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餐刀切牛排。”他的坦然和幽默,使鲁芙的嘴脸显得非常难看。
萝丝连忙插话:“在玫瑰庄园之前,杰克还有一段非常有趣的传奇经历,不妨说给大家听听吧。”她刻意岔开话题,为杰克解了围。
其实她是在为母亲解围。再说下去,鲁芙的尖酸刻薄在鲜明的反衬之下,只会越来越令人厌恶。
向女郎投去感激的目光,杰克侃侃而谈:“我十五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在家乡没有兄弟姐妹,无亲无故,从此我就到处流浪。你们可以叫我风滚草,无根无基又无牵无绊。离开家乡后,我再也没有回去……我在蒙特利的渔船上工作,接着又到洛杉矶,在码头上给人画像,十美分一张。再后来我去了巴黎,从事着与洛杉矶码头几乎相同的工作。后来机缘巧合我去了英吉利海峡对岸,在布克特太太的宅子里谋了一份差事。离开玫瑰庄园后,我差不多走遍了英国,在南安普顿一家小酒馆里,意外赢得了这张幸运的、几乎没有老鼠的三等舱船票。”他看了萝丝一眼,加重了语气,“阴差阳错,却极其幸运。”
席间所有的人都在倾听他的故事,他知道自己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谜,是一个新鲜又好奇的星外来客,他愿意让这些被层层外壳包裹着的人们,与他共享人生的自由和随遇而安的欢乐。
莫莉坐在杰克旁边,她低声指导:“你用错餐刀了,趁着没人发现,马上换成右手边的那一把。”
“谢谢你,夫人,确实不该这么做。”杰克低头一笑,“我从小一直在询问自己,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我一直想弄清楚什么不该做。”
“为的是去做这些事吗?”萝丝插嘴。
“为的是有所选择。”杰克好笑的摊开双手,“我试图思考世界、判断事物,哪怕判断错了,也比没有判断、随波逐流更值得骄傲。”
“说得好!”萝丝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我同样不希望做一圈毛毛虫中的一只,每当我看到大家万众一心做一件事、或者全都对某个观念深信不疑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的心怀警惕——因为我无法判断这样做是因为这件事正确,还是因为人多。”她深深吸了口气,把灵魂深处的秘密一点点展露在北大西洋的海面上,“我也想选择自己的命运,了解人生的一切,而不仅限于别人认为我可以知道的那些,可以去做的一切。”
“做出自己的选择,同时珍惜每一天。”杰克举杯。
“做自己的选择,珍惜每一天!”她终于端起了酒杯。
杯中荡漾的香槟是金黄色的,宛如杰克的金发。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萝丝、杰克、卡尔这些有争议的人物,喜欢也好,讨厌也罢,不必争执,因为人的固有成见只会在争执中强化而不是改变。小风建议大家去看看泰坦尼克号电影,一定会有不同的体会。
PS,求撒花!
☆、命中注定的舞会
Chapter20 命中注定的舞会
杰克深深鞠了一躬,向所有人发出了邀请:
“想来参加三等舱的舞会吗?”
婉拒者有之,惊讶者有之,犹豫不决者有之,只有萝丝落落大方的挽起杰克的手臂,对鲁芙大张着的嘴巴、涨红的脸和恼火的眼神视而不见,冲卡尔错愕、嫉妒、变幻莫测的脸投去嫣然一笑,步伐轻快的向三等舱进发。
她心中感到说不出来的叛逆的快活,以及胜利的喜悦。这些杂乱的情感中甚至掺入了一丝莫名的羞怯,她觉得脸颊发烫,于是收紧了胳膊。
“你简直像一棵蔓生植物,要把依靠着的树绞死。”
“胡说,我明明是一颗能够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萝丝笑起来,故作帅气的甩了甩头,手臂却收的更紧了。
“傻姑娘。”
他的笑容里,满满都是宠爱和纵容。
两个人的脚步踏在楼梯上,变成了同样的节奏。
泰坦尼克号三等舱,平民百姓组成的乘客也在聚会狂欢,这是属于他们的舞会。
几个工人模样的年轻人敲打着手鼓,随着音乐节奏欢快地摇摆着身体,每个人都那么激情洋溢。他们后面的是两位风笛手,爱尔兰风笛声悠扬地传遍大厅。还有苏格兰风笛鲜明嘹亮的乐声。
这里远没有头等舱宴会厅的宏伟开阔,更没有雕梁画栋的装饰或艺术品的点缀。乍一进去,就像掉进了另一个时空。人拥人挤,谁也不应酬恭维谁,谁也不悄声细语。所有人都放开喉咙,尽情地挥舞手足伸展四肢。这里没有准会笑话谁,谁也不必介绍自己的家世、名份或是头衔。一股混合着劣等烟草的气味弥漫着整间屋子,谁来到这里都会被狂欢的消闲空气所感染。
多么熟悉的感觉。
一瞬间,萝丝觉得上辈子的女汉子细胞全部开启了,可她却显得更加妩媚、娇嫩、鲜艳、容光焕发。
“你是来三等舱试验美貌的魅力指数的吗?”杰克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瞧,男人们的血液都因为你而燃烧起来了。”
“是吗?”
“他们都会为你着迷,否则就不配存在于地球上。”
大家都在抽烟、喝酒、欢笑、大声喧哗,热情洋溢,无拘无束。
萝丝并不讨厌香烟——在这个社会,无论男女,抽烟都是一种常态——何况与她长期共事的女神,可可·香奈儿,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烟鬼。萝丝没有烟瘾,可她熬夜裁剪布料、设计图纸时,偶尔也会抽一两支烟提神。
杰克正抽着烟,萝丝也拿了一支衔在嘴里。他微微一愣,摸出火柴盒要给她点烟。
萝丝忽然想起《围城》中鲍小姐借烟卷与方鸿渐接吻的情节,顿时笑得像眯眼的狐狸。她捧住杰克的脸迎上去,把烟头凑在他咬着的烟头上,她的烟点着了,女郎红光满面的吐出一口烟来,占了便宜似的窃笑着,为自己做出这样大胆、不合规矩的女汉子行为而得意洋洋。
杰克把嘴里咬扁的烟头取下来,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笑得一点也不大家闺秀,反而跟偷了鸡的狐狸、偷了鱼的猫如出一辙。”
杰克的眼睛蓝的发亮,她最隐蔽的心思被照得雪亮,在那双蔚蓝的眼睛下无所遁形。
狂欢中的人们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即使下了船之后,他们就要继续面对贫寒的生活和艰辛的劳动。泰坦尼克把他们聚集在了一起,他们要在这艘世界上最被人羡慕的大船上愉快地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珍惜每一天是三等舱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人生信条。正是因为生命本身就充满了艰难,我们才更要发掘和珍惜每个快乐的瞬间。”杰克高喊。
每个人都认识杰克,每个人都喜欢杰克。杰克热情洋溢,笑容可掬,无论是裹着围巾的乡下妇人,头发蓬乱的杂役工人,苗条纤细的少女,粗鲁高大的壮汉,讲英语的,操西班牙语、瑞典语的……都那么喜欢他。
他性格中的乐天知命与萝丝的随遇而安不同,萝丝是消极应对、得过且过、自我催眠和自我安慰,而杰克却是真正的无忧无虑、积极乐观。
果然,二次元中,面瘫、腹黑和狂霸拽受到无数姑娘的欢迎,可是重归三次元后,还是要选择杰克这样的……
他忽然跳上舞台,双手抄在口袋里,快的节奏,复杂的舞步,响亮清脆的鞋跟的声音,咔咔咔咔,敲击在萝丝心上。
“踢踏舞吗?我也会!”萝丝扔掉高跟鞋,不甘示弱的跳了上来。她洁白的、没穿袜子的裸足在地板上敲打,勾魂夺魄。
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有人摔倒在她身边,爬起来像没事人一样;有人打碎了杯子,大家只是笑笑;人们欢笑、拥抱、游戏,没有嘲笑,没有不屑,有的只是真挚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欢乐。
她被杰克带着,跟着节拍随意摇摆。她的短发散乱,衬衣和裙子上也溅上了各种颜色的酒液,可她不在乎,完全不在乎。她要跳舞、跳舞、跳舞,就算跳到天亮、跳到腿都要断了也不在乎。
所有的乘客都手拉手围成一个大圈,然后再分别交换位置,交换舞伴。音乐声充满整个大厅,男人的脸上流着一条条汗水,女人的衣裙被粘在身上,却不会有人嘲笑你的舞姿是笨拙还是优美,不会有人挑剔自己的舞伴是美艳动人还是平平无奇。大家互相说着笑话,时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脚下有节奏地踏着舞步,追随着手鼓、风笛、吉他还有手风琴的乐声。
没有了外部的包装,我们都赤条条的,都是猴子进化来的,谁也不比谁高贵。
正如杰克说的,所谓礼仪,不过是为了表达对他人、对自我的尊重,以便用一种双方都能舒适接纳的方式进行交往的手段。可如果礼仪已经异化成教条,束缚了真正的思想交流,那么在看似优雅华丽的外表下,有的只是惨白和空虚……
那么,不如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失败的求婚
Chapter21 失败的求婚
回去的路上,她笑得迷迷糊糊、疯疯癫癫的。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放松一回了。她不禁想起上辈子跟闺蜜们偷偷溜去迪厅玩的场景。那时,她们在舞池里毫无顾忌的扭动,对前来搭讪的男人不屑一顾……灯光,音乐,疯狂的人群……
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安洁莉娅如临大敌的呻^吟和喘^息声中,嘻嘻哈哈的换下了烟熏火燎、酒气冲天的衬衣和裙子,洗漱完毕,换上睡衣,坐在镜子面前出神。
卧室里灯光柔和,可她始终觉得光线太暗,整个房间被华贵沉重的棕色笼罩着,只有梳妆镜前一捧色泽柔和的金黄的鲜花,给屋子增添了一丝活力。
金黄……
眼前再次浮现出那金灿灿的柔软头发,被它的主人毫无章法的扒到脑后。
她推开梳妆台上的木梳、手镜和刷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萝丝今天累极了,却说不出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