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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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天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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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者弯身将银子捡起,缓缓放在桌上,说道:〃是是,多谢了。列位看官爱听,咱家就再唱几段好了。〃大家见他手执一把二胡,一袭长衫又旧又黑,不知已有多久没洗过了,满脸皱纹,却又神貌清健,谁也看不出他究竟有多老了。那两个女子却容貌娟好,年纪相若,都是十仈jiǔ岁上下,一个穿红衣,抱着一把琵琶,另一个穿白衣,右手拿着一块响板。那老者调了调弦,说道:〃列位见教。〃说罢他拉了几声二胡,跟着那红衣女子也弹起琵琶来,那白衣女子响了一下响板,曼声唱了起来:

    〃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

    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rì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白衣女子唱完,三人都停了手上器乐,那老者缓缓说道:“这首《满江红》,乃是当年岳爷爷登黄鹤楼时所作,唉,想当年汴京何等繁华安康,转眼间便变作残垣败瓦。这世道,自古便是弱肉强食,何怪得那金人觑我这花花江山?但我大宋泱泱大国,若知居安思危,重用能臣,当年焉容得那金人践我国土,杀我臣民?岳帅当年满腔安邦志,壮怀激烈,却是壮志未酬,此恨悠悠,此恨悠悠呐!”说罢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二、】………

    这番话,只听得众人心思如cháo,—时间竟无人出声。其时金国早已被蒙古所灭,连大宋江北半壁江山,都尽被蒙古所占,被迫迁都临安,史称“南宋”,而蒙古改国号为“大元”,国力一时举世无双。两国以淮河为界,南宋虽偏安江南,但武力羸弱,实是苟安临安,摇摇yù坠。咸淳四年,元兵南征包围襄阳、樊城,两城守兵苦战死守,前线告急。江南一带虽暂还安宁富庶,但百姓心忧战事,此刻听这老者三人的说唱,想到前有金,后有元,中原百姓几历苦难,虽觉这老人言辞尖刻,但说的也属实情至理,不禁都心头戚戚,连那师兄弟四人,都似乎听得入神了。

    文天祥更是听得心cháo澎湃,情难自已,自己虽闲赋在家,却是无时或忘国患,眼见国难当头,而朝廷耽于安逸,贾似道之流只知寻欢作乐,犬马声sè,怎不教他心忧如焚?见那老人说得合情,便上前一揖道:“先生请了,未敢请教大名?”那老者还了一礼,道:“不敢当。老汉贱名何时了,这两个是老汉义女,名叫chūn花、秋月。咱家父女三人初到贵境,还望列位看官照看。”文天祥暗暗称奇,道:“chūn花秋月何时了,先生取的好名!”众人也觉得奇怪。那老者叹道:“老汉残烛之躯,该了不了,何时才了?唉!”文天祥暗暗忖道:“此人必有一番伤心往事。”想要再问,终觉不便,便退回座去。

    忽听得也有人长叹了一声,众人看去,却是那中年文士,只见他右手举杯,左手轻抚剑鞘,却再无言语了。

    那贾师弟忽道:“这位穿红衣的姑娘艳若chūn花,想必就是chūn花,那位穿白衣的想必就是秋月了,啧啧啧,都一般的好看,名取得好,唱得也不错!”众人见他说得轻薄庸俗,都暗自摇头。那两女子却神情自若,面带微笑。

    那贾师弟不学无术,却不知这三人名字,乃是出自李后主的一首《虞美人》。这南唐的多情才子不会做皇帝,终作了亡国奴,这首《虞美人》据传便是他的“绝命词”,开头便是“chūn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这一句。读过此词者皆惊其才,悯其身。这首词道尽人生无常,忧多乐少,实是令人唏嘘。众人听那三人取这名字,便知大有深意。

    那容师兄打了个哈哈,笑道:“这曲唱得好。三位师弟,咱们享了这口福耳福,也该走了。”转身又对伙计说道:“把账结了,再将这些剩下的酒搬出去。”那伙计正待动身,忽听那何时了道:“四位且慢!”四人一怔,那贾师弟怒道:“这老头如此无礼!”便yù发作。那容师兄却摇了摇手,说道:“有何见教?”何时了拿起桌子那锭银子,说道:“不敢。刚才蒙这位看官见赐,受之有愧,老汉有一言相赠,以谢厚意。”那贾师弟十分不耐,喝道:“收起便是,哆嗦什么?大爷我还赏不起你么?”何时了道:“是,是。”却不再说话了。那容师兄心下好奇,便道:“先生请说。”以他身份对一个江湖卖唱的如此有礼,他三个师弟都心里奇怪。

    何时了缓缓站起来,放下手中二胡,秋月接过手中。何时了道:“适才听四位谈话,想必要去临安,将这些美酒献于贾大人吧?”贾师弟怒道:“这关你何事?”何时了道:“请听老汉良言一句,此举大大不妥。”那容师兄冷笑道:“先生好大的口气!”何时了道:“不敢。这自有缘故。”那容师兄哼道:“正要请教!”

    众人越看越奇。刚才旁人见那四人如此粗蛮,都不敢出声。见这江湖卖唱的老人如此大胆,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文天祥和陆秀夫都暗忖:“莫非刚才骂他们四人为奴才的人是他?这份胆识当真不容易。”心里却替他担心着急。

    何时了道:“还未请教四位大名?”竟是慢条斯理起来。那容师兄哼道:“好说好说。我们是同门四师兄弟,在下容易生,这是我二师弟方有思,三师弟吴启刚,四师弟贾平。”何时了道:“四位可曾到过临安?”贾平怒道:“自然去过!我大师兄问你话,你这老头怎这般颠三倒四?”何时了道:“是,是。。。。。。只是几位想知究竟,便要再听咱家多唱一曲。”贾平大怒:“原来你是要消遣我等!我看你是当真活得不耐烦了?”何时了黯然长叹道:“老汉名叫何时了,这条老命,早当该了了啊!”贾平喝道:“这还不容易?”说罢拔剑而上。这次容易生也不阻拦,有心要探个究竟。贾平斜斜一剑,朝何时了左臂劈了过去,何时了似乎吓得呆了,眼见这老人的一条手臂就要废了。

    忽听“铛”的一声,一道耙簧粒制绞种谐そM咽侄觯班病钡姆晒秸稍叮倍ぴ诒苯堑牧褐希肽炯复纾皇R唤匾』尾痪倏纯醇制浇畔氯炊嗔艘桓谀究曜印V谌丝吹么袅耍鞘钦飧崞哪究昃谷话鸭制降某そU鸱杉刚桑肽救郑考制剿娜巳葱哪诿靼祝志峙匙爬词谱恚酥谎劬σ黄氲勺拍悄辖堑奈氖俊V谌丝慈ィ荒侨说淖郎仙倭艘桓谀究曜印

    容易生强笑道:“尊驾何人?何以要多管闲事?”那文士懒洋洋地道:“管了又怎样?”他本一直侧身而坐,这时缓缓正过身来,众人这才看清楚了他的容貌。只见他脸sè苍白,凤眼剑眉,双目莹然有神,只是眼角多了些皱纹,身材修长,虽只是穿了件普通的白sè旧衣,却一尘不染,给人一种高贵韵味。他双眉—扬,带点不屑的笑意冷冷地望着容易生等人。

    容易生四人听出这声音正是之前骂他们的,但刚才见了他露了一手极强内力,心里实在是惊多于怒,知道就算一拥而上,也未必是他对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文士哼了一声,冷然道:“想不到谢掌门一过世,嵩山派就再无一个像样人物了!”四师兄弟一怔,容易生拱手道:“尊驾识得先师?〃那文士森然道:“若不是瞧在谢掌门的面上,早就震断他的剑了!”贾平刚才被他一震之下,虎口剧痛,酒全醒了,此刻面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甚是尴尬。那文士又道:“想当年嵩山铁剑何等英雄,今rì这把剑竟然要杀个手无寸铁不识武功的老人?”贾平四人面露惭sè,无言以对。

    文陆两人心内大感痛快,相对一笑,举杯对饮而尽。其他人本来有害怕出事的,见这文士一下子便慑住了那四人,却又不想走了。

    容易生强笑道:“前辈教训的是,在下兄弟谨记,敢问前辈尊姓大名?”那文士冷冷一笑,并不回答。容易生更是尴尬,忽然看到那文士桌上的长剑,细看之下,猛然想起一人,心头大震,颤声道:“前辈莫非便是。。。。。。便是。。。。。。”那文士道:“知道最好,不必再说。”容易生连声应道:“是,是。”悄悄抬手拭去额头上的汗滴。

    那文士不再理他,站起转身对何时了道:“先生受惊了。”何时了似乎浑不知刚才之险,也不道谢,一张又黑又皱的脸看不出一丝惊惶,只缓缓对贾平道:“这位看官抛了兵器来听曲,当是佳事。须知剑乃凶器,执剑听曲,未免有如焚琴煮鹤,大煞风景。”说完从秋月手中接过二胡,坐回座去。那chūn花和秋月刚才动也未动,始终含笑而坐。那文士见何时了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气,反而嘴角泛走一丝异样的微笑,转身坐下。那店伙计马上拿了双新筷子摆在那文士的桌上,又将剩下的一根和地上的一根筷子收了,面带笑意,双眼不时瞟向那插在梁柱上的长剑,想是之前必定受了那师兄弟四人不少气。贾平又恼又羞,却又不敢发作,容易生向他打了个眼sè,示意他切勿轻举妄动。

    何时了干咳了几声,chūn花起身倒了杯茶,递了过去,轻声道:“义父!”何时了接过喝了,缓缓道:“老汉这咳是老根子了,话说多了,就更见恶,唉!”又咳了一阵,才对贾平四人道:“四位愿意再听一曲,老汉父女自当尽力,以谢厚赐。”见势如此,贾平四人只得坐下,互望一眼,默不出声。何时了道:“适才老汉听几位说到过临安,不知可曾游过那西湖?嗯,想必去过,想必去过。”忽然停口,呆呆出神,双目眯起,似在思忆什么。过了一会,才接着说道:“各位自知这西湖美景,江南无双,却是否听闻这西湖北面的葛岭,才是真正的人间天堂?”



………【三】………

    众人听得有趣,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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