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胡同槐树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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茄子胡同槐树院-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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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凡子,你们俩也进来喝口粥来,灌灌缝儿,刮刮油,吃了那么多肉,省得再消化不了。”李婶又冲凡子和冬冬喊。

    李大伯说:“赶紧着,我这儿还等着值班去呢!光顾了说话,连点儿都忘了。”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注释:1拍婆子:青年男女谈恋爱,男的追女的叫拍,女的追男的叫反拍。

    2蛆葫芦:长了蛆的枣。

    第十六章

    涮羊肉

    寒假过去了,明天又要该开学了,凡子和冬冬心里空落落的。午后的阳光静静地照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一切都懒洋洋的没滋寡味。凡子和冬冬想不出玩什么,就在大槐树下弹球儿,一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样儿,玩着玩着俩人又想起了十五那天吃涮羊肉。

    初十那天,凡子老舅中午包的猪肉白菜馅儿饺子,吃着饺子凡子又想起篮子里那块羊肉来,就问老舅哪会涮羊肉,老舅一拍大腿说:“哎呀!年前买的那块羊肉还冻着呢,你不说我早忘了。行,晚上咱们就吃涮羊肉。”老舅说完,凡子高兴的连饺子也吃不下去了。正说着话,二子和麻杆儿进来了,二子一听要吃涮羊肉,就说:“你们家有什么呀,还想吃涮羊肉?做梦!”凡子着急地问:“我们家有羊肉哇,怎么不能吃涮羊肉?”。二子说着拿过老舅的筷子夹了个饺子搁嘴里,吧唧吧唧嘴又说:“你以为光有羊肉就能吃涮羊肉哇?差远喽。那得有专门儿的碳火锅儿,还得紫铜的,你们家有吗?没有。还得有几十种小料儿,芝麻酱、韭菜花儿,酱豆腐,鲜芫荽末儿、辣椒酱、虾油、香油、味精、芝麻……多了去了,三天三宿也说不完。你们家有吗?没有。再配上新鲜的大白菜叶儿、口蘑、粉丝、白豆腐、冻豆腐、鸭血豆腐,还是没有。那肉就更讲究了,得选羊的……”二子说着又夹了个饺子搁嘴里大嚼起来。

    “我老舅说了,就能涮。手机登6:”凡子着急地说,他是生怕让二子把这顿涮羊肉给搅了。

    “嗨!哪那么多讲究儿哇!火锅没有,咱们有煤油炉子啊。你说的那些小料儿差不多就行咧呗。”老舅说。

    “差不多就行咧呗?你说的轻巧,缺哪样也不能叫涮羊肉。还有哇,最要劲儿的我还没说呢,就是刀功,刀功得跟上,那家伙,切出来的羊肉片,薄的跟纸差不多,冲老爷儿一照都透亮儿,那才能涮呢。”二子越说越上劲儿。

    “你这纯属叫硬抬杠。”麻杆儿看了凡子一眼,没好意思说二子是死**硬抬。“凡子,别听他的,听他的就没完了。什么事儿到他嘴里就热闹了。咱们呀,要扬铁人精神,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别担心,今儿晚上这顿涮羊肉我包了,二子哥,别的都不用你管了,你就负责切切羊肉就行了。”麻杆儿插话说。

    “嘿!你小子倒是会说便宜话。我今儿也喝出去了,就给你们露一手儿。我那儿还有块羊肉呢,凑一块儿。你小子出酒就行了。”二子说。凡子听了他俩的话又高兴了。

    晚上一大帮子人凑在凡子家热热闹闹吃了顿的涮羊肉。虽然没吃出多么香来,可那热闹劲儿却足以让凡子和冬冬终生难忘。

    2.来了一男一女看房的

    凡子和冬冬正美滋滋回味涮羊肉的时候,从大门口进来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男的走在前面,推一辆崭新的28绿色凤凰大坤车。女的推一辆26白色小飞鸽紧紧跟在后边,两辆自行车车都是单车梯,锃光瓦亮的,晃的凡子和冬冬两眼花。

    “咔咔”随着两声清脆的响声,俩人把自行车支好,小心地锁上以后,便在院子里转着圈儿踅摸起来,最后都趴在前院东屋窗台上向里面张望。

    前院东屋一直没住人,窗户玻璃上糊满了旧报纸,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还贴着封条。锁已经锈的不像样儿了,锁眼儿早被凡子他们用细铁丝和火柴棍儿堵死了。

    “小弟弟,你们在是这个院的吗?”那个男的回过头来,一边掸着手上的灰一边问。嗓音软绵绵的,还有些咬舌儿,让人听着别扭。

    “是。你们找谁呀?那屋是仓库,没人住。”凡子上前问道。

    “我们谁也不找,我们要搬到这院里住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女的摸摸凡子的脑袋说,一口北京腔儿,也是细声细气的。

    “你们叫什么名字呀?小弟弟。”男的又问凡子和冬冬,

    “他叫凡子,我叫冬冬。”冬冬抢着回答。

    “噢!凡子,平凡的凡吗?好。你叫冬冬,东方红的东吗?”男的又问。冬冬还没来得及回答,二子推着他那辆大自行车稀里哗啦进来了。先扫了一眼当院两辆明晃晃的车子,又看看那一男一女,然后一本正经地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有什么事吗?”那个男的赶紧告诉二子他们要搬过来住。

    二子又问:“搬过来住,谁让你们搬来的?这屋可是省革委留下的仓库,没看还贴着封条吗?”二子两手扶着车把一副盘查的口气。问完,稀里哗啦把他那辆大破车子支在两辆新车子旁边。和人家的新车子一比,二子的大破车就像刚进城的大老赶儿。

    二子解开腰里扎的牛皮绳子拎在手里比比划划,继续上下打量着这一男一女,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凡子和冬冬对二子的装模作样还有些不习惯,总觉着假模假式的。

    “噢!我们是胶片儿的,她姨夫是省革委的,姓商。”那个男的却一点儿不敢怠慢,脸上堆满了巴结的笑容,大概是看着二子匪里匪气的样子有些胆小。

    “省革委的,姓商?没听说过。”二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摇摇头说,就像省革委的人他都认识的差不多似的。

    “对,姓商,商场的商。”那个男的陪着笑脸更加小心翼翼地回答。

    二子甩手把牛皮绳子搭在铁丝上又问:“没看见里边堆的都是公家的东西吗?你们搬进去住,东西放哪儿?放当院?”看着那男的巴结的样子,二子的口气更横了。

    “这——”男的一下子被二子问住了。

    “你们有介绍信吗?”二子又问。

    “有的说着掏出一张盖着大红公章的介绍信,打开,双手捧着递给二子:“我们今天先过来看看房,里边的东西好说,明天她姨夫派人归置到里屋,我们俩住外屋就足够了。”

    “这里的东西都搁多少年了,还有用呢,谁也不敢碰,都是老辈子那会儿传下来的重要档档……”说到这儿二子一下子挡住了,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档什么来,一张大脸憋的通红。那个男的倒挺识相,赶紧接过去说:“对对。都是重要的档案资料,这我们懂,她姨夫就是管档案的……”

    “噢!对对对!都是重要的档、档案,还有资料。满满当当的怎么归置呀?万一丢了什么可就麻烦了。”二子一边装模作样看介绍信一边嘟囔起来没完。凡子心说,都卡壳了,还装洋蒜。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一定多加注意。噢,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叫阿康,她叫元元,你老哥贵姓啊?”男的说着递给二子一支凤凰烟又摸出火柴等着。二子本来不会抽烟,可还是接过去,捏鼓捏鼓,还假装内行地在拇指盖儿上墩墩,这才歪着嘴角叼上。那男的赶紧划着火柴给他点上。一股甜丝丝的香精味儿从二子鼻孔里喷出来,接下来二子嘴里的话就软和多了。

    “那好,你们先看着吧,有什么事只管招呼一声儿。”二子说完,搬下绑在后椅架上的化肥口袋,解开绳子兜底一倒,一堆脏乎乎的羊头叽里咕噜滚出来。把那一男一女吓得“吱喽!”一声跳了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别害怕!”二子满不在乎地说。心想这俩人真他妈不开眼。

    “不要紧,不要紧。您忙着,我们也该回去了,明天见,明天见!”男的红着脸说。女的吓得捂着胸口呼呼直喘粗气。

    又是“咔咔”两声清脆的响声,俩人推起自行车走了。

    “这小子怎么像他妈个二尾子呀,还叫阿,阿康?真他妈有意思!”二子冲俩人的背影撇撇嘴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什么叫二尾子呀?二子叔?”冬冬问。

    “二尾子就是仨尾巴的老母子呗……”凡子说。

    “蛐蛐呀?”冬冬又问。

    “去去!一边儿待着去!小兔崽子,不该问的别瞎问!”二子不耐烦地挥挥手说。

    这时大老黄闻着羊头的腥气味儿,晃晃悠悠溜达过来,围着一堆羊头直吸流鼻子。

    “去,去!少在这儿打歪主意啊!凡子,赶紧给我把它轰走,要不,待会儿我连它一块儿剁巴剁巴炖喽!”二子大声嚷嚷着。

    小凡子吓得赶紧抱起大老黄跑了。

    二嫂,什么叫内衣内裤哇

    一个礼拜以后阿康两口子搬来了。这两口子的到来,先是在槐树院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后来又把槐树院搅和了个乌烟瘴气人仰马翻。

    阿康小两口也是刚结婚。阿康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元元是本地人,都在西郊的胶片厂上班。阿康是会计,元元是出纳。

    阿康的个头儿不高,长着一张白白嫩嫩的小圆脸,一双眼睛不大,总是滴溜乱转,薄薄的嘴唇透着精明,说话又尖又细,好像带着一股子甜腻腻的牛奶糖味儿,真像二子说的比娘们儿还娘们儿。元元呢正相反,和阿康站在一起,显得五大三粗的,说话也是粗门儿大嗓,反倒像个大老爷们儿,这两口子真是配的有意思。

    这小两口刚搬来时,二子两口子是怎么看他们怎么不顺眼,整天价嘟嘟囔囔的,你说说这两口子怎么配的这么得呀?男的像女的,女的像男的,整个儿一猴吃麻花——满拧。二子摇晃着脑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南蛮子都这德行,看那男的那德性,粘粘糊糊的,说话女里女气娘娘们儿们儿的,自个儿还觉着挺美,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二子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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