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过上官怒后,萧尺送上父亲的书信和礼物,礼物是母亲挑选的,朴实简单,是产自关中的西凤酒,这种酒xìng如烈火,却正合上官怒的口味。
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如今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霜雪已经爬上他的发根,皱纹已经散开在他的眼角,但那种惊天动地的豪气依然充斥在他的眸中。
萧尺看着他突然有了一丝感伤,自从上官怒夫人余袖云几年前病逝后,上官怒怀念亡妻,一直没有续弦。只见他看完书信,对着萧尺道:“好久没见未寒兄和琴妹了,知道他们安好,我也就放心了。”他看向萧尺的眼光变的温柔而慈祥:“你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七大剑派就需要多一些你这样的年轻人。据说你的撼天弓已是天下无敌,这次来到苏州,一定要多住些时rì,也让彤儿他们几个多长些见识。”
他说的彤儿就是上官怒的长子上官彤,据说他的武功已尽得上官世家真髓,已经不在其父上官怒之下。
只听萧尺说道:“上官伯父过奖了,父亲说过,真正的高手,往往是江湖中最没名气之人,萧尺不敢妄自尊大。但求众兄弟指教一二,却是萧尺此行之愿。”
上官彤微微笑道:“贤弟过谦了,愚兄一直希望有机会能看到名动天下的撼天弓,还望贤弟不吝珠玉,予以赐教,也令我等多受裨益。”
萧尺拱手道:“世兄乃世间奇英,人中龙凤,又何以过谦至此。”
上官怒说道:“你们是七大剑派的希望,都是好兄弟,今后都要相互照顾,不必过于见外。”
上官玉收回瞪着乐小chūn的目光,插话道:“萧大哥,昨天我等问你是如何受伤的,你说此事关系上官世家的清誉,要待父亲回来再说,现在家父回来了,你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上官怒微微诧异道:“哦,迟儿受了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尺淡然道:“有劳伯父挂怀,只是手臂上受了点小伤,蒙俞神医妙手调治,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上官怒脸sè恢复平静:“那就好,却不知是谁人下的手?居然敢向七大剑派挑衅。”
萧尺淡然说道:“这人却是上官家的人,”他的眼光扫视大厅一周,缓缓说道:“他的名字叫上官飞。”
“飞儿?”上官怒脸sè变得极为古怪道:“这怎么可能?”
立在一旁的上官卓站出身来:“萧大哥确信没看错,真的是飞弟做的?”
萧尺斩钉截铁地说道:“正是。最多再过一个时辰,‘虎威镖局’的人就会送他的尸体过来,到时伯父自会明白。”
上官怒沉吟不语,却听上官玉叫道:“萧大哥,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萧尺静静地说道:“在伯父和众兄弟面前,萧尺又岂敢信口开河。”
却见人丛中缓缓走出一人,但见他身高六尺,手臂粗壮,双肩宽厚,如同一尊铁塔,手臂上戴着两个铁铸护腕,却是上官怒的第三子上官泓,但见他右手抚摸着左手的护腕,目光冷冷地看向萧尺道:“姓萧的,别以为你的撼天弓杀了褚天峰,就可以在此胡言乱语,虽然父亲看在两家姻亲世交,七大剑派又同气连枝的份上,没有和你计较,但却也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萧尺知道上官泓,他是上官世家唯一一个没有学剑的人,他的武器就是他的一双手。不过他也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对劲,为何这些人的表情会是如此古怪。
却听上官怒对上官泓一挥手道:“你先退下。”
上官泓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垂首退下道:“是。”
上官怒道:“那他伤害于你,却是为何?”
萧尺叹道:“这个侄儿也不甚清楚,但可以断定他是受了褚倾城的指使,至于他为何效力于褚倾城,这个侄儿就不知道了。”
“褚倾城?”上官怒问道。
“正是他。他是褚天峰的儿子。”萧尺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他是我至今遇到的最可怕的人。”说着把在无名小镇的际遇向众人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只是侄儿实在想不明白,他如果直接随上官飞世兄混入上官剑派,岂不更是容易。”
上官怒却不说话,抬头望着屋顶,似有什么委决不下之事,他不开口,大厅中数十人都不敢说话。
却见上官徵款步上前对上官怒说道:“叔父,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即然萧大哥如此之说,我看不如就候上一个时辰,待‘虎威镖局’的人到了,一切自有分晓。”
上官怒缓缓点头道:“如此最好。”转头对萧尺道:“迟儿和乐小侠不如先请用茶,让卓儿他们陪你,彤儿你安排人到各条道上,看看‘虎威镖局’的人到何处了。老夫上了年岁,最近睡眠不佳,回后堂休息片刻,‘虎威镖局’的人到时你们叫我。”转头对萧尺说道:“迟儿你看如何?”
萧尺慌忙说道:“伯父不必客气,如此这般却是再好不过。”
看着上官怒走入后堂的背影,萧尺的心却乱了。
为何众人听到上官飞的表情却是怪异之极。以上官家的势力之大,派系之复杂,偶尔出几个败类并不奇怪,而且并非没有先例。
但为何自己提到上官飞,连一直最护自己的上官玉也说出那番话来。
乐小chūn更是心焦如焚,如果这些人翻脸不认人,任凭他萧尺武功再高也逃不出去。
虽然茶是杭州极品铁观音,但乐小chūn却觉得比药还苦,这一个时辰仿佛比一年还长,看着萧尺蛮不在乎地和上官家众人高谈阔论,他更是忐忑不安,心如火燎。
但谁也不再提上官飞,萧尺和众人谈论的,都是些江湖轶事或是江湖人物。至于萧尺和唐白的决斗,他既然不提,上官家的众人却也不知。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见‘虎威镖局’的人。
乐小chūn坐不住了,开始来回走动,但一看到上官玉瞪着自己的眼神,就又不由自主地坐到座位上来。
虽然像那般细小的珍珠上官玉至少可以拿出一斛来,但乐小chūn竟然敢戏弄自己,想到这里,上官玉就想用剑在乐小chūn的头上捅几个窟窿。
时间在不断流逝,还是看不到“虎威镖局”的人。
上官彤安排出去的人陆续回来,都没有查到任何消息。
上官泓眼露嘲讽,不时讥刺萧尺几句。上官玉就忍不住和他斗几句嘴。
上官卓背负双手在大厅中来回踱步。
上官澜则一副散漫的样子,悠闲地品着茶,偶尔和萧尺说几句闲话。
上官徵则眉头轻皱,仿佛在思考什么。
就在乐小chūn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上官怒从后堂走了出来。
他看着萧尺半响,忽然道:“你随我来。”
萧尺不敢怠慢,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上官怒去的却不是后堂,他去的居然是书房的方向。
上官子弟脸露惊奇之sè,要知道,上官怒的书房没有上官怒本人允许,是谁也不许进去的,上官玉虽然最得上官怒宠爱,却也从没进过上官怒的书房。
书房的摆设极其简朴,一张朴素的不能再朴素的桌子,一把仿佛古董一样的椅子。简陋的书柜摆放着上千本书,椅子后面的墙壁上居然画着一幅壁画,画名《chūn山草舍》,从题跋上看,作者居然是上官澜。
整个屋子虽然简朴,却擦拭得异常干净,给人的感觉是古朴庄重,简洁厚实。
却听上官怒说道:“你觉得这屋里有什么不同?”
萧尺迟疑道:“要说不同,也就是这副《chūn山草舍图》,此画峰峦直上,chūn意黯然,青翠天成,本是一幅佳作,但可惜此画却直接画在壁上,如此反而和屋里的布置格格不入了。”
上官怒不置可否,走到桌前,对萧尺说道:“你把它移开。”
萧尺微一迟疑,还是走上前来,推开书桌。
却听得一声轻响,书柜居然从中分开,书柜后露出一道暗门来。
只见上官怒推开暗门,一股密道就出现在萧尺眼前。
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密道居然微微光亮,萧尺和上官怒沿着密道的石阶走了下去。
萧尺不知道上官怒要做什么,但他的神情极其庄重,萧尺也就不敢随意询问。
密道并不太长,很快萧尺就看到了一个密室,密室的钥匙在上官怒的手里,当他打开密室的时候,萧尺却是大为诧异。
密室里空荡荡的,除了萧尺和上官怒,就只有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刀架。
上官怒背负双手,缓缓对萧尺说道:“你一定很奇怪,这里既没珠宝,更没秘籍,我却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萧尺淡淡道:“伯父带侄儿到这里来,自然有伯父的道理,侄儿不敢妄加猜测。”
上官怒看着密室zhōng yāng的刀架,眼神中泛起一种异样的目光,沉声说道:“没有谁会无缘无故把一个刀架放在这里的,老夫更不会。”这个老者的目光突然变得jīng神奕奕:“刀架上放的自然是刀,一柄形如弯月,冷若寒冰的刀。”
萧尺心中一动,问道:“莫不是二十年前名动天下的,被魔教视为镇教之宝的天魔刀?”他虽然没见过天魔刀,但听叶小慧说过。
想起叶小慧,他的心里不觉感到一丝温暖。
只见上官怒点头说道:“正是。”他的表情异常严肃,看着萧尺说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何带你来这里的目的了?”
萧尺沉吟道:“一柄本来应该摆放在这里的刀,现在却不见了,伯父莫非是要侄儿帮忙查找这把刀的下落?”
上官怒眼中露出一丝不知是恐惧还是悲伤的眼神,叹道:“本来这刀在这里沉睡已经有二十载了。”他不待萧尺说话,续道:“二十年前,魔教内部相互倾轧,就是为了这把刀。”他的目光显得有些迷茫:“这柄刀的威力你一定听说过了,三十年前这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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