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岐山横眉竖目“你就这样坚决?难道你喜欢他?你不是最想出国留学?只要你跟我走,我们立刻到国外去,我们可以去法国,去*……”
白心悦如何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她急急喝止他“表哥,求你不要说了,我已经是周太太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冯岐山默而不语,只睁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她。
白心悦亦纵有千言万语却又都无处可说,只得跨出步子,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
一直走到小院门口,她才停住步子,回身对身后的人哀哀说“表哥,你走好,我就不送你了。”
冯岐山怎么忍受的了她这样对待自己,当初那个在自己怀中随自己翩然起舞、巧笑倩兮的温柔女子到哪里去了?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使尽了浑身力气。
白心悦低垂着头,手腕上传来阵阵痛感,这痛像是直抵她心里,让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僵持间,好巧不巧,周逸轩的车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一身军装,马靴噔噔作响,人还未近,气势已经先一步逼压而至。
周逸轩气定神闲缓步走来,一双鹰眸不动声色瞧向门口站着的神色各异的两人,*一张,却是露出了个笑模样。“冯少爷怎么来了?也是来得巧,我起先还有些担心心悦一个人在家里会孤独,这一会有娘家的表哥来陪她,甚好。”
冯岐山尴尬看向这个抢了自己心上人的男人,心中愤然,再看一眼他脸上的笑,更觉刺眼。
自古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如何不叫人恨得咬牙?但凡还有点男人的自尊,也忍受不了他这样暧昧不明的笑。
………【第十六章】………
周逸轩视若无睹的牵起了白心悦的手,“吃过午饭了没有?”他是特意推了公事回来陪她一起吃饭的,只为怕她一个人在家中会无趣。
只是原来,她并不无聊。
白心悦有些心虚,低头答道“没有。”然后她却是看向了冯岐山,“表哥,你也还有事,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回去记得待我向舅舅舅妈问声好。”
冯岐山额上青筋跳跃,哪里还忍得?只有攥了拳头拂袖而去。
周逸轩却是笑了,他看向白心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搂了她的腰回屋,他清楚知道,手掌下,这个女人背后全是冷汗,衣服都汗湿了。他只是不知道,一个亲戚,一个表哥来访,为何要出这一身汗,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这样想着,他却含了笑嘱咐她“怎得背后全是汗?快上楼去换件衣服吧,仔细一会着凉了。”
白心悦自然巴不得上楼去,冯岐山走后她心里就一直打鼓,也不知是因为表哥走时那忿然的一瞥,还是因为表哥走后,周逸轩那一脸的意味不明的笑。
白心悦上了楼去,客厅里独剩下周逸轩一人,他不甘寂寞,坐在沙一隅,点上一只烟。
他是老烟枪了,行军打仗,多少烦心事,可只要点上一支烟,烦躁就能缓解很多。可这一次,明明烟点了,也狠狠的抽上了,心里头却仍然躁闷难当。
白心悦下楼来,就看到坐在沙上吞云吐雾的周逸轩。她一时有些意外,这是她第一次看周逸轩抽烟,虽然她早知道,这些军人素来是花街柳巷走马章台、烟酒也不离身的。
她于是轻轻说了一句“抽烟对身体不好。”
说这句话时,是想到了父亲。医生说父亲是喉癌的时候她就知道,那是抽烟抽出来的毛病。
她爸爸那么爱抽烟,办公的时候抽,想心事的时候抽,就连听她弹琴的时候也点一支烟站在琴边上。
怀那么重的心事,点一支又一支的烟,足够人生癌了。
周逸轩有些意外,没成想白心悦会这样说他。从来没有人同他说过类似的话,那些个同僚下属哪个见了他不是殷勤的递过来一根烟眼巴巴的请着他抽求着他抽?
他却想起来问她“你不喜欢烟味?”
白心悦点点头。
才一点头,就看到周逸轩把手上的烟掐灭在茶几上。
她一愣,刚才那一句话是没经过大脑说出来的,她并不是一个多强悍的女人,更不会轻易对丈夫的言行指手画脚。堂堂一军统帅,想在家里抽抽烟喝喝酒,那是理所当然的。
可她没想到周逸轩居然这样配合。丢了烟蒂,他说“那以后就不在你面前抽了。”
白心悦想,这是一个不难相处的人,起码新婚第一天,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不似她想象中的强硬冷漠。
这时候佣人将热腾腾的菜饭摆上桌,食物的香气牵动人的食欲。他们不是第一次同桌吃饭,却是第一次顶了夫妻的名分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白心悦难免就有些尴尬的不适应,周逸轩虽然未曾不适应,可他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又看白心悦埋头苦吃,便也默不作声。
终于,还是白心悦起了头“你一大早就出门,在苏州也有这么多公务要办吗?”
“我被暂时委派到江苏督导后方的战略物资供给。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他们知道我要在苏州办婚礼,也就物尽其用。”
这事算不得什么机密,他并不瞒她。
“哦。”低低应了一声。
“你早上都干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看了几页书。”
“什么书?”
“《东省刮目论》。”
周逸轩略觉吃惊,这是他的书,就放在书房里。可书房里放了那么多书,他没想到她会独独拿了这本来看。这书通篇揭露倭寇的对华战略,分析的头头是道,他看了都觉得很有几分道理,只是他以为女人会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满篇野心的东西。
“你怎么想看这样的书?”
白心悦笑一笑“我都是统帅夫人了,总不能对时事半点不懂吧。”
却原来是这样的原因,周逸轩之前不曾想到这些,现下听着却是皱起了眉头“你不需要懂这些,一个女人家,想必不喜欢这些。你只管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旁的毋须多想。想我认识的那些个军长师长团长的太太,许多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箩筐,更不要说知道什么时政、军事,要我说,你在里面已经是佼佼者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自得,他的太太,琴弹得好,气质出众,人也是万里挑一的漂亮。
在他心里,她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百花池中最出众的那一朵,谁能比得?
白心悦低着头,夹了一颗四喜丸子小口咀嚼,“也不算很无趣,即使撇开你的关系,我也是个中国人,难道就不该关心一下时政?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她一边吃一边说,不一会儿一低头,碗里又多出了一颗四喜丸子。
她不由望向他——
他素来知道她喜欢满口仁义礼智信,口齿最是伶俐,只微微的挂着笑道“你和匹夫扯不上边。喏,喜欢就多吃一点,你太瘦!”
他很自然的给她夹菜,劝她吃菜,看不过眼她的细嚼慢咽,这样小鸡啄米一样吃东西怎么能吃得饱?
他随军多年,从来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豪气干云的。只在军政要筵上才会违心的与人推杯换盏,端一端名仕的架子。
白心悦却是在家里与在外面都一个样。
周逸轩说她太瘦,白心悦听了也不恼,反而心里涌过些许暖意。碗中的四喜丸子让她想到了上次岭南的荔枝,也是又大又甜。
认识周逸轩后她才现,原来武夫也可以这样粗中有细,冷硬也不失温柔。
………【第十七章】………
周逸轩吃过饭就又匆匆出门去了,他走时满含歉意的望了白心悦一眼“对不起,新婚却不能陪你。”
白心悦摇摇头,既然嫁了,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无挑剔的道理。也不是她逆来顺受,只是,这人在与不在,她心里其实并不十分在意。而且,他不在,自己反而好过些,起码没有那么不自在。
曾经她不过是求些普通夫妇守着一方小天地厮磨一生的寻常幸福,可现在,希望落空,她也不再做别的奢求。
从此以后,或是半生颠沛,或是半生流离,这个男人自有金戈铁马的一生,而她已经与他紧紧绑在了一起。
最难熬的还是夜晚,葵水过去后,她再避无可避。
怎么避?那是她为人妻的责任,只这一份责任叫她在他面前瑟瑟抖,手足无措。
曾今被下属背后评头论足归为不近女色一流的周逸轩,却在看到新婚妻子低垂臻、淡扫蛾眉后,浑身像是老房子走了水,自有一种*难当。
在她面前,他总是少几分冷静自持。可他亦不是饿虎扑羊的人,他干裂的唇贴*柔软的唇,舌头也跟着探进去,带着一股子霸道,感受她的幽香温暖和湿润。
男子与女子的身体天差地别,也正是这天差地别的身子,对他仿佛有无限的吸引力。
周逸轩只觉得所有的注意力都化作*,满坑满谷的*指使着他解开了她胸前的纽扣,倾压*光裸的*。
她在他身下缩成一团,有一种零落成泥的孱弱,那样美,反勾的他惊心动魄。
有一滴两滴处子的鲜血顺着腿根蜿蜒而下,伴着撕心裂肺的痛和无边无际的空虚。
日子浮云流水一般的过,深冬转眼来临。苏州河上笼着一层蔼蔼的寒雾,穿再厚的衣服走在青石板路上,也禁不住把人冻的哆嗦。
可鬼子的狼子野心竟丝毫无不为寒冬所阻,于一月二十八日晚突然向闸北的国民党第十九路军起了猛烈攻击。
整个锦绣江南继东辽战场的惨况之后终于也再难幸免狼烟四起的颠沛流离。
消息传回苏州城,炸作一团,搅得人心惶惶。
战争却紧锣密鼓分毫不留情。
二十九日,鬼子的飞机从停泊在黄浦江上的“能登吕”号航空母舰上起飞轰炸闸北华界。三十一日,鬼子援军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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