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你如果四处送秋波,那我也学习学习,四处散桃花。”
“我看,不见得有人会收你的桃花。”何致远的表情相当笃定且严肃。
“哪有,你不就收了嘛!”而且还这么好,可见我多么有本事。
“我前一段时间忘记戴眼镜。“他竟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那现在呢,我去帮你找眼镜。”
他拉住我的手臂,好笑的看着我:“我一向追求效率,找到你已经很费时间,何必再浪费生命。”
“哪有,人家很好找的。”
何致远
她说,我们现在在一起,不是很好么?
是的,我们在一起,真的很好。我从未这样幸福过。
活到现在,我渐渐领悟出一个道理,人生很短,每一分每一秒都应听着自己的心指引方向、选择生活,否则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什么都有,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这份属于爱情的感觉是她带给我的,我不愿失去,想要拥有,一辈子拥有。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这份爱情没有了,她不再爱我,那么我又该怎么办,她还那么年轻,在谁的眼里都那么美好,她拥有时间,拥有最最值得珍惜的资本。
我害怕,从未有害怕过的我,在这不可自拔的欢愉与甜蜜中陷入随之而来的惶恐。越幸福就越害怕失去,越美好就越害怕到头来的一场空。
我是个计较投入与产出的商人,买一支股票抑或投资一家公司都是在上千万的数据和数百次的反复分析基础上才会确定自己是否应拥有、是否要放弃。
但是景澄,是我人生中最猝不及防的财富,温暖安宁澄净美好。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偶尔有极端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我可以为了她付出所有,只求她永远在我的身边,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我吻她,抱着她,想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心,还是难受的,可是,我能如何呢,我爱着她,我不舍得让她那样委屈。
沉默,长久的沉默让她不舒服,更让我觉得自己失控太过。
我遇到这样的一个她,用了将近26年的时间,我已经无法再用同样的成本寻找另一个人。
(四)
景澄
上海是座不夜城,林立的高楼大厦用密集的灯光装点着城市的高空,远处东方明珠浮现的银色光线好似星芒,隐约还能看到陆家嘴那里铺满灯光穿过云层般的商业楼。巨幅的LED广告牌正播放着某位漂亮女明星为女性手机代言的广告,烈焰红唇和黑亮的长发,成为一道张扬而美丽的风景。从天桥望下,宽敞的马路车灯汇集交织出川流不息光的波浪,匆匆而过,望不到头尾。人群的汽车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朦朦胧胧,都市的空气里飘荡漫散着淡淡潮湿的味道,好像下过小雨一样,这真是个迷人的所在。
我们一路慢悠悠地闲逛,直到南京路。夜色中的南京路热闹繁华、灯火通明,商铺的玻璃上贴满海报,写着大大的“SALE”字样,异常醒目,吸引着路人。潮湿的夜风迎面而来,夹杂淡淡凉薄的腥咸味道,不远的前方就是黄埔江。南京路两旁还有不少茶屋和酒楼,歌声笑语都柔柔软软,棉花糖一样的。步行街上人好多,情侣也很多,偶尔还能听到经过身边的couple因为小小事件的争论,引人发笑。
何致远说,不要偷听别人的隐私。
我答,他们说那么大声可能就是想让我听到,借以互相借鉴教育嘛。
何致远已习惯我的无理取闹,对此他总能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男人有酒窝其实是一件很不地道的事情。
他十指相扣地牵着我的手,让人心安的修长手指紧紧攥着我,好像害怕在人潮中走散。
此刻,我是幸福的。
一个浅黄色头发的老外迷失了方向,逆着人行道的方向走走停停,不安定的眼睛逡巡着,试图寻找可以问路的人,他看到我们,迎面走近,一开始用好像法语或者德语那样的语言问话,见我们都不懂,好不易用英语蹦出一个单词“subway”。何致远用流利的英语进行指点,辅助肢体语言,那老外恍然大悟似的向反方向走去。
我正想要赞叹一下何先生的才貌双全,不巧一个穿着裸肩短裙的漂亮女郎突然出现,打断了我的思路。她的位置更靠近何致远,我甚至没有看清她是从哪个方向走近的。这女郎贴近他站着,□□在大众视野里修长的细腿和香肩无声地招摇着妖冶的美丽,十分扎眼。她应是个北方女子,说话干净利落,她问何致远:“先生,今晚需要服务么”。我看不清她被烟色眼影遮挡住的眼睛。
何致远并未因为她突然的出现而表现出手足无措,非常敏捷地回答道,no。从空乘小姐到步行街上的女郎,何致远真的用实际证明了他的英俊魅力。
潮湿的空气越来越冰凉,江面上的渡轮披着红绿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与对面林立高楼投下的光影组成一幅水中斑斓的都市。深深的呼吸,肺里充盈着江面上淡淡咸味却十分清凉的空气,安定神经。我们倚在江边的栏杆上看风景,头发被凉的风吹散,何致远帮我拢在一起,然后从我身后抱住了我。他温暖的呼吸在我耳边,让我觉得痒痒。
“冷不冷?”他问。
“有点。”我答。
“你知不知道自己长了一张满含桃花的脸!”我不由得想笑,如果他生在周朝,肯定会被武则天抓去当莲花六郎,何先生真是长了一张人才相公的面孔。
“长成这样也是一种罪过。”他无奈。
“这话可就矫情了,长得好看是福气。”我笑意更深,同美人说话,真是一件乐事。
温柔的江风与都市霓虹夜景让这个地方显得浪漫,江面上的渡轮发出嘟嘟的鸣笛声,慢慢地行远了,远去的剪影在这不夜城的灯光里变得朦胧。
“景澄?”他唤我。
“在。”
“景澄?”
“怎么了?”
“景澄?”他继续。
“怎么了嘛?!”
“我就是想叫叫你。”他这么说着,却含住了我的耳垂。
心融化了,暖暖的,酥酥的。
(五)
景澄
我们大约十一点半才到家。到家之后,遇到一个小小尴尬的问题,就是洗澡。
这里有三间大卧室,却只有一个独立卫生间,也就是说,我们得轮流进行,次序问题是次要的,主要问题是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我们之间是亲密的关系,但毕竟他是成熟的男子,结过一次婚,在有些方面看得比我开,而我,对这么多问题尚未有过任何思考。
犹记得大一时候和舍友们一起对《山楂树之恋》展开的热烈讨论,议题主要围绕着爱情是否一定要同**联系起来才能称之为爱情这一中心思想进行,当然,最终并没有得出什么确切的结论。来上海之前,我亲眼见过孟哲和小丹从西门外小旅馆回来,也听说过哪一级的某某学姐为了谁谁堕胎的传言。
我知道,这是一个自由开放的年代,我知道,如果自己绷着其实是有些矫情的。
我喜欢他,我希望他快乐,只是我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来面对。
我在大大的浴缸里吹着透明的泡泡,听到,他接到一通公司的电话,然后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我将浴室清洗干净,不希望这里留下太过明显的属于自己的痕迹。
(六)
景澄
十一点五十分,他闪进浴室,我则窝进另一间卧室的被窝。伸展四肢,这张床上的床垫可真舒服。手机上显示着母亲打来的四通未接来电和两条短信,我没有理会直接关机,然后拿出日记本来随笔写写画画。
我深陷思索中,正在日记本上奋笔疾书,冷不防何致远偷偷摸摸地进来然后一下子把我手上的本子抢去看。
我正在本子上素描他的脸,还有身体没有完成。这下可囧了,我心里顿时打起大鼓来,脸也不由得开始发烫,被当事人发现真是百口莫辩。于是有些不敢看他,趁他看的时候用被子遮住脸。隔着被子,我听到他闷闷的笑声,自己个儿窘迫归窘迫,可也受不了他笑。我在描绘他的英俊帅气好不好,他还笑话我,真是天理难容。我掀开被子跳起来妄图抢回自己的日记本,根本没估量清楚自己的力气有多大,结果是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动弹不得,这时才发现他仅在腰线以下裹着白色的浴巾。
“还我日记。”我恼羞成怒,语气不善,可是耳朵却烫了起来。
“哦,原来这是日记。”他假装恍然大悟,好看的眉毛动一动,声情并茂,演得还挺像。
“还我。”我威胁他,虽然底气不足。
“如果不还?”他继续挑衅,眼底氤氲着我不熟悉的颜色,雾蒙蒙的,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
我无言以对,不由得直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灰黑色的瞳仁像要把我的灵魂吸走。
就这样,他又一次贴近,唇覆在唇上,舌头胆大妄为地探进来,身体也慢慢地倾斜,直到把我压在柔软的床垫上。缺氧让我无暇思考,只感觉身体滚烫,想要与他□□的肌肤贴得更紧密,他的手沿着我的脊背向上,一路点火,最后到达目的地之后,我已经在他宽厚的怀抱里几近晕厥。
他终于停下,躺回我身侧,看着我,浅浅微笑,薄薄的嘴唇吐露着性感的味道,酒窝可爱而魅惑,令人无法闪开眼睛。我本能地大口呼吸,睡衣凌乱不堪,只是无暇顾及。有了氧气的我,神智也恢复许多,他依旧半裸着,目光迷人,我的心跳大力撞击胸腔,耳膜咚咚地听不到其他声响。满脑子都在想,接下来,接下来,应该是什么。
他伸出手来轻轻拂过我的唇,我呆呆地任凭他触摸,从唇角到下巴,延伸到颈线,然后停在那里,他说,我也曾画过你,只是你并不知道。
然后,又一次欺身过来。
我用仅存的一丝理智问自己,如果真的继续下去,可不可以。
那时我的回答大约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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