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悦跟着也要下车,刚才那一撞可不是闹着玩的,被撞的人不死也一定是重伤。
冯雯雯见她要下车,赶忙拉住她“心悦,不能下车。”
冯雯雯看着窗外,路人都聚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车头的情况她们看不见,可听得见那震天的哭声。
白心悦这也才回过神来,确实不能下车,要真撞死了人,那可不是小事,尤其冯雯雯婚礼在即,要是被人看见闹出了这样的事,传开来有失颜面不说,更是很不吉利。
冯雯雯慌乱的握着她的手,她得手心处一片湿冷冷的汗,白心悦自己手心也是。
司机下去已经好一会,连警察都惊动了。
白心悦凝神听着车头的动静,只知道是真的把人撞死了。
她浑浑噩噩,脑中一片空白。这样就撞死了一条人命?就是自己乘坐的这辆车,撞死了一条人命?
她只这样想着,就浑身一个激灵。
她转头对冯雯雯交代“好像是真把人给撞死了,我必须要下车去看一看,你拿手帕遮住脸,一会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
说着,她便下了车。
………【第三章】………
“警察先生,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死者家属在一旁哭的声嘶力竭。
一个巡警正弯腰探着地上那浑身是血的孩子的鼻息。
白心悦一下车,那死者家属就朝她扑了过来“你们这些有钱人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么?就可以草菅人命?我儿子还那么小!你还他命来!”
那妇人双手还沾着血,猩红的手掌一下在白心悦的衣领上抓出两个血印子。
白心悦浑身哆嗦,只能不停道歉“对不起,这是意外,我们也不想的。我们会赔偿你。”
那妇人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只狰狞的揪住她不放“你怎么赔偿我?把你的命赔给我行么!”
冯家的司机见白心悦不敌,急忙过来想要拉开撒泼的妇人,那巡警也过来想要拉架,可都拉不开悲伤到疯了的女人。
街上正乱作了一团,忽然却有一队穿了军装的士兵小跑着赶了过来。领队的那人横眉怒目毫不客气一一点过他们“你们这里闹的什么?不知道周统帅的座驾马上要经过么?怎么还把车挡在路中央。还想不想要脑袋了?华南二十六军总统帅周逸轩也是你们惊扰得起的?”
被他呵斥的巡逻警面色惨白,脚都开始打抖“长官,这边出了起交通事故,撞死了人,偏死者家属不肯善了……我们也不想堵在路中间的!”
那领队打断他“册那,不过一条人命。我可警告你们赶紧撤离让道,否则就不是死一条人命的事了。”
他这话可也不是虚话,华南二十六军总统帅周逸轩那可是叫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就说他前一场与日本人在长城脚下的交战,不过几十门野炮就歼灭了日本鬼子一千三百余人众。更不要说他能把恶名昭彰的苏北军一路赶到苏州来。
这苏北军怎么凶恶苏州的百姓再清楚不过,他们横行霸道惯了,如今却被周逸轩赶着跑,只能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再者周逸轩这些年领着部下东征西战,把华南军的地盘扩了又扩,势力俨然已经超出了华南五省,大有侵吞整个南中国的气势,政府都要给他几分颜面。
巡逻警再不敢怠慢,拉了白心悦就要把她往路边扯,可怜白心悦也很想配合他,可拽着她的妇人哪里管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华南军统帅,她只知道她的儿子被人撞死了,她要歹人偿命来。
此刻听说有这么个大人物要路过,她只觉得曙光来了,当下更不肯走。
那领队见了这仗势,忙招呼兄弟们过来帮忙疏散。
结果拉拉扯扯的,一时间只闻哭声震天。
众人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儿,只见那起先怎么都不肯放手的疯妇突然就放了手,豁出一切的冲了出去。
待大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领队的和巡逻警还有白心悦等人俱都已经面无人色。
原来是周逸轩的座驾已经驶近了,那妇人瞧见,居然一鼓作气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生生把疾驰中的汽车拦住了。
所有人都出了一头冷汗,领队连忙赶了过去,巡警也不敢怠慢,尾随而去。白心悦不敢上前去,只留在原地。冯雯雯这时候还坐在汽车上,白心悦走过去一把拉开门,再顾不上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急声对车内的冯雯雯说“你还不快跑,出大麻烦了。”
冯雯雯之前也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态,这下听白心悦这么一喝,又看着她煞白的脸,也明白过来大事不好。冯雯雯连忙慌不择路的捂着脸冲出了车子,片刻已经混入人群不见她身影了。
白心悦这才松了一口气,关上车门,走回司机身旁默默站着。那边似乎是周逸轩已经被惊动,下了车来,正站在车头听那妇人申述。
白心悦对司机说“咱们今日恐怕躲不开牢狱之灾了。”
司机面色如土,心如死灰“都怪我开车不小心,还连累了小姐你。”
白心悦一脸绝望“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片刻就有人来提了他们上前去。
白心悦一直低着头走路,并不敢东张西望,这时走到近前,才敢抬起头来。这一抬头,视线不偏不倚就和人对上了。
对方的眼睛黑沉沉的,渗的人心里直打哆嗦。
白心悦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这一双眼睛在哪里见过,透着熟悉的感觉。
可她立马否决掉自己的荒谬想法,周逸轩是什么人,他们断没什么可能有过交集。
周逸轩不过笔挺的往那一站,就给周遭人带来一股无形中的巨大压力。他自小参军,二十岁时一战成名,二十五岁时成为一代名将,现年三十三,已然是镇守一方的大军阀头目。
他家是军人世家,他父亲周芳来,也是一代名将,祖父周越英更是清朝的镇远将军。
周逸轩听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哭诉,一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知他有没有因为被人当街拦下而恼火。
他看着被提上前来的肇事者,没想到走在前面的是个模样标致的年轻女人。
他盯住她出声发问“你把人家儿子撞死了?你知不知道杀人偿命?”
白心悦心里发毛,急忙申辩“不是我!”
周逸轩于是看向司机“那么是你咯?””撞人的是我,可是我实在冤枉啊,那小孩自己突然蹿到路中央,也没个大人拉住他。街上行人本来就多,我一时也没看到他。等我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周逸轩最讨厌人喋喋不休,听他说个没完,蹙了眉头对副官说道“让人把他们先都收押了,回头你再细审吧。”
说完他就要上车。
白心悦见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连听人申诉也不肯,就要抓人,便瞪向他“你有什么资格抓人?就算你是统帅,可出了交通事故也该是警察局的事。”
周逸轩回转身来看向她,沉默了一会,要笑不笑的“那就男的交给警察局,女的,关上车!”
苏州百姓一向见惯了军阀鱼肉百姓,这当街抢女人的事也早都屡见不鲜。何况周逸轩还是个大军阀头目,自然说什么是什么。
于是最后白心悦被架上了周逸轩随行车队中的一辆车,而冯家司机被那个巡警押送走了。
白心悦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一时间有些痴愣。
车队继续前行,她问坐在身旁的士兵“你们这是要把我押到哪?”
那士兵又怎么会知道“统帅让把你押去哪里就押去哪里,问什么问!”
“可开车撞人的明明是我家司机,为什么连我也要关押?能不能把我送去警察局?”
那士兵继续目不斜视,语气里却有些不耐烦“统帅说要关押你那就是要关押你!”
白心悦赫然明白过来问再多也无益,便开始挣扎。她这一挣扎,对方顿时就不高兴了,强硬制服住她,“我们统帅一向公正,你要真无辜,他自然会放了你。现在你给我老实点,别白费力气,没有人可以从周统帅的眼皮底下逃走。”
白心悦绝望的放弃了挣扎,那士兵说的话她并不相信,她对当兵的一贯没什么好感,在她看来,军阀跟土匪从来没两样。没见过他们保家卫国,却成日里看到他们争抢地盘,鱼肉百姓,平添战火。
白心悦并不相信周逸轩能如何公平,如果真公平,那为什么不把她也送去警察局?
周逸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己会下令把那女人绑上车而不是一起送去警察局。
他此次来苏州,不过是参加军部会议来的,军部那些个老秃驴,成日里只知道挑些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会。每次开会都不谈事实,只知道放屁话。
他本来不想来,却拗不过部下再三请柬。
周逸轩想,那女人忒的大胆。他刚才一怒之下下了这样的命令,现在想来也有点后悔。他心道,一会下了车,就把那女人放了。
可惜虽然他是真心这样想的,可真下了车,立刻就有一群人簇拥上来把他围住。直到他被簇拥进了军部在苏州临时筹建的会议中心,都没有想起来命人把白心悦放了。
………【第三章(2)】………
可怜白心悦被遗忘在车子内,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人前来处置她。
她又饥又累,心里又慌,终于忍不住问身边的兵士“我可不可以喝杯水?”
那士兵显然不耐烦,道一声女人就是麻烦,却押着她下了车。
白心悦去休息室喝了水,又被押着往回走,路上不巧正碰上了从会议厅里走出来的周逸轩一行人。
周逸轩沉着脸往外走,心情显然不佳,白心悦想着自己这样忐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禁顾不得押着自己的士兵,急急上前两步,挡住周逸轩的去路。
“周统帅,我真是冤枉的,我不会开车,开车的是我家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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