂袖而去。再不理沈家之事才对。但几日前的教训还在,为着儿子的前程,她强忍了气,吩咐于管家道:“你且带一顶软轿。跟沈公子去丁郎中府上请一请他,看看他愿不愿意来。”

    待听得于管家应了,罗夫人便不再搭理沈夫人。转身回自己院子去了。

    因为前儿的事,罗维韬是不放心家里的。总怕自家夫人又犯左性,给罗府结个仇家。所以派了心腹罗忠在客院里守着,一有动静就去衙门禀他。

    罗夫人与沈夫人为夏衿发生争执,连“拿性命开玩笑”这样严重的话都说了,罗忠不敢怠慢,飞奔着去了衙门,把这事说了。

    罗忠以为自家老爷听了此事,定然会大骂夫人,责怪夫人不该如此得罪客人——成亲十几年来,夫妻俩为了这样的事,不知吵过多少架。却不想罗维韬听了,并未发怒,而是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机缘如此啊。”

    罗忠不明白这话的含义,却又不敢问,只看着罗维韬,等他的示下。

    罗维韬沉默片刻,对下人道:“夫人既让人去请了丁郎中,那就先这样吧。家里如有其他事,你再来告诉我。”说着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罗忠有些傻眼。老爷对沈家老爷的看重他是清楚的。他不明白发生了这种事,自家老爷为何不回去安抚一下沈家,而是置之不理。

    不过作为下人,只需要执行主人的命令,并不需知道为什么。

    他唯唯地退了出去。

    回到罗府门前,正遇上沈鸿飞、于管家陪着一顶软轿回来,罗忠避在路边停了停,等一行人过去,便悄悄跟在了后面。

    丁郎中年事已高,能到罗府来已是给了罗府面子,所以于管家没让他在门口下轿,而是吩咐轿夫直接将软轿抬到客院门前,才停了下来,又亲自去扶了丁郎中出来。

    对于这位郎中,罗夫人也不敢怠慢的——家里有谁生病,还指着这位救命呢。听闻丁郎中进府,她也顾不得生沈夫人的气,匆匆赶了过来,对着刚下轿的丁郎中道:“有劳丁郎中了。”

    看到罗夫人,丁郎中有些唏嘘,开口问道:“令郎如今如何了?”

    罗夫人笑着指着跟她一起过来的罗骞道:“这便是犬子。”

    罗骞忙上前给丁郎中见礼。

    虽然他生病时,丁郎中没有把病看好,但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郎中,他还是极为敬重的。不说别的,为了病家性命,丁郎中哪怕年事古稀,不便再出门看诊,但有人求到门上时,只要身体还能动弹,他仍会出诊,凭这一点他就是个好郎中。

    看到罗骞玉树临风,神采奕奕,身体似乎是比生病前还要强壮几分,丁郎中连连说了几声“好好好”。

    外人面前,罗夫人也弃了先前龃龉,指着沈夫人给丁郎中介绍:“这是沈夫人,生病的是她家老爷。”

    沈夫人忙笑着客套道:“丁郎中,恁大年纪,还得劳烦您老人家出马,着实不好意思。”

    丁郎中觉得徒弟谢郎中已学到了他九成几的本事,谢郎中都拿不下的病例,他也不一定能治好,所以也没敢拿谢郎中来自谦,只说了一句:“这是我们医者的本份。”

    丁郎中的儿子和丁管家一左一右扶着他进了屋里,屋子里沈立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