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帽中学的老师虽然教学水平有限,但却不怕吃苦,肯下功夫,再加上刘丽丽良好的心态和自信,肯定能水平挥。
高一期中考试以后,凡子在槐树院大门口碰见了刘丽丽,一时都非常激动,激动之余难免也有些紧张,脸红红的。
这时,槐树院大门口早从茄子肚儿改到了茄子把儿上。自从小红生了双胞胎以后,麻杆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茄子肚里的大门口改到了茄子把儿上的后门,原先的大门洞正好改成了一间卧室,一家四口子搬了进去住。宽绰是宽绰了,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小红总是听见“啪啪”的敲门声,吓得小红一宿一宿睡不踏实,还老做恶梦。麻杆儿妈就想了个办法,在原先大门口的位置上挂了把桃木宝剑。小红的毛病不但没好,反而连眼皮都合不上了。后来麻杆儿妈摘了宝剑又在墙上挂了一块大大的镜子,说是照妖镜,小红的毛病才慢慢好了。阿康两口子也不示弱,紧挨着自己的南墙山盖了间小厨房,没想到刚盖好没几天,阿康就在厂里分了一套一室一厅带暖气的楼房,搬走了。老莫把廊檐接出一块来封上,在里边做饭,还装上了土暖气,风刮不着雨淋不着。李婶一赌气把院子正当中的花池平了也准备盖房子,后来被李大伯拦住了,才算没盖成。从此李婶的血压就高了,李婶也就不再操心别人的事了,辞了街道委员会委员,一心一意练起了甩手功,见天早早起来,和一帮老头儿老太太凑到莲池里甩手。
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刘丽丽是来找翠翠做裤子的。翠翠在被服厂当了一年多合同工,自己攒钱买了台缝纫机,正新鲜着呢,到处张罗着给人做衣服。刘丽丽就是奔翠翠的新缝纫机来的。那时候街上刚刚时兴过了大纹哔叽,正在流行马裤呢,这种料子又厚又硬,熨出来的裤线倍儿挺,洗也洗不掉。刘丽丽赶紧买了一块,让翠翠给她做条裤子。
正是阳光明媚槐花飘香的季节,刘丽丽穿一件半袖收腰蓝地碎白花小布褂,一条长过膝盖的白布裙,骑着一辆乳白色24小自行车,车把上斜挎着一只洗的白的军挎。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人和车都显得格外小巧轻盈。刘丽丽和凡子说了几句客气话,就邀请凡子一起到翠翠家待会儿,凡子心里一动就答应了。
凡子也是好长时间没见到翠翠了。到了翠翠家门口,凡子心里咚咚直跳,又有些后悔跟着刘丽丽来了,正在胡思乱想时,翠翠开门迎了出来。见了凡子,翠翠只是微微一愣,接着便落落大方地热烈欢迎他们赶快进屋。
“呦!你们俩可是稀客呀!不来是不来,一来全来了,早约好了吧?”翠翠先下手为强,一张嘴就把刘丽丽和凡子拴到了一块儿,把他俩弄了个大红脸,凡子更是面红耳赤不知说什么好。
“竟胡说八道!人家是来找你做裤子的。刚才我们在胡同口碰巧碰上了,就说一起过来看看你。不识抬举!”刘丽丽红着脸解释,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真的?”翠翠还是不罢休继续说道:“怎么这么巧哇?你轻易不来一趟,来了就碰上凡子了。我们俩街坊邻居地住着怎么老也没碰上过啊?你说是吧?凡子!”翠翠又把矛头对准了凡子。凡子哼吭哧了一声没抬头,脸更红了。
“行了,翠翠姐,别没正行了。没看人家脸都红了吗?还瞎叨叨。先看看我这块料子怎么样。”刘丽丽横着挡了一杠子。
“呦!呦!呦!这还没怎么着呢,倒先护上了,也不问问人家凡子领不领情。对吧,凡子?”翠翠没完没了越说话越多。
听完翠翠的话,刘丽丽脸上挂不住了,一把抓起花布包站起来说:“说吧,说吧,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没劲!”刘丽丽说着就要往外走。
翠翠赶紧拦着刘丽丽说:“好了,好了。向**保证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小心眼儿!”说着翠翠拿起桌上新买的凉杯给他俩一人倒了杯凉白开。
“人家越不搭理你越盛脸,说两句得咧呗,没完没了了。”刘丽丽气哼哼地把花布包又扔到床上。
阳光透过打开的窗子照进屋里,连空气里细小的灰尘也清晰可见,屋里的一切都雾蒙蒙的。凡子挪到阴影里,喝着翠翠倒的凉白开,又想起了上次在这里喝的红茶菌,顿时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三个人谁也没说话,小屋里一时静悄悄的。
“哎!”翠翠见俩人都不说话,就先哎了一声,没话找话地说:“你们听说那件事儿了呗?”翠翠神神秘秘的样子,让凡子和刘丽丽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知她又要说什么。
“哪件事儿啊?”凡子和刘丽丽异口同声地问。
“就那件事儿呗!你们还不知道哇?”翠翠瞪大了眼睛奇怪地看着他俩:“就那什么……”翠翠吞吞吐吐的。这么大的事儿,满世界都嚷嚷动了,这俩人怎么还不知道呢。
“刘小花当上文艺兵走了?要不就是陈兵接他爸爸的班儿赶大车去了?”刘丽丽猜测着。
“什么呀!那算什么事儿呀!”翠翠撇着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还有什么事儿呀?凡子和刘丽丽糊涂了,也更增加了他们的好奇心。凡子问:“到底什么事儿?你倒说呀,还拿开羊角。”
“就是!不说拉倒,烂肚里沤大粪吧。”刘丽丽也不满地说。
“你们真不知道哇?”翠翠这才相信他们真不知道那件大事儿。
“你烧呢吧?大惊小怪的。快说,神经病!”刘丽丽看着翠翠神秘的样子,既可气又可笑。
“你们真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们吧!”翠翠说着压低了嗓音,还下意识地朝门口看了看。
“不愿说拉倒,我们还不稀地听呢,小家子百事的样儿!”刘丽丽望着天花板小声嘟囔。
“我告诉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你们得起誓。”翠翠说完,脸色一下子变得格外凝重起来,接着又试探性地小声问:“现在请那谁算卦特别灵,一算一个准儿。你们不知道?”翠翠神神秘秘的样子让凡子和刘丽丽也跟着紧张起来。
“请那谁?请哪谁呀?”凡子小声嘟囔着看了看刘丽丽,刘丽丽摇摇头说:“没听说。”两人更迷糊了。
“哎!你们俩呀,念书都念傻了,一对儿书呆子!”翠翠一副小大人的口气:“我告诉你们吧,现在有一种算命法……”翠翠顿了顿又想了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又接着说:“告诉你们,就是把**请来,想问什么事儿,你可以当面请教**。”翠翠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啊!”凡子和刘丽丽大吃一惊:“请**算卦?真的?”他们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真的?”凡子揪了揪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我糊弄你们干吗?我还算过呢,特准。你们千万别说出去。”翠翠自豪而又担心地说。
“真的?”刘丽丽还是不敢相信。请伟大领袖**算卦?那不成了反动透顶的阶级敌人了吗?
“金(真)的?还银的呢?少见多怪。”最关键的话说出来以后,翠翠就坦然了,这会儿又变成了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说的时候还加上了手势:“特准,特灵,特对。你想问什么问题,随便问,**他老人家都告诉你。比如,将来你干什么工作呀,能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啊,这辈子能生几个孩子呀。对了,像你们能不能考上大学,考上哪儿呀,全灵。”翠翠说着脸上透出了无限虔诚和信服的表情。
“什么滥七八糟的呀,全是封建迷信。**他老人家是无神论者,活着的时候最反对牛鬼蛇神了……”凡子还是半信半疑。
“对!”翠翠急忙打断了凡子的话说:“可那是**活着的时候,他老人家现在不是变成神了吗?心诚则灵,你们要不相信就拉倒,扣什么大帽子呀?‘四人帮’都完蛋了,扣帽子打棍子那一套早不时兴了。”翠翠理直气壮地批了凡子一通,完了还生气地撅起嘴。
“你算过,那你快说说怎么算啊,啊?”刘丽丽不仅完全相信了翠翠说的话,而且急于想知道更多的情况。
“那当然,还不是算过一回呢。”翠翠自豪地说。
“你能请来?”刘丽丽来兴趣了。
“嗯……”说到这儿,翠翠有些底气不足。其实她也只看着人家请过一回,自己从没亲自请过,可她又不愿在刘丽丽和凡子面前承认,就鼓起肚子肯定地说:“能请!”
“真的?”刘丽一下子兴奋起来。
“怎么?你是看不起你翠翠姐怎么着?”翠翠不高兴了。
“太好了!”刘丽丽高兴起来,又赶紧说:“不是,我是说你给咱们请一回?”
“说的倒轻巧,你以为说请就请啊?费事着呢。”翠翠的口气里充满神秘与高不可攀。
“求你了翠翠姐,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又拿羊角哇!”刘丽丽以为翠翠还生自己的气呢,赶紧摇着翠翠的胳膊说好话。
“我也没别的意思,真的不容易,姐姐不骗你。”翠翠耐心地解释说。
“怎么不容易啊?我听听。”刘丽丽还是不死心。
“嗯……这么说吧,得有一间安静的屋子,不能有外人,不能有小孩儿。得准备一张八仙桌,还需要筛面的罗、小米、卡子,还得有俩人扶罗,一个人念叨。最关键的是屋里的人都得心诚,有一个人心不诚都不行。”翠翠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这还不好说吗?翠翠姐,就今天晚上吧,我妈他们正好去我姥姥家了,就李萌和我就伴儿睡觉,咱们算一宿也没人管。其它东西我们家都有现成的,对了,我们家还有酒心巧克力呢。”刘丽丽迫不及待地央告着翠翠,她是太想知道自己今后的前途和命运了。
翠翠想了想说:“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我妈那儿不好交待。待会儿我妈回来,你给我妈说,就说让我跟你就伴儿去。”翠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