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名人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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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名人小传-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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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刘恢与王濛、袁乔、桓温等人相友善,袁乔姑且不论,王、桓也都是刘惔的好友。按理说,刘恢与刘惔同为沛国刘氏子弟,年龄相近,交友亦相类,又皆能玄言,理当关系密切,但《世说新语》中却不见他与刘惔来往的任何记载。又王濛为会稽王上客,与刘惔一样交游广泛,他对刘恢作出如此高的评价,刘氏声誉必然盛极一时,但竟也找不到刘恢与其他名士交往的记录,这难道不奇怪吗?这样的奇怪现象,只能从二刘本是一人方面求得解释。

    说到这里,大概还有两点疑问没能廓清。一是刘惔字真长,人所共知,而刘恢则字道生。二是刘惔在郡以无为为治,孙绰诔以“居官无官官之事,处事无事事之心”,而刘恢号称有文武才,为蕃屏高选,两人政治才能似乎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然而这两点都可以解释。

    史言刘恢字道生,与刘惔字真长不同,吴仕鉴认为是一人两字,我不同意这种说法。我认为,“道生”或是小字,晋人称人小字已成风习,无论称人者还是被称者均不以为轻*。“道生”者,是因天师道而得生之意。刘惔本籍沛国,过江居京口,沛国属徐州,而当时青徐二州滨海地带士庶多有奉天师道者,此风流布,濡染内地亦所难免,京口又多青徐流民,则刘惔家奉道也不足为奇,长辈给子孙起一个带有宗教色彩的小字,更是理所当然。

    至于刘惔“居官无官官之事,处事无事事之心”之评,实际上与王导晚年所谓“世谓我愦愦,后人当思我愦愦”之意相同,其为政方针仍是东晋开国以来王导所倡的“不存小察、弘以大纲”。这种方针的特点是“宽小过,总大纲”,以和靖致治。以此为政虽未免宽纵豪右,但于内部矛盾重重的东晋王朝而言,却非此不能保持大局的稳定,刘惔为郡以镇静信诚为治,风尘所不能移,已见前引,当是深得王导政崇简易的精髓,实际上与桓温“全欲德被江汉,耻以威刑率物”的方针也是一样的。因此不能以刘惔在郡无为即认为其是空谈之士。

    能表现刘惔政治才能的事件,除其在郡以镇静为政之外,还有另外一件,即受命出镇沔中。此事现在已无直接记载,但从桓温以刘惔镇沔中一事的背景和之后情形,或许能看出一些端倪。

    以襄阳为中心的沔中之地本由桓宣戍守。庾翼于康帝公元三四三年(建元元年)进屯襄阳,排挤桓宣,次年桓宣发愤而卒,庾翼遂以长子方之为义成太守,代领桓宣所部,同时留司马应诞镇襄阳,命参军司马勋以梁州刺史戍西城,对沔中地区形成严密控制。这种严密的布置,当然主要是为了形成互相支援的对外防御体系,但在荆州易手之际,却也给必须控制汉沔要地的桓温出了难题。司马勋身在西城,距襄阳略远,又是晚渡荒人,于庾氏不甚亲密,尚可通过拉拢方式解决,但庾方之作为剥夺权力的主要目标,应诞以庾翼司马出镇新得之地襄阳,可想而知是庾氏亲信将领,二人又都手握兵力,如果不能妥善处置,必然造成动乱,甚至会威胁到桓温对整个荆州都督区的控制。桓温敢于在如此时期将刘惔放在这个位置上,想必是对他的手段有一定信心。

    刘惔到沔中后的行事虽不见诸史传,但想必是以极其老辣的手段迅速控制了局势,在没有伤及沔中元气的情况下解决了庾氏势力。否则次年桓温伐蜀,恐怕也轮不到刘惔后任、以江夏相监沔中诸戍并督三郡军事的袁乔担任先锋。当然,田余庆先生在研究王庾江州之争的过程中已经指出:“有许多本来只能由武装冲突来解决的问题,在现存的简括的史料中竟然都是和平过程,这很难令人相信。”但即使刘惔夺取沔中之事也属于田先生所论述的情况之列,也无损于对其人能力的估计,毕竟这种棘手问题即使武力解决也有相当难度。刘惔在解决沔中问题中的表现,也正合王濛“蕃屏之高选”的评价,与庾翼的评论和宋明帝《文章志》的记载亦能契合。

    刘惔另一可为人称道的,是其出色的远见。除料桓温得荆州则不可复制以外,还有一件事也是值得一提的。《世说新语·识鉴第七》“桓公将伐蜀”条云:

    桓公将伐蜀,在事诸贤咸以李势在蜀既久,承藉累叶,且形据上流,三峡未易可克。唯刘尹曰:“伊必能克蜀。观其蒲博,不必得则不为。”

    桓温公元三五六年(永和二年)十一月伐蜀,拜表辄行,公元三五七年(永和三年)正月即克成都,果如刘惔之言。

    把以上几点合起来,刘惔与刘恢为同一人的说法想必变得甚为可信了吧。此时门阀士族尚有生命力,名士能用兵者见于正史的即有袁乔、谢尚、王恬、荀羡等人,因此刘惔不似一般认为的那样但能清谈也不足为奇。

    刘惔在沔中的时间不长,公元三五五年(永和元年)八月桓温西上,以刘惔镇沔中,次年正月何充卒,二月会稽王辅政,三月殷浩拜扬州,参前王刘二人共阻褚裒入相之语,则刘惔当是在何充逝后不久甚至逝前即已征还,其后代刘惔监沔中诸戍的是江夏相袁乔。按袁乔自徐州随桓温至荆州,初任安西咨议参军、长沙相,未到职,后乃继刘惔镇沔中,因此我有些怀疑前引“袁羊尝诣刘恢(惔)”条的故事正是发生在襄阳,然而并无根据,只得付之阙如。

    五、结论

    经过以上论证过程,可以推知永和名士之首刘惔并非千年以来史家所公认的清谈客,而是才兼文武、且甚有远见的政治人物。其在正史上地位不高,不是因为欠缺政治才能,而是由于会稽王以之为清谈宾友,政治上并不重视其意见,而其本身又早逝的缘故。限于对资料的掌握,该篇论述中掺杂了许多推论,不敢说确凿,仅为一种观点而已。



………【第十五篇 刘隗】………

    刘隗(273~333)东晋大臣。字大连。彭城(今江苏徐州)人。起家秘书郎,后迁冠军将军、彭城内史。晋元帝以之为丞相司直。为官刚正,不畏权贵,先后上书弹劾戴渊、王籍之、梁龛等人,为淳于伯申冤鸣屈,迫右将军王导引咎辞职。迁侍中,封都乡侯。元帝即位,与尚书令刁协同为元帝心腹。旋迁丹阳尹,拜镇北将军,都督青、徐、幽、平四州军事,率万人镇泗口(今江苏淮阴)以抑制王敦。永昌元年(322)王敦以讨伐刘隗为名发动叛乱,攻占建康(今江苏南京),他被迫投奔石勒。

    刘隗,字大连,彭城人,楚元王交之后也。父砥,东光令。隗少有文翰,起家秘书郎,稍迁冠军将军、彭城内史。避乱渡江,元帝以为从事中郎。隗雅习文史,善求人主意,帝深器遇之。迁丞相司直,委以刑宪。时建康尉收护军士,而为府将篡取之,隗奏免护军将军戴若思官。世子文学王籍之居叔母丧而婚,隗奏之,帝下令曰:“《诗》称杀礼多婚,以会男女之无夫家,正今日之谓也,可一解禁止。自今以后,宜为其防。”东阁祭酒颜含在叔父丧嫁女,隗又奏之。庐江太守梁龛明日当除妇服,今日请客奏伎,丞相长史周顗等三十余人同会,隗奏曰:“夫嫡妻长子皆杖居庐,故周景王有三年之丧,既除而宴,《春秋》犹讥,况龛匹夫,暮宴朝祥,慢服之愆,宜肃丧纪之礼。请免龛官,削侯爵。顗等知龛有丧,吉会非礼,宜各夺俸一月,以肃其违。”从之。丞相行参军宋挺,本扬州刺史刘陶门人,陶亡后,挺娶陶爱妾以为小妻。建兴中,挺又割盗官布六百余匹,正刑弃市,遇赦免。既而奋武将军阮抗请为长史。隗劾奏曰:“挺蔑其死主而专其室,悖在三之义,伤人伦之序,当投之四裔以御魑魅。请除挺名,禁锢终身。而奋武将军、太山太守阮抗请为长史。抗纬文经武,剖符东籓,当庸勋忠良,昵近仁贤,而褒求赃污,举顽用嚚。请免抗官,下狱理罪。”

    晋国既建,拜御史中丞。周嵩嫁女,门生断道解庐,斫伤二人,建康左尉赴变,又被斫。隗劾嵩兄顗曰:“顗幸荷殊宠,列位上僚,当崇明宪典,协和上下,刑于左右,以御于家邦。而乃纵肆小人,群为凶害,公于广都之中白日刃尉,远近汹吓,百姓喧华,亏损风望,渐不可长。既无大臣检御之节,不可对扬休命。宜加贬黜,以肃其违。”顗坐免官。

    隗伯父讷,字令言,有人伦鉴识。初入洛,见诸名士而叹曰:“王夷甫太鲜明,乐彦辅我所敬,张茂先我所不解,周弘武巧于用短,杜方叔拙于用长。”

    刘隗主要事迹

    一、矛盾激化

    西晋末年,八王争权,问鼎于中原。在这种形势下,刘隗、刁协都极力谋求在政治上有所依托,以求晋身。刁协弃太常博士官,投奔成都王颖,为平北司马。后看到赵王伦兵多势众,弃颖投伦,任相国参军。赵王伦败,他又转奔长沙王乂门下,为骠骑司马。而当局势朝着有利于东海王越的方向发展时,他又投靠镇守邺城(今河北临漳)的东嬴公司马腾,被任为长史,迁颍川太守。东嬴公司马腾败死,刁协经过选择,认为东海王越系统的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琅邪王司马睿所辖的两淮及江南地区比较稳定,既可安身立命,又有施展身手的余地,遂避难渡江,被用为镇东军谘祭酒,转长史。刘隗则因彭城恰好就在司马睿的辖区之内,与睿是上下级关系而交上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好运,被睿任为从事中郎。

    可是,刁协、刘隗所依附的却是弱主。琅邪王司马睿势单力薄,完全有赖于以王导、王敦为代表的北方世族的扶植、拥戴才得以立足。王导内控朝政,王敦外居荆州重镇,司马睿不过是门阀世族控制的傀儡而已。故时有谚云:“王与马,共天下。”形象生动地说明了当时主弱臣强的政治状况。对此,不仅司马睿十分不满,而且家族势力不强的刘隗、刁协也感到自身政治地位的巩固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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