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初有点清醒了,笑着说:“当然喽,不过这应该是咱们两个第三次见面了吧,还真是有缘啊。”
徐启皓也好好想了想,确实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在这个大城市里,他们居然奇迹般的在短短几日见过三次面。
第一次他去看望昨晚阑尾手术的同学,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子坐在长凳子上哭泣,他还记得那天阳光很好,她穿着很素雅的针织衫,哭的毫不注意形象,颇引人注目。他本来都已经离开了两步,最终还是觉得不太好,便又折回来给她递上纸巾。
徐启皓还记得他递上纸巾,问她还好吗,结果这个女孩子抬起头来怔怔的看了她半天。当时他只是觉得她的眼睛真的很美,虽然已经哭得不像样子,但她那对儿眼睛却还是很美。季陵初还在直勾勾的看着他,这让他有点尴尬,只好问她要不要喝点水,谁知她竟然直接和他去了甜点店。
徐启皓素不喜甜食,但却破天荒的看着面前的人一口一个杏仁挞,她口齿不清的和他说着身边的事,他竟也感同身受。两个陌生人在甜品店谈了一下午的天,这在他之前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第二次看见她是看见她在星巴克里喝东西,她不知道的是他在玻璃窗外看了她好久好久才向她打的招呼。
徐启皓看见她有些难过,看着她好像又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最后还是敲敲玻璃和她见了面。两人边走边聊的正欢,却看见她的妈妈。
果然是富家女,徐启皓当时就在感叹,看见她妈妈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下,到底是有些不开心,看着季陵初立马上了车,不再跟自己说一句话,大抵也能猜出一两分她和她妈妈的情况。
现在,看见她又在外滩独自伤神,他也有点好笑,自己每次遇见季陵初都是在她难过狼狈的时候。
“你说好笑么,每次我遇见你,你好像都是在难过啊。”徐启皓说道。
季陵初倒真的想了一下,也笑了:“说得对呢,看样子你是我的瘟神啊。”
徐启皓笑道:“每次都是我安慰你,这怎么就成瘟神了。”
季陵初也抿嘴笑了。
“那今天,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徐启皓扭头看着她,有些认真的问她。
季陵初抿抿嘴,轻叹一口气:“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妈妈被人摆了一道。”
“这样啊,所以你凌晨三点钟在这里吹冷风?”徐启晧眯眼看着季陵初。
“也不全是这个问题,主要是有个人,本来以为他和我差不多是同类,多少有种惺惺相惜之感,现在却是他拿走了我妈妈手上的股份,说实话,我有点失望。”季陵初实话实说。
徐启皓看了看她:“是朋友?”
季陵初摇摇头:“这倒也不算,只是他之前帮过我忙,我便直接把他归入到近似朋友的部分,而事实上,他可能只是因为当时不涉及他的利益,便顺手帮我一下,轮到利益方面,又是很直接了当的用卑鄙手段买走我妈妈的股份。”
季陵初轻笑:“也是我幼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是只看利益了。”
徐启皓安慰道:“你也别太因为这件事情难过了,听你说的,好像并不管你的事,你也只是后悔看错了人不是吗?”
“不,不是看不看错人的问题,是有人摆了我一道,我也一定奉还。妈妈的股份,我一定会想办法拿回来的。”季陵初说道。
徐启皓笑笑,只适应和她说笑着:“那我就等着看你拿回你妈妈的股份。到时候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饭呢?”
季陵初一笑:“也是,你看见我便安慰我,也难为你了。怎么样,送送我,我想回家了。”
“走吧。”徐启皓侧身让季陵初先走。
便走着,季陵初这是却已完全清醒了,也不累了,有开始叽叽喳喳的和徐启皓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有外遇的,但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外遇的对象就是他老婆的妹妹,所以现在想起来那时他的反应真的是超好笑……”
“当时我是真心想拍下那幅画,我真的觉得很好看很好看。但拍卖行里有有个人恶意抬价,最后一直是他们两个人在争,那个年轻男人一看就是恶意抬价的,太明显了,直接把这幅画抬高了两百五十万美元……”
“所以我就说嘛,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是不能由着他们,看我弟弟就是太放肆了……”
……
“我给你说哦,我妈妈要结婚了,是和一个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的爸爸,开始的时候我确实觉得这是一场纯属利益的婚姻,但后来我妈妈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我也很为她开心。”
季陵初低了生意,给徐启皓说这条最重要的消息。
徐启皓也只是笑笑说:“有时候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也许很多东西我们都不懂,所以你和你妈妈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
季陵初不置可否。
是啊,也许会是有很多东西这些年轻人们都不懂,就像陈在洲暂时还不明白为什么简从瑜明明已经有钱了,还要嫁给陆远。
但这些年轻人总会长大,这个“因为爱情”的答案,陈在洲终有一天也会明白,而所有这些年轻人最终会用一生的时间来追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上瘾(1)
章首:人这一生,会对很多东西都上瘾,小时候因为生理对糖果上瘾,长大后因为心里对权财上瘾。人们对互联网上瘾、对智能手机上瘾、对海洛因上瘾、对求而不得的爱情上瘾、对自己错失后的回忆上瘾。凡是让人上瘾的,自然有招人喜欢的地方,但上瘾本身这个行为,就是最大的坏处。
“咚咚——”门敲了两下,开了。季景初站在门口,“可以聊聊吗?”
季陵初正在房间里做字幕,走过来却看见季景初站在房间门口,正在那里站着等着她开口让他进来,不得不说,这真的很让季陵初惊讶。
“景初?快进来吧。”季陵初看见景初在那里站着和她说话,还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从医院回来以后,季景初便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门也不常开口。景初磕的药并不是国家所严令禁止的,所以景初并没有进派出所喝咖啡也没有强令去康复中心戒瘾。这一点可比季陵初青春期的时候要好的多。
不过景初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予外界交流,这一点真的很让季陵初担心,也正因如此,景初主动提出要聊聊,才会让陵初这样惊喜。
“你在做字幕?”景初指了指季陵初没有合上的笔记本电脑。
“嗯,对。接了个法国小清新文艺片,在做翻译。”季陵初解释道。
景初又不做声了,只是把目光收了回来。
“景初,来这里。姐真的早就想找你聊聊了。”季陵初拉他坐到她床旁边的沙发上,又朝景初狡黠一笑:“想喝点酒吗?记不记得我在我房间化妆间的壁橱里藏了几瓶好酒,我两年没动它们,现在应该更加香醇了。要不要找出来偷喝一点?”
季陵初努力的笑着,却打动不了景初。景初还是刚过来的那个表情。
景初慢慢开口:“一年前被阿雅翻出来了,晚上妈妈喝了。”
一句话噎的季陵初哑口无言,只能尴尬的应了一声。
“姐。”景初叫她的名字。
“姐知道,姐对不起你,很抱歉我走了两年对你不管不问,很抱歉我一时兴起的离开造成对你的忽略,很抱歉……”季陵初慢慢的说着,到最后竟有点哽咽。
“姐,别说了。”景初拉拉她的手,“是我的错。对不起。”
季陵初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子,他才十六岁,个头已经比她还要高了,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在阳光下甚至让人感觉皮肤白的透明,表情永远纯良到好像外国油画里无忧无虑的男孩子。
在季陵初过去的二十年人生里,如果说那段糜烂的青春期中会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自己不应该那样过,那么就是在她参加完狂欢派对看见景初的时候。
在季陵初过去的二十年的人生里,她已经过早地见过了太多的机关算计、太多的尔虞我诈,见过了电视报纸上的所谓“圣人”的真面目,她心里已经不存在什么绝对的美好了,但是有一个例外,就是季景初。
如果说季陵初心里已经不存在什么绝对的美好了,那么最接近美好的就是季景初。
所以陵初常常在自己彻夜狂欢、在自己糜烂的生活间隙,看到景初在悠闲的画画,季陵初常常会想,我如果不这样颓废了,是不是就会像景初那样,如果我还小,是不是就是景初这个样子呢?
而现在,当季陵初从巴黎回国后见到景初的第一面竟然是景初嗑药过量晕倒,让季陵初真的意识到原来景初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慢慢变成曾经的自己了,真是讽刺。
那自己是不是也会慢慢变成简从瑜那个样子?就像季景初慢慢变成自己的样子一样?
“景初,你听姐说。”季陵初抓住景初的手,因为太突然也用力过猛,把景初吓了一下,“景初,好孩子,我知道大家都忽视你了,都没有管你,姐姐去法国两年都没有回来过,我知道大家都忽视了你……”
“姐——”季陵初说的语无伦次,景初又叫了她的名字,打断了她的话,“姐你别太自责,是我自己犯的错,不管你们的事。”
“景初,不管以前什么样子,你告诉我,你除了那种药,还有没有试过海洛因什么的?”季陵初有些严肃的问道。
景初抿抿嘴唇,眼睛直盯着季陵初,认认真真的说道:“再没有了。”
“那你真的向他们说的那样没有上瘾吗?”季陵初仍在担心。
景初点点头:“我真的没有上瘾。”
季陵初听到这句话才长舒一口气,从承轩年会回来以后第一次真心的释放自己的疲惫:“这样就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姐青春期时也曾经无恶不作。”
季陵初顿了顿,和景初一起笑了。
“但是现在我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