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大雨滂沱,车内却沉默安静,安哲瀚打开音乐,缓缓流出的音乐声让车内的气氛稍稍不那么沉闷。
叶娅楠拿出手机,却发现不知道何时关机了,当她开机之后,一连串的短信提示响起,内容都是“13xxxxxxxxx某时某分给您打过电话”,那是母亲的号码,她一惊,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蒙芳韵都没有接听,连续几次之后,叶娅楠急了。
“出什么事了?”安哲瀚发现了她的焦急。
“我妈不接电话。”不知为何,她很不安,父亲晚上加班,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回家,她犹豫要不要拨父亲的电话问问。
安哲瀚边开车边打通了母亲顾茹雅的电话,在确认蒙芳韵在雷雨之前就回家后,他对叶娅楠说,“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妈说,你妈妈在下雨之前就回家了。”
因为着急,叶娅楠的心突突的跳着,母亲的身体不好… …
看她皱眉的模样,安哲瀚加快车速往她家的方向开去。
很快,车子便到达叶娅楠家,她道谢后下车,大步往家走去。
安哲瀚稍有沉默,后打开车门跟了上去。
站在家门口,叶娅楠在包里找钥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急,手有些颤抖,钥匙对着门锁孔时,一直没能插进去。
安哲瀚站在她身后,发现她的颤抖,于是伸手握住她拿钥匙的手,他的大掌刚好握完她的手,他稍稍用力,便与她一道将钥匙插进门锁孔里。
门打开,他们走了进去。
“妈?”客厅灯亮着,可却不见蒙芳韵的身影。叶娅楠又稍稍大声了些:“妈。”她话音刚落,却见蒙芳韵倒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倦缩着身子,她一急,飞奔过去,“妈,妈,你怎么了?”
当叶娅楠抱起母亲的肩膀时,发现了地毯上的血渍,她急得哭了,“妈,妈… …你醒醒,你醒醒啊。”
医院急诊室。
医生护士忙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叶娅楠却束手无策的站在那儿,安哲瀚站在她身后,“不会有事的。”他向来开车很稳,可刚刚,速度却超过了他的历史记录。
“谁是蒙芳韵的家属?”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出来问。
“我是她女儿。”叶娅楠擦干眼泪。
年轻的女医生打量着她,“她是急性胃出血,必须马上做手术,你赶紧去交费,然后过来签字做手术。”
“多少钱?”叶娅楠问。
“先交一万。”
叶娅楠有些尴尬,因为她的包里只有几百元。
“能刷卡吗?”安哲瀚问。
女医生点头,“可以。手术不能再等了,”而后带着询问看着他们:“你们哪位去交费?”
安哲瀚说:“我去。”他又看了看叶娅楠:“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交钱。”
叶娅楠看他,心底感激,“你先借我,我会还的… …”
蒙芳韵的手术开始时,叶娅楠站在手术室外,不停的踱着脚步,心里充满着紧张与不安。
安哲瀚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叶远航赶来时,行色匆匆,额上全是汗水,焦急不安:“娅楠,你妈怎么样了?”
叶娅楠脸色苍白,哭过的眼睛微肿,在见到父亲时,眼眸又酸了:“还在手术室。”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等待手术的时间似乎很漫长,沉默让她感到压抑害怕。
“傻孩子,别哭,你妈会没事的。”见女儿如此难过,叶远航也辛酸不已。
蒙芳韵在翌日中午醒来,术后的状态不错,于是很快便由ICU转入普通病房。因叶远航年纪大了,又有工作要忙,所以叶娅楠担负起了在医院照顾母亲的事,虽然忙碌,但看着母亲手术后的恢复越来越好,她心底的负累又轻了一些。
蒙芳韵躺在病床上,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虽然她的身体还虚弱,但是精神还不错。
叶娅楠将粥从保温杯里倒入碗中,其实,她是最担心,最后怕的,如果那天她还在落家坝镇,那么… …后果不堪设想。幸好,当时安哲瀚也在,否则… …
“娅楠,”蒙芳韵说,“你能不能请半个月假… …”虽然平时她嘴上没说,但是,现在病了,她还是私心的想让女儿陪在身边。
“我试试看。”叶娅楠心里其实没有底,只因,学校只有她与陈校长两个老师… …如果她请假了,那么,孩子们的学习怎么办?可父亲工作不能落下,母亲这里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忙照顾… …
叶娅楠给陈校长打电话,原本想请三天假,等母亲出院再说,却没想到陈校长听说了她母亲的事后,竟然主动提出让她休一个月假,原来陈校长在部队工作的儿子休假回老家看他,正好可以帮忙代课。
期间,安哲瀚曾陪母亲顾茹雅来医院看望蒙芳韵,当时叶娅楠回家换洗衣物了,正好是叶远航在医院陪着,他们只短暂的停留了半小时便离开了。
这日上午,医生巡视过病房后,蒙芳韵让叶娅楠用轮椅推着她去医院花园里散散步。
蒙芳韵稍稍沉默之后问:“我出院之后,你是不是就要回学校了?”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她却一直舍不得女儿离开。
叶娅楠微微的沉默,她也想留下来照顾母亲,可是,那些孩子,她也割舍不下。
这次突发的胃出血让蒙芳韵感到后怕,她握住叶娅楠的手,“这次幸好有你陪着我。”说话时,心底酸酸的。
“妈。”
蒙芳韵指着花园里穿着病员服的人,“娅楠,我不想像他们一样请特护照顾,我想让你一直陪着我。”生病的人心里特别的脆弱,“照顾我。”
叶娅楠停下来,蹲在母亲面前,替她整理着病员服的衣领,温柔的安慰说:“妈,我会留在家里多陪你几天。”母亲的话让她心酸,她决定放下所有的事情,好好的陪陪她。
“娅楠,”蒙芳韵慈爱的看着女儿,看着她宠了爱了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你一个女孩子,离家那么远,妈始终放心不下。”
“妈,我是大人了,能照顾自己。”她不能让母亲担心。
蒙芳韵说,“可是做女人的,再坚强再独立,也终得有个伴。”
“妈——”她,暂时还不想考虑感情方面的事情。
“如果你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人,”蒙芳韵说,“若是能看着你结婚成家,妈就放心了。”
结婚成家?那是多遥远的事情啊,可却是母亲的心愿。叶娅楠沉默,继续推着轮椅,陪着母亲散步。
一个星期后,蒙芳韵出院了。
通过顾茹雅,叶娅楠找到了安哲瀚的手机号,她打电话给他,却得知他在上海出差。
“有事吗?”他很意外她会给他打电话,更意外她语气里的温柔平静,往日见她,她都有些气乎乎的。
“那天的事,谢谢你。”那晚若不是他在,及时将母亲送去医院,还帮忙垫付手术费,叶娅楠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天之后,叶娅楠再次给他打电话,他却去了成都。简单的通话里,安哲瀚问到蒙芳韵手术后的恢复情况。
叶娅楠将母亲目前的身体情况告诉他,而安哲瀚则针对性的说了几点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
“你不像是学护理专业的。”听他说得条条在理,想着他俊挺英伟的外表下,竟然有如此细心细腻的一面,她不禁莞尔失笑。
安哲瀚沉默之后说:“我爸是患胃癌去世的,他最后的人生旅程是我陪他走完的。”
“抱歉。”叶娅楠轻声道,却没想到,出身豪门望族、天之骄子的他,竟然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安哲瀚却道:“都过去很久了。”
叶娅楠心底却有一丝害怕,母亲这次胃出血,虽然做了手术,可让她心仍有余悸,只因这胃病,可大可小,到母亲这年纪,并不能痊愈,“我很担心… …”她没头没脑的对着手机自言自语。
“阿姨的手术很成功。”安哲瀚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安慰道:“只要后期护理好,注意饮食,应该不会有事的。”
叶娅楠却觉得难过,“希望吧。”她也想陪在母亲身边,可她有她的难处。对于无法长期照顾母亲,无法陪伴她,让她有些自责,“我感觉自己总是徘徊在十字路口,想要多陪陪她,却又想去履行自己的承诺。”她答应过陈校长不会离开学校的。
“人做事总不能尽善尽美。”安哲瀚说:“我们能做到的,不过是尽量让父母开心,尽量满足他们的心愿。”
事后,叶娅楠又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安哲瀚都在外地出差,直到一星期后,他才回南河,可他却有开不完的会与做不完的工作,好不容易,她才约到他晚上在他办公楼下的天赐咖啡厅碰面。
约的时间在八点,只说是碰碰面,所以叶娅楠在家已经吃了晚饭,到了咖啡厅,她也只点了柠檬水喝,八点过十分时,安哲瀚走进了咖啡厅。
简单的寒喧时,叶娅楠才稍稍打量他,她在心底低叹,不得不承认,从外表看,他确实是个英挺俊逸的男子。
叶娅楠打开包的拉链,正准备拿出那个信封,却见一年轻男人走过来,穿着彩色T恤的他毫不客气的坐在安哲瀚身边,用手肘碰碰他,故做轻佻的说:“一直跟我说忙,原来是跟美女约会来了?”
出差了半个月,又开了整整两天会,安哲瀚的确有些疲惫,正欲说话,那男人却将手落在他肩上,将头靠在他肩上,“怎么,有了美女就想躲着我?”
“别闹了。”安哲瀚试着推开他,可年轻男人却紧紧挽住了他的手。
他们的模样举止,已经超乎一般的朋友,这让坐在对面的叶娅楠很尴尬,才突然想起当初与方蕾在一起时,曾遇见他们之间有亲呢动作,而报纸上,曾大肆渲染他们的事。好像,针对安哲瀚的风评里,明里暗里都说他是同性。
“别闹了,我现在有事,”安哲瀚发现叶娅楠的异样。
“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年轻男子扬扬眉。
安哲瀚无奈,不想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