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侯冷笑道:“你太自信了,如果我躲过了你的致命一击,你手里没了剑,死的就是你。”
唐勾冷冷道:“我的剑就是暗器,你认为我会只有一柄剑?”
许轻侯喝道:“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剑可以做暗器。”
话音刚落,长剑划出。
他的剑长七尺,剑身厚达四分,一眼看去简直就像是一块玄铁。
但见他纵身而起,一招“力劈华山”,以剑为刀,直直向唐勾劈下。
这招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毫无变化地自上而下劈过来。
这简直不能算是剑招。
但唐勾根本就没有闪避,他只是举剑横封,硬生生挡住这致命一击。
随着一声巨响,屋瓯被这大力震开一个大洞,唐勾和他的剑就从这个大洞坠了下去。
他拼尽全力抵挡许轻侯的这一招,虽然重剑没有砸烂他的头颅,但巨大的力量已经折断了他握剑的手,震伤了他的内脏。
他就像断线的风筝,从塔顶跌到了顶层。骨头碎裂的剧痛让他几乎晕转过去。
乐小chūn看着萧尺嘲笑道:“想不到你也有猜错的时候。”
萧尺不说话,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唐勾为何要舍长取短,硬生生地去接许轻侯凌空砸下的一剑。
只有躺在塔楼顶层的唐勾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许轻侯出剑的一瞬间,自己双脚站立处的瓦片突然裂开了,裂开的瓦片下突然伸出一双手来,紧紧地箍住了自己的双脚。
他根本移动不了,当那双手松开时,他已散失了闪避的机会,他只有硬接许轻侯砸向自己头顶的重剑。
他落下时,却根本看不到一个人。
只听到屋瓯上传来许轻侯冷冷的声音:“你输了。”
………【第六章 天香夜宴】………
唐勾没有死。
像许轻侯那样侠名远播的人当然会自重身份,当然不会向一个已受重伤的人下手。
当唐勾挣扎着从塔内出来时,萧尺冲上前扶住唐勾,他很想帮他一把,至少得帮他找个大夫。
他唐勾还是无力地推开了他。
他不需要这些人的帮助,他身出蜀中唐门,他绝不能在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面前低下他高贵的头。
虽然他的脸sè苍白至极,但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骄傲和不屑,仿佛他才是胜利者。
看着他蹒跚的背影,萧尺不禁为这个年轻人担心起来。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能和伯父萧天雨决战三百回合的年轻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笨拙。
他绝对不相信唐勾会败在许轻侯的剑下。
就在他决定上塔顶察看一下的时候,一个人抱住了他。
抱住他的人自然是上官卓,只见他喜悦非常,大声叫道:“萧大哥,早就听父亲说你要来,却不曾想会在这里看到你。”
萧尺只有放弃上塔顶察看一番的想法,握着上官卓道:“卓子,多年不见了,大哥也想你。”
乐小chūn在一旁嘟囔道:“桌子?什么桌子。”
萧尺笑着对乐小chūn说道:“卓子是他的小名。”转头对上官卓说道:“我给你介绍,”指着乐小chūn道:“乐小chūn。”又拉过上官卓介绍道:“这是上官卓。”
乐小chūn不快道:“没了?”
萧尺道:“什么没了?”
乐小chūn气道:“你至少也得说:‘这位就是妙手空空、玲珑八面、大名鼎鼎、劫富济贫的江湖名侠乐小chūn乐大侠。’”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上官卓随即介绍静静立在一旁的许轻侯和方朔道:“我给乐大侠介绍,这位是江南三剑的怒剑许轻侯许大哥和幻剑方朔方兄弟。”
其实他不用介绍萧尺和乐小chūn也早就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却听上官卓说道:“此处人多口杂,小弟已为两位在飞云客栈定下房间,请萧大哥和乐大侠先往暂歇,晚上由我为两位在天香楼摆酒接风洗尘。”
萧尺道:“我还是先去参拜上官伯父吧。”
上官卓道:“不急,父亲昨rì有事外出了,要明rì方能回来,临走时已嘱咐小弟尽心伺候大哥,小弟岂敢怠慢。”
乐小chūn插嘴道:“但他的手受了重伤,得请人尽快医治才行。”
上官卓惊到:“是哪个狗贼如此猖狂,竟能伤到萧大哥。”
乐小chūn待要说话,却被萧尺用眼sè止住,只听萧尺道:“其实也没什么大碍,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明rì慢慢叙说。”
上官卓正sè道:“正是,还是先给大哥医治伤口要紧。”
飞云客栈和天香楼只不过是上官世家在苏州的众多产业之一。
此刻的萧尺和乐小chūn就躺在飞云客栈里。
能把俞回chūn俞神医请到这里的,恐怕只有上官剑派。他处理完萧尺的伤口后就匆匆离开。
萧尺一直很崇敬俞回chūn的医术和为人,因为俞回chūn只有一种人不医,那就是死人——因为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会竭尽全力,不管这人是贫是富,是好是坏,他总觉得世上的每个人都应该活着,都有权利活着。
乐小chūn睡得很香,嘴角挂着微笑,仿佛梦到了晚上天香楼的酒席。
萧尺却睡不着,他在想午间虎丘塔顶的决斗,他在想那个一身黑衣的唐勾。
他敢确定唐勾并非败在许轻侯的剑下。
塔顶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机关。
如果是许轻侯设下的机关,上官卓有没有参与?
就在他决定暂时不想,休憩片刻的时候,却听到隔壁房间内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
一种极度压郁的咳嗽声。
睡梦中的乐小chūn也听到了,眼睛滴溜溜地转动,侧耳对着隔壁房间。
萧尺觉得很是奇怪。
飞云客栈是上官世家苏杭众多的客栈之一。住在这里的,只可能是上官家的贵宾。
而午间入住时,上官卓亲口告诉自己,为了让自己有个宁静的环境,客栈里住的就只有他和乐小chūn。
而隔壁房间传来的低微的咳嗽声,还隐隐夹杂着细细的喘气声,绝对可以确定是人的声音。
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受了重伤,喘气时断时续,发出的那种轻微的声响就像野兽即将死亡的呻吟。
乐小chūn用手指了指他的剑,有指着隔壁房间,左手做出一个杀的手势。
萧尺却突然笑了,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纵起身来,走到隔壁房间门口。乐小chūn紧紧跟在身后,示意他拔剑。
萧尺却无动于衷,他缓缓伸出手,就震断了紧锁的门闩。
推开门,他就看到了一个他意想中的人。
这个人一身黑衣,疲倦地倒在地上,仿佛一只极度困顿的野兽。
看到这人,乐小chūn几乎惊出声来。
这黑衣人竟然就是午间在塔顶和许轻侯决斗的唐勾。
唐勾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萧尺二人,眼中充满了怒火和绝望。
那个骄傲的年轻人,在伤痛面前已经失去了他的高贵。
萧尺示意乐小chūn关上房门,走到唐勾面前。
他知道唐勾一定把自己当成了许轻侯派来的人。他从怀中掏出一粒丹丸递到唐勾的面前,柔声道:“这是少林的大还丹,暂时可保住你的xìng命。”
唐勾的眼中流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但这种表情眨眼即过,随即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萧尺,却不说话,疼痛让他的额头不断流下豆大的汗珠。
萧尺叹道:“你不相信我也很正常。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败在许轻侯的剑下,你一定是中了什么诡计。”
唐勾看着萧尺,眼中露出一丝感激,哑声道:“你到底是谁?”
萧尺注视着唐勾,轻声道:“我叫萧尺。”
唐勾的眼中再次露出无比惊奇的神情,面前的这个男子就是三个月后和唐白一决高下的人。他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丝光彩,他伸手接过萧尺手中的丹药塞入嘴中。
这种大还丹极是难得,虽然出自少林,但少林寺里也没几颗。萧尺的这一颗,还是两年前少林罗汉堂首座天一大师送给自己的。
萧尺把唯一的一颗丹药轻易就给了素未谋面的唐勾,乐小chūn心里觉得怪怪的。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上官卓爽朗的笑声。
萧尺把唐勾扶上床,轻声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想法请俞神医过来。”
说完对着楼下道:“卓子,劳驾稍等,待我洗漱一下就来。”
只听上官卓笑道:“萧大哥的手好点了吗?俞神医的医术可还要得?小弟打扰了萧大哥的清梦,还请饶恕则个。”
萧尺笑着大声应道:“你几时也变得善解人意了?”
待萧尺和乐小chūn从楼上下来时,就看到了正在雅间品茶的上官卓。
上官卓看到二人立即迎了上来,抱拳笑道:“小弟在天香楼备好酒席,二位仁兄请。”
萧尺差点笑出来,道:“还是贤弟先请。”
五月苏州城,夜半天香楼。
明晰的灯火照耀着萧尺的脸,不知是因为一坛酒下肚的原因,还是烛光映照的缘故,他的脸微微泛红。
酒是好酒,二十年陈酿的女儿红到了萧尺的嘴里就像喝水。
这是天香楼的雅座,萧尺的左右两边是上官卓和乐小chūn,旁边依次是许轻侯、方朔。还有四个萧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一个脸型宽颐,鼻梁高挺的年轻人面带笑容坐在方朔的旁边,他举杯的动作极其优雅,虽然也是一坛酒喝下去,却是面不改sè,他的名字叫上官澜,上官家的四公子,上官卓的弟弟。
他旁边的人名叫上官措,虽是上官家旁系中的人物,也比上官卓年长许多,却和上官卓极其要好。
再旁边就是上官怒的掌上明珠上官玉了,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梳着许多又细又长的小辫,辫尾系着颗颗细小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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