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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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的预言-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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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的模样,没了记忆中抽烟时的桀骜不驯。
  孟哲是标准典型的肌肉男,表姐喜欢的大概就是这种,黑黝黝亮晶晶的肌肉男耶,她一定会闪电变花痴然后这么评价。我不由地一笑,竟然没有注意到我正一边盯着孟哲,一边自得其乐,回神的时候,与肌肉男四目相对,真是太窘了。
  我用力地甩甩脑袋,收回目光。
  (五i)
  景澄
  何老师,是他,一定是他。
  在酒屋打工仅仅几周的时间,哪里能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自己的老师,对于一个初来乍到的我,真的有够惊悚。
  这里毕竟不像是学生应该出现的地方,所以,在Pierre惊异而又无奈的眼神中我迅速躲避到后台里间。
  我在后台,对着玻璃门一个劲儿地对自己说,Calm down,景澄,Calm down。他不过是上过一次课的外聘教授,不会看到你的,看到你也不会记着你的,记着你也不会说什么的,你不过是这里的侍应生,没有做什么坏事,躲什么躲。
  我的慌乱,大约是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乖女孩儿,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生活中习惯了家和学校或者宿舍和教学区的两点一线。所以,刚刚开始的破壳而出,就被老师这么快发现,感觉就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希图拒不承认。
  我和Pierre说:“sir,帮个忙,那位先生是我的老师。”
  Pierre是无法理解我的:“你在这里是Part…time,而且今天是周末。”他说。
  他以为我和他们国家的许多大学生一样,生活费甚至是学费都是依靠自己打工赚取的,可是,事实相反,我来这里是找寻刺激的,是想要抛弃自己无聊青春的,目的不纯。
  我一再央求,甚至威逼利诱,利用徐徐姐狐假虎威,终于Pierre就范,而我则迅速躲进后台。
  我沿着后台的门缝儿看向大厅,何老师坐在摆满了玛格丽特的那一格。可爱温情的小菊花在柔和的灯光下,氤氲出一圈美好的并不真实的光晕,好像天使的头饰,而英俊的男人就坐在她们身侧。古代称赞男子用“美”这样的字眼,现在觉得,实在很是恰当。
  他点了一杯酒,Pierre走进后台准备,隔着门他用口语对我说,VODKA,然后摇摇头。
  伏特加,这里最烈的酒品,我不由得又向他看去,依旧是温文尔雅头发简单利落的干净男子,穿着闲适的灰色手工毛衫和驼色的休闲裤,都是温柔的颜色。他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微微闪动,侧脸的轮廓像艺术家手中的雕塑,却掩饰不住沉重的疲惫和苍白。
  我想,他是累了。
  大约十分钟后,一位美丽的女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Pierre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漂亮女子看,我打心底讨厌他这副总是色眯眯的样子。虽然,让? 皮埃尔先生总是诡辩道,这是审美,小姑娘,中国话说得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没有反驳,因为,我如此欣赏何老师,大概也是这样的爱美之心吧。
  他们交换一份文件,然后签字,再次交换。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们的关系应该很熟悉。至少,那不像是在签署一份商业合同。
  美丽女郎不久后离开,从始至终的这段过程,两人都异乎寻常的平静。女郎走后,他又加了两次大杯的伏特加。
  正如之前提到的,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清醒自制的品酒客,但是,他不同,他是来买醉的。Pierre不喜欢这样的酒客,他冲我撇撇嘴,然后悄声说,你们的老师居然是这样的。
  我狠狠瞪他一眼,虽然他是我的老板,但是,他怎么能说我亲爱的何老师呢,那样美好的男子,温柔的人。他的眼底总是一层让人迷离的水光,澄澈透明,他的微笑友善谦和,我想,他只是太累。
  他那么优秀,也一定非常的努力,所以他一定是因为太疲倦。
  何致远
  周末来得很快,语菡已经不再直接打电话,全部的沟通都是短信。我们各自都从为结婚而准备的复式小楼中搬了出来,不再照面,不能不说这是有些悲哀的。
  我们约在使馆区一个叫做Flowers的酒屋,晚上八点,带上协议书。
  我回:好。
  我不习惯迟到,所以提前十分钟到达,酒屋的老板是个老外。
  年轻的法国人,对我打招呼,纯正的法语,Salut。
  我微笑点头,说,Bonsoir。
  夜色笼罩下九月的北京,并不寂静,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人们尚穿着单衣,游走在三里屯的大街上,很少落单,笑着、推搡着、搂抱着,决定今晚该去哪里狂欢。一张张鲜活而轻松的脸孔映在酒屋透明的玻璃上,我却感到不真实。
  Flowers是一个有格调的地方,木质的地板和桌椅,简单大方,淡黄色的灯光很柔和,所落之处,总会浮出一圈淡淡的光晕,温情的味道,与窗外的另一个世界截然相反。里面的客人们毫无喧嚣,小声地相谈,偶尔的玻璃碰撞声,显得这里静谧而自在。窗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有些并不属于当下时令的植物,却依旧开得很好。
  我不算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甚至有些乏善可陈,她的离开不无道理。
  第三格摆着几丛蓬蒿菊,很小的菊花,却因为群体盛开,显得鲜艳而繁华,这是属于秋天的生物,我坐在她们身边,一旁的小便签上标注着她们的名字,玛格丽特。
  花,真美,名字,亦很美,淡淡的清冽香味从身侧飘来。心情大约放空,才会欣赏到如此的美好。
  很巧的是,我看到了一个刚刚接触的却一眼便可认出的身影,那女孩儿仓皇躲进后台,想必,她已经看到我。
  然而,今天,我要正式的离婚,所以心里,终究沉重。
  老板走过来,很热情,用中文对我说,您想喝点什么。
  语菡曾问过,何致远,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娶了我,却为什么不要我?
  这样的话,让我感到万分的悔意和懊恼。
  我想喝点什么,我该对语菡说些什么,我为何那般不负责任,我今晚又该如何度过,迷茫的、模糊的过去撕扯着心脏。
  是我的不负责任,让她为我蹉跎岁月。
  一切都太过平淡的婚姻里,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甚至于离婚都平静得没有味道、没有心疼、没有犹豫,徒留沉闷的重量压在胸口。
  “Vodka”我说,“请您来一杯Vodka。”
  “您在等人么?”老板问。
  我点点头,却不知道语菡喜欢喝什么,想要喝什么。
  我想要先醉,醉了便不会感到抱歉,不会感到过去许多年过得如何虚无。
  很快,一小杯伏特加,很小一杯,清澈透明,酒精的味道辣辣地窜入鼻息,一口而入,一阵强烈的刺激,就像身体猛地遭到重击,却让人体会到痛苦后的快意。俄国人喜欢伏特加刺激的味道,用以抵御凌冽的寒冷,现在的我四肢百骸都焦灼的热着,只是心却怎么都暖不过来。
  语菡来了,似乎比过去更加美丽,拥有了少妇的风韵,却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婚姻。她一步步走向我,优雅的表情和姿态,手里攥着一个牛皮纸袋。
  她坐在对面,目光闪烁。
  “你喝酒了。”
  “是。”
  “醉了怎么签字。”
  “你知道,我很少醉。”
  “不,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变得尖锐。
  我沉默,无言以对,我是对不起她的。
  “致远,你并不爱我,对不对?”她问我,“所以,我总是备受冷落,你的学业和事业比什么都重要,即便我自认为自己并非小肚鸡肠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第四章
  (一)
  何致远
  语菡说,她有了新的生活。我感到高兴。她是恨我的,她的眼神告诉了我。
  胸闷得难受,我终究是不爱的,残忍麻木,我为着这样的自己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厌恶。
  酒精是让人猛然削去一块属于自己的东西时不必感到疼痛的药剂。可笑的是,我并不痛苦,我用酒精体验刺激的味道,让麻木冰冷的心脏快点热起来,让我忘掉浑浑噩噩的自己。
  语菡临走时,对我礼貌地说,谢谢。
  谢我什么,谢我重新给予她自由,还是谢我毁掉她最好的年华,我对不起她,我觉得自己真的太浑。
  我起身离开,已是三杯Vodka之后的事情,走到Flowers门口,想起自己是开车来的,摸摸裤兜,想要找到钥匙。但是,胃里翻腾得难受,火辣辣的,发慌的心跳,让人头晕脑胀,怎么都找不到,我愤怒地阖拳打在一旁的行道树上,手被粗糙的树皮刺痛,心里却好受一些。
  突然,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何老师,我帮您打出租车回家吧。
  好像,是那个女学生,景澄。
  不知为何,我记得她的名字,如此牢固。
  景澄
  他走出酒屋的门,然后无力地倚靠着门外一颗行道树,好像在找什么。
  喝醉了的他,步态不稳,虚虚浮浮地好似随时准备栽倒,真让人担心。我从后台出来,跟着他。潜意识驱使,不由自主。
  他应该在找车钥匙,似乎又没有找到,一拳打在树干上,下手可真不轻。谦谦君子,醉酒的时候,倔强里包裹着手足无措和脆弱不堪。
  这样怎么能开车回家。我脱口而出,何老师,我帮您打出租车回家吧。
  他回身看我,眼神迷离一小会儿后终于聚焦在我脸上,我微窘,希望他是真醉了,没有认出我是谁。
  他没说什么,我便走到大街上伸手打车,这里是熙熙攘攘的步行街,出租车真的不太好打,只好转身对他说,何老师,我去街口那边看看能不能打到车,您先在这里等我。
  路灯是刺眼的白色,照在他的脸上,煞白得可怖。
  他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疲态更重。他是容易让人注目的人,理应是容易让人为之心疼的男子。
  他摇摇头,然后浅浅地微笑,一如第一次见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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