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2(林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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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2(林笛儿)-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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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南飞叹道:“要是你没结婚没生孩子,我就不让你回国。”
 
   “那就和我一同回国。帆帆说,让外公住我家隔壁,这样子,我来看外公的时候,就可以捎上他。”
 
    晏南飞嘴角浮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去洗手吃饭。”
 
    诸航走了几步,回头:“爸爸,即使你住得很远,那些复杂的关系一样存在,我已经不受任何影响了。你不想经常看到我和帆帆吗?”
 
    当然想,在这世上,只有航航和帆帆与他血脉相连,但是回去——也许是他自私,来温哥华,是寻找一个心灵避难所。留在北京,诸盈已成往事,卓阳呢?想起她自尽的一幕,他至今都不寒而栗。
 
   “爸爸会不会经常想起她?在爸爸的心里,是姐姐多一点还是她多一点?”诸航回到餐桌边,坐下。这些问题会影响到晚餐的胃口,但一直逃避,也不是个事。
 
    谈起往事,晏南飞总觉着把自己紧裹着的面皮撕开,露出里面斑驳的羞惭。“有的人一生只爱一次,有的人一生则爱几次。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爱的内容都是不同的。和你姐姐相遇,以为世界很窄,自己什么都能做到。为爱而爱,什么都不想,像一团火似的。遇到卓阳,那时已成熟,她其实很难相处,又是那样的家世,但因为爱,就能包容、谦让。虽然答案不能让你满意,但这是真的,不管是诸盈还是卓阳,我都认真爱过,没有厚此薄彼。非要比较,那就是我不同年岁时的担当与心态。”
 
    原来真爱从不模糊,从不混淆,没有先后,可以分得一清二楚。诸航倏然心一紧。
 
   “她应该还爱着你。”

  
 
 
 
 
   “她爱我没有我爱她那么多,她只是享受我对她的爱。如果真爱我,怎会容不下你?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二十多年没尽过一丝责任和义务,她应该明了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只想到她自己,从没想过我。”晏南飞黯然地耸耸肩,替诸航盛上一碗汤。
 
    他也恨的,所以才决然地走得远远的。什么都不付出,怎么向别人要求一方天或一片云?
 
   “爸爸,想留我多住几天,你得答应我件事。”诸航俏皮地眨眨眼睛。
 
    晏南飞从沉重的话题里收回思绪:“不谈一件,百件,爸爸都答应。”眼睛湿湿的,何德何能,他有这么体贴的女儿。
 
   “明天我们去染下头发吧,我不想和你走出去,人家搞不清你是我爷爷还是我爸爸。”
 
   “我有那么老?”晏南飞没有告诉诸航,公司里向他示好的,都是年轻女孩。
 
   “有,很明显呢!染了发,人就显年轻,如果有一天你娶一小妻子,再生一孩子,那我家帆帆不就做舅舅啦!”
 
    晏南飞哭笑不得,航航的思维转得太快:“爸爸又不是情圣,没那么多的精力再去经营心新的感情。不是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爱人吗,余生,我爱航航和帆帆就足够了。”
 
    诸航拉出小拇指:“拉钩。爱我,就拿出行动来,和我一同回国吧!”
 
   “你到底像谁!”这么聪慧、机智。
 
   “我像我家帆帆。”
 
    晏南飞托着下巴沉思,他没有陪她长大,果真不行,这讲话都颠三倒四的。回国吗?有一天会考虑的。
 
    第二天,耗不过诸航,看演唱会之前,晏南飞去染了个发。那家美发店在一个住宅区,对着一座别墅的庭院。别墅的车库前,邻居们拿着各式各样的小婴儿衣服挂在一根绳子上,像万国旗似的。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路人,都停下来观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这是什么风俗?”诸航诧异地问晏南飞。
 
   “哦,这家应该刚生了个孩子,邻居们表示祝贺呢!航航有没有考虑再生一个?”晏南飞头上戴着个大头套,不方便动弹,等了好一会儿,诸航都没回应。他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诸航圆睁着双眼,直直地瞪着外面。
 
   “航航?”
 
    诸航像是被吓了一下。刚才,她察觉到一道陌生的视线。她看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一侧过身,那种感觉又来了。外面的行人屈指可数,看不出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心里蓦然毛毛的。
 
    染完发出来,两个人去吃晚饭、看演唱会,诸航一直都觉得被那道视线紧随着。为了参加联合国的网络维和,她在南京接受过跟踪与反跟踪这方面的培训,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尽管莎拉?布莱曼的演唱会非常精彩,她却坐立不安。
 
    这一晚,诸航失眠了。早晨顶着两只熊猫眼走出房间,对晏南飞说,她想帆帆想到不行,她要回国。晏南飞很愕然,昨天还说多陪他几天呢,再看诸航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地说道:“我给你订机票去!”
 
    傍晚的例行通话,一接通,诸航抢先告诉卓绍华她的航班、起飞时间,卓绍华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她听到他的呼吸忽重忽轻,心情像是起伏很大。“我去机场接你。”他平静地回道。
 
    隔天,出发去机场前,卓绍华又打来电话。晏南飞提着行李下楼,诸航边接电话边锁门,行李放进后备箱,晏南飞替诸航打开后座的门。诸航坐进去,发觉副驾驶座上已经坐着了一个人。
 
   “航航,这就是汉伦。”晏南飞替诸航介绍道。
 
   “嘿!”汉伦轻轻点下头。
 
   “没想到爸爸也有这么年轻的朋友!”
 
    诸航缓缓地闭了下眼睛,再一点点睁开。是的,想不到,绞尽脑汁都想不到。
 
   “诸航,发生了什么事?”卓绍华的感觉向来敏锐犀利,她气息的一点变化,他都能察觉到。
 
    诸航平静了下:“爸爸在和同事打招呼。”
 
   “温哥华今天有雨吗,航班不会延误吧!”她的回答并没有让卓绍华的语气有所放松。
 
   “今天是大晴天,连风都没有,会按时起飞的。北京见!”不等卓绍华回应,诸航合上手机,看着前面的汉伦。汉伦已转过身去,微笑地和晏南飞用英语交谈着公司了的人和事。十字路口,他回身看诸航,俊秀的面容、清逸的气质、温柔的微笑。
 
    诸航眼眨都不眨,搁在双膝上的十指微微哆嗦。
 
    晏南飞去停车场停车,汉伦帮着诸航提着行李先去办手续。机场,人如潮水。每个办事点都排着长队,一个高大的壮汉迎面急匆匆走来,与诸航撞了下。诸航手中的机票滑落在地上,汉伦帮她捡起。“没事吧?”
 
    诸航深吸一口气,对着他嫣然一笑:“没事的,周师兄!”
  
    精彩的故事,情节发展总是出其不意。
 
    汽车落水的一瞬间,周文瑾下意识地打开车门,他被巨大的浪花冲远了,天又黑,什么都看不见,呛了许多水,慌乱中,撞上了什么,然后就昏过去了。彻底清醒,已是十天后,他是被一艘远洋货轮的船员所救,说看到他浮在水面上,捞上来后,发觉还有呼吸。但后来,断断续续地发着低热,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不知和谁联系,只得把他留在船上。
 
    周文瑾走出房间,站在甲板上。大海很平静,天黑了,是那种高旷深远的黑,无边无际,星星还没有出来,只有一层浓郁的墨蓝环绕在地平线四周——那是太阳滚落时留下的擦痕。他没见过这样惊心动魄的夜空,忍不住说了一句:“真壮观!”船长从后面走来:“当然,温哥华的天空是最好的。”
 
    他从黑市买了证件,在电脑商城找了份工作,后来在报纸上看到有家跨国大公司招聘网络安全顾问,他就去应聘了,面试官是晏南飞。
 
    叙旧总要找一个有岁月痕迹的咖啡馆,在角落里,身边是各种肤色的客人,谁都不会好奇地多看你一眼。
 
    黑咖啡,周文瑾示意服务生续杯。诸航要的是大吉岭红茶,喝不来这种口味,她对茶杯四周的花纹更感兴趣。
 
   “失踪那么久,我那样的工作性质,如果回去,避免不了这样那样的审查,说不定以后就会一直处于监控之中。我考虑了很久,才决定重新开始。猪,你能理解我吗?”周文瑾伸出手,紧紧握住诸航的手。
 
    周师兄的手,消瘦修长,手腕处有一点薄茧,常年用电脑工作的人一般都会有,掌心微凉。
 
    突然,诸航泪盈于睫。
 
   “猪,怎么了?”周文瑾清冷的眸子里溢出一丝紧张。
 
    诸航含着眼泪笑了,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周师兄,故事应该有几个版本,但是我不好奇。有一个人对我说过,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活着。像这样,看着周师兄笑,听着周师兄说话,这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对于我来讲,就很好、很好……”他是好是坏、高尚还是虚伪、让人恨还是让人爱,都无所谓,这样鲜活的面容,不是一团空气、一缕云、一把灰烬……还有什么可怨怼?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慧。”周文瑾心动如潮,俊眸深情款款。“只要能让你正视自己的内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的内心?”
 
   “你爱的人是我。”这次,周文瑾两只手同时握住了诸航的手,“猪,时光倒流了,这一次没有名额限制,我们一起来了。”

  
 
 
 
 
    时光恍若是倒流了,北航的校园内,周师兄摇晃着她的双臂,问她如果时光倒流,如果名额不受限制,如果她和他同时出国,一切会怎样?
 
    那是故事的伏笔?诸航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我从来都不相信你爱他,你只是被他用责任、义务束缚者,他是利用你。我怎么能看着你这样过一辈子。我发誓我要带走你,远远地……”
 
    诸航感到咖啡馆一下子变小了,她有些气闷。
 
    周文瑾靠近诸航,拉过她的手贴近嘴唇,珍惜地亲吻。“诸航,我爱你。为了爱你,我放弃了全部,国籍、名誉、家人、名字。”
 
    曾经,周师兄为了得到工信部的委培,明知她有多么在意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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