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漪真的死了吗？
当一切线索都跟方漪联系起来的时候，她也觉得难以置信，她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可是，自己明明觉得她是可能会杀人的，但是她并不确定那种感觉，也无法得知那种感觉从何而来，她翻阅了李忠伟的所涉及的所有案件，心里就有了那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如果这一切案件都是方漪做的话，那么一定有什么原因刺激了方漪。所以，她来找了庄志同，是的，就像她猜测的那样，而且他们四个人还因破获此案而获得重用。
自己能想到的，方漪也可以想到，失去亲人的痛苦而引发的恶念是其他人所无法想象的，只有同样经历的人才会明白，也只有同等经历的人才会产生那种恶念。
林蕙然走了很久之后，庄志同才站起来走向里屋，从写字桌中间抽屉的最里面拿出一个铁盒，铁盒的最下面放着一张黑白相片，那是他们刚进公安局的时候参加篮球比赛的相片，共有六个人，里面有庄志同、林建平，还有一个年轻人，他的名字叫韩和平。庄志同抚摸着着林建平和韩和平，失声痛哭。残忍的记忆如狂风骤雨席卷而来，而他就置身在狂风骤雨之中无处可藏。
庄志同把自己关在屋里，抽了很多烟。他逐渐冷静了下来，林蕙然今天来到这里，为什么单单问起这件案子，她一定发现了什么。他反复回想着林蕙然说的每一句话。
112、摄魂的狐妖
自从那天乔阳遇见林蕙然，他的生活再起波澜。他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左倒右歪地回到家中，扑在床上，呼呼大睡，这还是好的，很多次，他自己在酒吧喝得不省人事，酒吧小姐会打电话让家里人去接他。司徒清薇也会去酒吧找他，找到他，把他带回来，两次三番之后，乔阳就会躲着司徒清薇，每次都换不同的酒吧，他不想见到司徒清薇。
乔振国、秦清、乔薇都很着急，干脆把他关在家中，他竟然从窗户爬了下去，再打电话，电话关机，最后乔震在孙庆哲家里找到他，他又喝了不少酒。乔震看到他颓废不振的样子，怒火中烧。
乔震一拳将乔阳打倒在地，乔阳趴在地上没动，地面很凉，凉意从胸部、腹部传到了整个身体，他的脑子清醒了一些，痛彻心扉的痛苦也随之而来。乔震站在旁边，用脚踢他：“起来，站起来，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行尸走肉，你还算是乔家的儿子吗？”
嘴角的血流了出来，滴在地上，血，他厌恶看到血迹，自从那天晚上，他就厌恶看到血。可是，现在，他伸手蘸了蘸血，看着手指，那个晚上，除了刀，血，疼痛，还有她，她说，我不会离开你。
乔震一把拽起他，看着他的嘴角，有些吃惊，还是摇晃着他，大声吼道：“你还手啊，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乔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狐妖的故事？有个狐妖为了修炼，吸取人的魂魄，在晚上，碰到男人，就叫那男人的名字，那男人若是答应了，他的魂魄就归了狐妖。”
乔阳顿了顿：“你知道吗？那天晚上，她对我说，我不会离开你的，那天晚上，我的魂魄就归了她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乔震有些明白，但是不敢确定。
“那天晚上，救我的人就是她，就是林蕙然。”乔震的手松了，乔阳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血和泪融合在一起，再缓缓顺着脸颊流下，让乔阳的脸看起来无比恐怖。
他继续说：“那天，在丽江酒店，我才知道我有多爱她，我不恨她，不恨她不爱我，不恨她背叛我，不恨，只要她回来，我什么都不计较，不，那时，我想，只要她活着，我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是爱，也是怨恨，缠绕在一起，融合在一起，像一把小刀一样切割着内心，力量不重，却足以让你疼痛，周而复始，反反复复，让你麻木，无法彻底恨一个人，也无法彻底爱一个人，就在爱与恨的边缘纠缠，最终自己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人。这种痛苦没有死亡绝望，没有病痛直接，它只是慢慢的淡淡的，于无形之中侵蚀你的内心，直到千疮百孔。
113、乔震的冲动之举
乔震见到了林蕙然，有些惘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蕙然默默坐下，要了一杯白开水，眼睛看向窗外，也没有说话。
乔震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并不漂亮，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他想起刚才电话里与她的对话。
他在电话里自我介绍了一下。
林蕙然焦急地问：“乔阳怎么了？他不好吗？”
乔震没有立刻说话，从她的口气可以听出，她很关心乔阳。
“他到底怎么了？”林蕙然再次催问道。
“他还好。”
“哦。”
从林蕙然的语气可以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
他们定了时间地点，见了面。
乔震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冲动的举动，这并不像他的风格，可是看到乔阳那么颓废无助的样子，他有些心疼，无论他跟乔阳的感情如何，那是他的弟弟，他也想乔阳幸福地生活，同时有些好奇，林蕙然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子。
“我就是想见见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乔震在沉闷当中开口。
林蕙然没有说话，她抬头看了乔震一眼，看到乔震盯着她看，林蕙然转头看向窗外。面前这个人让她感到亲切，也许他是乔阳的哥哥，就算看不到乔阳，能看到乔震，也是一种安慰。
两人沉默了片刻。乔震说：“其实，乔阳现在并不好，他无法忘记你，他每天都喝酒，用喝酒来麻醉自己，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子，你，真的不会回头吗？你真的不爱他吗？可是我能感觉到，你，还爱他。”
良久，林蕙然才转头，凄然望着乔震：“我爱他，我很爱他，我想跟他生活一辈子。但是，你知道吗？其实，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乔震不解地看着她。
林蕙然缓缓地讲她的故事，从父母的去世，到她和乔阳的相遇，到最近的这几起案件。
乔震震惊地看着她，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女孩子背后有着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
林蕙然最后说：“你不会告诉他的，对吧。现在只是一时痛苦，如果我回头，可能会令他更痛苦。因为我知道自己生活在其中是多么痛苦，所以，我不想他跟我一样。我没有选择，但是他可以。”
乔震无话可说，今天林蕙然所说的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他已经没有办法用平常的思维来判断这件事情。他看向林蕙然，她的目光平静从容，是那种历经劫难后的平静，是那种与死亡擦肩而过后的从容，他才明白林蕙然身上那种独特的气势从何而来，他的心中涟漪荡起。
林蕙然起身告辞，乔震看着林蕙然远去的背影，有些恍惚，他终于明白，乔阳为什么那么爱她了，是因为她的坚韧，坚韧得会让男人心疼，让人想为她抵挡一切风霜雪雨。自从他认识江郁婷以后，他就认为她是最适合自己的人生伴侣，漂亮温柔可爱，拥有高学历，一定会是自己事业的好帮手，是自己生活的贤内助，可是林蕙然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击中了他的内心，她的身上沾染了浓烈的悲剧色彩，可在深重的悲剧色彩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让这种色彩不再让人感到悲苦绝望。她就一个谜，吸引着他。
114、一地烟头
乔阳不知道这是他抽的第几支烟了，林蕙然家里的灯没有亮，他就在外面等着，他已经习惯于等待了，只不过曾经是在屋里，现在是在外面。林蕙然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还有庄岩，开始两个人并排走，后来林蕙然挽着庄岩的胳膊。
两人走上楼去，灯亮了，又灭了，庄岩没有下来。乔阳觉得钻心般疼痛，他伏在方向盘上，眼泪滴了下来。自己不是只是来看看她吗，为什么还会这样痛苦。
关了灯，林蕙然站在窗口，往下面望去，乔阳的车还停在那里，她一进来就已经看到乔阳的车了，她挽住了庄岩的胳膊。
庄岩站在林蕙然后面：“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林蕙然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们分手后很不开心，所以拼命地工作。如果你现在放弃了，你将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林蕙然还是没有说话。
“没有你，我们一样可以破案，但是他不能没有你，你也不能没有他。你，下去吧，一切都不晚。”
“你说，下一个死的人会是我吗？”林蕙然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庄岩打了个寒战。
“然然，你不要乱说，不会的，不会的。”
“我见过张潜阳的妻子、孩子和他的父母，我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你永远不会明白，身边最爱的那些人突然离开你是什么感受，永远不会明白。我不想让乔阳经历同样的事情。”
“所以，你放弃吧，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已经晚了，在拆爆炸装置的时候，乔阳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没有想到在我面临生死选择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我想，也许这就是天意，如果我能活着出去，就放弃一切，跟他在一起，爸爸肯定也希望我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不是整天在死亡线上徘徊，他会原谅我的，原谅我不能找出真凶。可是自从我接到那个电话，我就知道我根本没有选择了，那个人居然知道我，也许她就是凶手，凶手居然知道我。”
林蕙然“呵呵”干笑了两声，庄岩觉得毛骨悚然，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他扳过林蕙然的身子，无话可说，只能抱住林蕙然。
“你想哭的话，就哭吧。”
林蕙然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哭，哭，什么问题都不会解决。
林蕙然一直站在窗口看着乔阳，他站立在灯光下，身影孤单萧瑟，他一直抽烟，一支又一支，不时抬头向上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