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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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重生)- 第4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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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动容,抱了纪氏的胳膊,嘻笑道:“六伯母心胸宽广,我要向您学的地方太多了。”


    “少在这里拍马屁!”纪氏拍着她的手,和她说着体己话。


    丫鬟进来禀道:“榆树胡同太太和奶奶们带着小姐和少爷过来了。”


    纪氏和窦昭去迎客。


    大家契阔之后去了花厅。


    纪氏和五太太走在前面,说着京都哪些官宦人家的子弟这次中了举人,窦昭等人跟在他们身后。


    郭氏朝着窦昭使眼色。


    窦昭不动声色地落后几步,其他人进了花厅,两人站在花厅的庑廊下说话。


    “我听你的话,”她悄声地道,“婆婆让我把白氏生的两个儿子都抱到屋里去养,我没有答应。是谁生的就是谁生的,他们的生母在世,我就是待他再好,也不过是个嫡母,与其和白氏争这些,不如好生生地待他们母子,把精力放在品媛的身上,把她教养好了,给她找一门好亲事,他们一样不敢怠慢我。”


    窦昭微微地笑,道:“正是如此!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何必把自己逼得那么苦。”


    郭氏不住地点头,笑着和窦昭手挽着手进了花厅。


    很快,大堂嫂她们都来了,花厅里热闹起来。


    高升家的神色有异地走了进来,在窦昭耳边道:“四姑奶奶,小纪大人要见您!”


    纪咏?


    窦昭非常的惊讶,她跟纪氏交待了几句,去了前院的书房。


    纪咏穿了宝蓝色直裰,腰间系着同色的丝绦,英俊的脸上两道剑眉紧锁,正神色焦虑地在屋里打着转。


    “喂!”见窦昭进来,他不客气对屋里服侍的人道,“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


    书房的仆妇神色大变,全都惊恐不定地望着窦昭。


    窦昭却从不疑他,沉声道:“你们退下去。”


    纪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仆妇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纪咏上前几步,走到了窦昭的身边,低声道:“你家的那个小叔子是怎么一回事?他和辽王府走得很近。你跟宋墨说一声,让他管管他的这个便宜弟弟,别把全家都给拖累了。”


    窦昭闻言心如擂鼓,跳得厉害,道:“你是怎么知道辽王有问题的?”


    纪咏听着目光一沉,慢慢地后退了两步,道:“看来我白给你担心了,有些事你早就知道不对劲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讽刺的味道。


    等待太磨人了。


    窦昭此时觉得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个帮手。


    她坦言道:“是因为砚堂掌管着金吾卫,绕不过去。其他的话,我们却谁也不敢说。”


    纪咏神色微霁,得意地道:“我是什么人?天天就琢磨着这朝中的人事,要是连这个看不清楚,还拜什么相入什么阁啊!”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我原打算奇货可居投靠辽王的,看样子你们是要站在太子这边了……算了,我也帮帮太子好了。免得我帮辽王登了基,你们却成了阶下囚,辽王这个人,天之骄子,此时吃亏吃大了,低头低狠了,等到登基的时候,脾气肯定跋扈,你又嫁给了宋墨这家伙,木摧于林,我怕到时候未必就保得住你和元哥儿……”


    那自大的口吻,好像一世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似的,窦昭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纪咏看事极准。


    前世辽王基登之后,的确有些刚愎自用,不是个好说话的皇王。


    但她还是忍不住刺他,笑道:“你确定你现在只是个小小的行人司行人而不是内阁辅臣?”


    上次纪咏的差事完成的好,皇上顺手把他拎进了行人司里任了行人。


    和他刚科的进士此时不是在翰林院里熬资历,就是刚刚散馆在六部里伏案牍,只有他,已经换了三个地方了,又年轻,非常的亮眼。


    纪咏鄙视地瞥了窦昭一眼,道:“你知道不知道行人司是干什么的?天子近臣!是近臣!他们想夺宫,能绕得过行人司吗?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不和你说了,你记得把我的话告诉宋墨,免得他把你给害死了。”


    他说完,拂袖而去。


    窦昭气得脸色发红,独自站在小花厅里,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心情才平静下来。


    宋墨抱着元哥儿走了进来。


    元哥儿远远地就喊着“娘”,伸了手要她抱。


    窦昭笑盈盈地抱了儿子,奇道:“你怎么来了?”


    宋墨笑道:“父亲要我把元哥儿抱出去给大家看看,谁知道他一直吵着要你,就想,不如让你先抱他一会,免得他到了前厅哭闹起来……”


    谁知道他的话音未落,元哥儿已嘟着小嘴委屈地道:“我没哭,我没哭!”


    窦昭不禁呵呵地笑,摸了摸儿子的头,道:“我们元哥儿最乖不过,没有哭,没有哭。”


    元哥儿这才笑了起来。


    那笑容,比夏天的太阳还要灿烂。


    窦昭情不自禁地亲了儿子一口。


    ※
第四百九十四章 年关


    宋墨见窦昭神色间全是慈爱,眼睛闪了闪,揽了窦昭的臂膀,笑道:“我们抱着元哥儿去前厅吧!”并不问窦昭和纪咏都说了些什么。


    窦昭却觉得纪咏的话很重要。


    她把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地全告诉了宋墨。


    宋墨有些意外,眉头微蹙但又很快地舒展开来,笑着赞道:“他不愧是少有慧名,和辽王没有多的接触却一眼就看清楚了辽王的野心。”


    纪咏的聪明是无庸置疑的,窦昭点头,颇有些担心地道:“宋翰真的和辽王府的人走得很近吗?”


    上次宋翰打苗安平的闷棍,被宋墨派去监视宋翰的人发现了,报给了宋墨,苗安平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宋墨“嗯”了一声,笑道:“我正愁用什么方法不动声色地让宋翰上了辽王这条船,他倒好,没等我动手,就自己跑了过去,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窦昭隐隐有点明白宋墨的用意了。


    她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不管是前世今生,宋墨虽然都没有准备放过宋翰。


    不过,宋翰也的确不是个东西。苗安平虽然坏,可也罪不至死,宋翰却一个不悦就要坏人性命,也莫免太残忍了些。


    他们和宋墨出了书房。


    迎面却看见纪咏背着手站在院子中间冷眼看着他们。


    窦昭一愣,道:“你还没有走啊?”


    纪咏却一副懒得理睬她的样子,目光径直地落在了宋墨的身上,道:“眨眼的功夫,元哥儿都会说话了。”


    宋墨应着“是”,笑容温和而从容。可不知道为什么,窦昭却觉得宋墨像只遇到天敌的猫似的,警惕地竖起了毛发。


    她不由轻轻地喊了声“砚堂”。


    宋墨回过头来,安抚般地朝着她笑了笑,然后回过头去和纪咏寒暄着:“听说皇上这些日子常留了你在乾清宫说话,你今天怎么有空到静安寺胡同来?”


    纪咏冷笑,道:“窦德昌是我的表弟,我怎么来不得?”浑身带着刺似的。


    宋墨不以为然,笑道:“纪大人有心了,前厅备了水酒,纪大人要是不嫌弃,等会不妨多喝两杯。”一副主人的模样。


    纪咏额头的青筋就冒了出来,就在窦昭以为他又会说出什么恼人心的话之时,他却微微一笑,戾色尽消,抬手就掐了朵山茶花走到了元哥儿的面前。


    “好看不?”他笑眯眯地问着元哥儿,把花递给了孩子,“拿着送给你外祖父,他一定很高兴。”


    元哥儿不认识纪咏,可纪咏的样子却非常的和善,他回头朝窦昭望去。


    宋墨嘴角微抿,抱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


    窦昭却是哭笑不得,她嗔道:“纪表哥,花是用观赏不是用来摘的,你不要告诉孩子摘花。”


    纪咏嗤笑,道:“用来观赏也好,用来摘戴也好,只要物尽其用,就不算暴殄天物。”他的目光转向了孩子,“元哥儿,别听你母亲的,她总是唠唠叨叨不得要领,你要是听你母亲的,你以后肯定会变成个迂腐先生。这花你拿着,你母亲要是敢给你脸色看,你就来找我——我是你舅舅!”


    他算是哪门子舅舅!


    窦昭啼笑皆非。


    纪咏已把花塞给了元哥儿,然后摸了摸元哥儿的头,转身大步离开院子。


    宋墨在纪咏摸儿子头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打掉纪咏的手,此时见纪咏离开了,他风轻云淡拿了纪咏塞给元哥儿的山茶花,随手就放在了庑廊下的美人靠上,对窦昭道了声“走吧”,抱着元哥儿往前厅去。


    窦昭是个聪明人,觉得宋墨对纪咏好像有点敏感。


    她想找个机会和宋墨说说,可惜宋墨一到前厅,就遇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番禺的匡卓然。


    他是进京来参加来明年的春闱的,这么早到京都,就是来拜谢窦启俊,窦德昌和宋墨的。


    窦德昌对匡卓然印象很好,拉着他胳膊道:“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同年!”


    前厅的人闻言都有些惊讶,道:“你明天要继续下场吗?”


    通常像窦德昌这样的情况,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会歇一场的,万一中了同进士,那可不是闹得玩的。


    窦德昌虽然之前没有商量过任何人,他有些心虚地道:“我想乘胜追击!”


    窦世横和窦世英都露同不以为然的表情来,宋墨却觉得此是不是谈这的时候,笑着问匡卓然,岔开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到的京?住在哪里?”


    匡卓然本是个机敏之人,经历过家变之后,行事越发的老练了。他忙笑道:“我昨天才到,暂时住在客栈,想先拜访了伯彦和几位长辈之后再赁个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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