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像饿狼一样撕扯着信封。
阿辰,也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会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我又会在哪里。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开心,那种开心,是我遗失了很久,也寻找了很久的开心。和你的相遇相识相知,真的都好微妙。但是有时候我真的很苦恼,为什么我偏偏不是那个早些认识,然后和你结婚的人呢?我承认那次你的演唱会我是真的去了,其实可能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吧。但在演唱会的现场,我看到了你们一家三口,很幸福,我也替你高兴,只是遗憾我不是那个早些认识你的人。从前我就说过我是不可能会去做让人唾骂的小三的,但是我也真的很爱你,爱到让我失去了自己的原则。本来我也好不容易走出来了,但是又偏偏让我生病了,让我再次陷进你的陷阱里。
昨天晚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了很多,很多很多。我明白的是,那些真的都是你的真心话,发自内心的真心话。是你隐藏了很久却一直都不敢表达的真心话。其实每次看见别人一家人的时候我总是特别的愧疚,总是觉得自己就像背负着万千罪恶感的魔鬼。特别是当我知道乐怡生病了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好自私,我只是希望你来陪我,却从没考虑到你内心的那份挣扎,没有考虑到我抢了本该属于乐怡的你,没有考虑到我其实也给你带来了很多的麻烦,辛苦,烦恼。
昨天晚上我也想了很多。到现在我也算是想清楚了。其实不管你爱不爱我,也无论我爱不爱你。我们这份感情也不能长存的,即使有,也只能放在心里。因为它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一直都是一种错误。
你身上背负着太多,你欠乐怡太多。她还小,很多事情不该让她来承受。我设想过后果,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自己信任,亲爱的爸爸整天陪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也不是妈妈,而是另一个女人。这对她来说会是个很大的打击。她会恨你,她会不认你,甚至于这一切都可能影响到她以后的发展。我也是从女孩走过来的,这些成长的历程,成长的心路也都懂。你是乐怡的爸爸,你就该为她的以后着想。我也知道你很爱她的,我也该为你们着想。
为了忘记你,也让你忘记我,我想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我也相信这个决策是正确的。做了这个决定后,我觉得我的心一下子就轻了,轻如鸿毛。从前那些负罪感,也真的都成过云雨了。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给我留下了那么美好的回忆,我会珍藏好的,不会忘记的。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哪里,但是何处不能落脚?原谅我这样的自作主张。但也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以后也记得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乐怡。
最后,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吧。跟你在一起,我也没求过你,唯独这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假如你爱过我,就请不要来找我,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好好发展你的事业,好好的继续你的工作。
就这样了吧,希望我们,后会无期。也不要再联系了。
宁馨
我抓着这信,也说不出一句话。
“阿辰,你还好吧。”
我不想说话,也真的说不出话。心痛到都无力说话了。
我踉踉跄跄地走向门口。
“阿辰,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怎么回去啊!”
我也没有拒绝,任由她跟着我。
雪晴送我到门口。
“你走吧”花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三个字。
“你照顾好自己,有事记得找我,快点进去,睡一觉什么事就都没了。”雪晴说完这句就走了。可能她也知道,我需要静静。
我没有进门,就是待在花园里。我没有睡觉,就是这样睁着眼睛躺在草坪上,躺了一个晚上。看着天由黑变亮。就像宁馨在我面前,有清晰到模糊再到消失。我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想不起。
只是阳光好刺眼,像针一样,刺痛着我。
【2】
迷蒙中我好像回到了和宁馨在一起的日子。
说起宁馨让我心动的东西,不是她的长相身材样貌,而是因为她懂我,真正的懂我。她特别,她说的话,她填的词每次都能在我心中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一次,连开了四场演唱会,没有休息,没有间断,很累很累。
我开始觉得唱歌并没有给我带来那些我所想要的快乐。
唱歌,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陌生。
很茫然,很迷失,想逃避。
那晚,我在社交平台上写了一句话:朝着反方向一直走,一直走。把人群远远的甩在后面,走到一个安静,只有自己的地方。这一刻,没有劳累,没有心酸。恍然惊醒,确是人山人海。
写完后,有满满的留言,都是安慰或是问我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都是那些听熟听久了的套话。
唯独一条留言,一条给我安慰又给我勇气的留言:我也曾试过往反方向走,但是发现地球是圆的,我始终还是得回到原点,而那些人,我始终都会碰见。所以我还是选择转过身,因为这样比较省时间,年华易逝。
也不用想,就能知道是宁馨的留言。
有些时候,感动和心动就产生在这一瞬间。
和宁馨一起的日子,总是那么舒适,轻松。就像一个被束缚了多年的囚徒,终于获得释放一样。
她从不追问我,她知道可以说的我都会和她说。她从不要求我,她知道我想做的都会去做。她从不强迫我,她知道我已经失去太多太多的自由,不应该连着仅存的自由也被剥削。
总之,在她面前,不用伪装,不用演戏,不必违心。
只需静静地享受,享受每一分钟她对我的好。
【3】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
三天来,我的床边都陆陆续续有人出现。只不过,我等的那个人,她一直都不肯出现。
好几次梦里我都梦见她和我玩捉迷藏,躲着躲着我就找不到她了,她也不肯出现。我像个迷路的孩子,蹲在路上,一直哭,一直哭。醒来后发现,自己真的满眼眶的泪水。
我跟经纪人说我需要静静,几天就好。所以我知道自己不能颓废太久,因为外界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因为还有太多的演唱会,广告等着我。因为,我还有一个家等着我。
刚开始,我真的害怕见到乐怡。我真的害怕我会朝她发脾气,我害怕我一看见她就会想起宁馨。但她每次都那么天真,那么可爱。
她总是悄悄地跑到我床边,然后爬上我的床,用她的小手拉着我粗糙的手。暖暖地对我说:“爸爸,我已经好了,你也快点好起来吧。”然后就是一脸能让所有冰雪及怒意都融化掉的=微笑。就像黑夜里的星星,像黎明的曙光。
因为乐怡,因为这个家。我还是得站起来的,尽管我的心里的那个创口仍旧滴着鲜血,我等着它愈合,但是我知道它是不可能愈合的。
再次站上舞台。依旧如故,看到的尽是那些刺激我眼球的荧光棒。
我一口气把我所有伤感的歌都唱了,把凡是宁馨给我填的词的歌都唱了。这都只是因为我真的high不起来,真的没办法用那种悲伤到极致的心情唱欢快的歌。
“最近一个对我来说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人离开了我,原谅我真的有些难过,今晚唱了那么多冷场的歌。不知道她现在在不在现场,只是希望,如果你听到了,你看到了,就请快回来好吗?我们都很想你。”临近尾声时,我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话。抛开了所有的考虑,抛开了所有的后果。
只是希望宁馨能听到,能看到,能回来。
【4】
转眼就到了一月了。寒风似猛兽般,凶猛让人喘不过气。又似针扎般,无缝不入。
宁馨已经离开了我半个月了。她消失的那么干净,真的不留一丝痕迹,唯独在我的记忆里。
我又过上了那种忙碌的生活,只是在所有的忙碌里,我总会抽空让自己喝些酒。因为只有喝醉后,我才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个好觉。才能,不那么想宁馨。
我在每场演唱会结束前,都会说一句想对宁馨说的话。外界当然会沸腾,但我也只能无视。因为在我眼里,宁馨比他们重要千倍百倍。唯一不知道的是,宁馨是否听到。
铭钦和雪晴怕我难过哀伤,也经常来陪我。只是我们之间总是聊着聊着就无话可说,剩下的就是喝酒。以前这种时候,总是宁馨找的话题。现在她不在了,一切好像都空荡荡的。总是少了些什么。做什么都能感觉得到她不在的那份空余。
想她的时候,我会看宁馨填的词。每次看到她填的词,往事总历历在目。
宁馨走了,我去找过龙哥,龙哥说她也辞职了。接手帮我填词我词的人叫钟灵,是个不常露面的人,所以就不介绍给我认识了。钟灵的词和宁馨的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宁馨的词比较阴雨,而钟灵的词是阴郁之间有一份鼓励,鼓励着我好好坚持下去。对于钟灵的词,我也还是很喜欢的,喜欢它似宁馨的那份阴郁,让我感觉宁馨好像始终在我身边一样,未曾离开。
好像很久没有一个人出来走走了,趁着今晚有空,我穿多了两件衣服,就出了门。
外面很冷,冷得全身颤抖。
外面是冷,冷得那么真实。
冷得让我觉得有了自己。在繁忙的工作中,在外界的舆论压力中,在残忍的公众人物的身份中。我所做的一切,都那么不像自己。我所想追求的一切,都那么遥不可及。很多次想放弃的时候,却又舍不得。然而这样子的生活,真的让我迷失了自己,让我逐渐遗忘了自己的初衷,让我恐慌。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宁馨家。一种熟悉的气息包围而来。
可惜的是,眼前没有明亮的灯火,黑暗一片。
我走到门边,敲了敲门,尽管我知道不可能会有人为我开门。
我靠在门边,回想着从前那些和宁馨一起的日子。一切就像昨天一样。
想着想着,想着想着,眼眶就湿了,眼泪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