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形态表现得淋漓尽致,那种剽悍原始的气息似乎能从画里传递出来;奔马图画的是群马奔腾的场面,气势却不如前者,但每匹马都是栩栩如生,各有特色,可见画功深厚。二者各有长处,无论放弃那一副都让人觉得可惜。
“先生有何高见?”老皇帝就问画师。
“单论画功,自然是这副奔马图更胜一筹。”画师捋着稀疏的胡须,眼睛又看向骏马图,但这副骏马图,没有长年累月的观察和揣摩,不可能画得这样细致入微。“可以说奔马图画的是想象中的马,传说典故中的马,而这副骏马图则是真真实实的。两者相较,后者更为难得,老臣选这副。”
“本宫倒是觉得,这副奔马图看着更热闹些,本宫就选这副吧。”太后年纪大了,总觉得一匹马孤零零的,不如一群马热闹。
如此一来,最关键的一票就掌握在了老皇帝手里。
宇文贺和宇文佑就都盯着老皇帝,宇文贺想给老皇帝使眼色,父皇那么讨厌老五,一定会支持他的。可惜老皇帝噙着笑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挨个扫过,就专心致志的看画,半晌点着头道:“我赞同先生的观点,有点功底的人都能画出这副奔马图来,可是骏马图,我是画不出这股气势的。”
二对一,宇文佑剩了,明亮的笑容挂在脸上,冲着老皇帝等人道谢,然后扭脸对宇文贺说道:“我没有三哥的天分,好在勤能补拙,我这只笨鸟总算是飞到前头去了。”
“这副骏马图是你画的?”老皇帝听到这话,问道。他在选择的时候没想过作弊,心里却也以为宇文贺擅长丹青,定然没少花费心血在绘画上,才能画出这样的马来。现在想想,宇文佑的性子捉摸不定,倒更像是这匹脱缰的野马。
“回父皇,是的。”宇文佑回道,老皇帝这表情,是高兴呢,还是失望呢?
“跟你很像。”老皇帝说着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宇文佑,“呶,这是彩头。”
“谢父皇。”宇文佑见是块镂空的暖玉,暗道老皇帝可真够大方的,他可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想了想,就把那副骏马图卷了卷,笑道,“儿子所有的都是父皇给的,送财物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副骏马图是儿子好不容易才画成的,送给父皇正合适。希望父皇像这马儿一样,精力充沛。”
“这话说得,还算好听。”老皇帝示意张朝恩收下,瞅了宇文佑一眼道,“有事要说?”
“父皇英明。”宇文佑笑着瞥了宇文贺,说道,“三哥说,如果我输了,就让我到他府上做一年的跟班。如今赢的是我,是不是该让三哥搬进我的宫殿里,做一年的跟班呢?”
宇文贺脸色一变,瞪着宇文佑道:“老五,你别太过分了。父皇,这都快过年了,府中事务繁多,儿臣……”
“你才刚开府,能有什么事务?”老皇帝对宇文贺想出这么个赌注很不满意,兄弟之间切磋一下而已,押点银子或是珠宝助助兴就行了,犯的着这么折损对方的面子?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不过也好,老三的脾气太容易得罪人,就让他吃点苦头。
“老三已经成婚了,搬到你的宫殿里算什么样子?还是你去他的府上吧。”老皇帝笑着说道,见宇文贺脸色灰败,就想起这个儿子刚从偏远之处回来,有点心疼,便又道,“时间嘛,就到过年前吧。趁这段时间好好相处,朕希望过年的时候,能看到你们兄弟和睦,听到没有?”
两人同声应是,宇文贺的脸色好了许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眼角余光瞥到宇文佑,暗道去了他的地盘,看他如何收拾老五。
50 嚣张
原先想的半年,变成了一个月,宇文佑心里有些可惜。不过老皇帝能答应他去宇文贺府上,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一个月就一个月,看他不折腾死宇文贺。
最厌烦的就是一个大男人正事不干,整日里跟个长舌妇那样搬弄是非,尤其是搬弄他的是非。
老皇帝见两个儿子言语恭谨,态度诚恳,就笑眯眯地离开了。却不知道这两人心里,都是打定了主意要整死对方。
“佑儿,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出去?”顾芳仪舍不得儿子,她觉得宇文佑这一出去,恐怕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了一次面。
“三哥那样欺辱我和母妃,这口气绝对不能咽下去。母妃放心,我会回来看望你的。”宇文佑知道顾芳仪对他的依赖,又对锦绣说道,“母妃性情和顺,难免受人欺负,对这些不长眼的人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就通知我,或是去找皇后娘娘。”
锦绣点头答应,她本就是宇文佑那边的人,因宇文佑觉得顾芳仪这里没有一个的用的人,就把她送过来当大宫女。对于宇文佑说的话,服从起来没有半分迟疑。
郡王府的大门紧紧关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没人住,宇文佑示意徐三儿过去敲门。半晌终于出来一个碘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一边剔着牙,斜着眼睛扫了徐三儿一眼,散漫地说道:“主人不在家,有事……”
“有你的大头鬼!”徐三儿一脚踹了过去,把那人摔了个仰八叉,然后弯着腰笑道,“主子,路通了。”
“干得好。”宇文佑赞了一句,就昂着头往里进,朗声笑道,“三哥,你再不出来,弟弟就住到你的主院去了。”
“放肆,宇文佑,你还当不当我是你三哥!”宇文贺忍无可忍,总算是露面了,看到被打翻在地的家丁,不由怒上加怒,“这可是我的府邸,你最好老实点。”
“我来的路上还在担心,三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输给了我,会不好意思出来见我。看三哥底气这么足,可见我是多心了。”宇文佑边说边走,停在一处院落,仰头念道,“松园,一听就是个好地方,我就住那儿了,三哥找人收拾下。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咱们兄弟,晚上再秉烛夜谈。”
宇文贺目瞪口呆,半晌怒道:“这里是贺郡王府!我的地方!”
“知道。”宇文佑见宇文贺没有动弹的意思,就笑问道,“伏低做小,这事可是在父皇面前过了明路的,你想耍赖不成?趁我没打你主院的注意之前,赶紧去把院子收拾好。”
“你!”宇文贺知道这是闹进宫里对他没好处,毕竟老皇帝已经帮他把时间从一年减到一个月了。心中默念着来日方长,好一番酝酿后方才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好,五弟只管去忙,三哥会把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
回来没几天,就在宇文佑手上吃了几次明亏暗亏,尤其在宇文佑祭出老皇帝的旨意后,宇文贺终于知道这个五弟不是面上看着那么好欺负了。之前想的下马威,肯定是不能用的了,只能另想它法。
宇文贺在这边不屈不挠地想着怎么整人,却不知道宇文佑从出宫开始,就没打算在他这里住。
快过年了,他这个东家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另外还有个额哲被关在长乐坊。宫里宫外两头跑,不仅耽误功夫,效率也低。所以,不管能不能赢,他都希望这个时间越长越好。既然住到了皇宫外面,他爱在哪儿呆着谁都管不着,宇文贺这里,偶尔来一趟应个景就行了。
“主子,是安小姐的马车。”眼尖的徐三儿能看到飞快转动的铜钱的正反面,自然也能很容易地发现十米开外的马车上的标记。他记得宇文佑曾经对这安小姐感兴趣,就马上指了出来。
“四哥不在,我过去做什么。”宇文佑见店门前只有几辆女人乘坐的马车,便想起不久前宇文诚把宇文斌骂了一顿,中间有提到过安候府。现在安瑾心出门,宇文斌却没有尾随,就不难猜出宇文诚骂的是什么了。
“四殿下不在,不就没人打扰您跟安小姐说话了?”徐三儿纳闷道,
“走你的路。”宇文佑淡淡道。
徐三儿不敢再问,只在心中想着,难不成主子真对那块小家碧玉上心了?唉,他还没见过那位关小姐呢,一定比安小姐要漂亮吧。
主仆二人悠闲地从绸缎庄前经过,宇文佑忽然道:“我怎么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
“没有哇。”徐三儿闻言向身后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只有经过的大姑娘小媳妇,用眼角偷偷地瞥向宇文佑。不由感叹他家主子才十三岁,这些人是不是惦记得有点早了?
绸缎庄二楼,一名锦衣少女隔着纱窗看向宇文佑的方向,直到那身影淹没在人潮中,方才收回视线。爹把府里的人清洗了一遍,之后就很少碰见四殿下了,可是五殿下怎么也出现的少了?难道那些细作里面,特别是从她身边挖出来的,也有五殿下的人?
想到这里,安瑾心顿时高兴起来,随意挑了几匹布料就下楼去了。
“姑娘的眼光真好,这种细棉布不耐磨,但是又软又暖和,最适合做贴身的衣物。如果是外穿的话……”老板娘扯着手中的衣料说个不停,一抬眼见到安瑾心下来了,连忙招呼道,“安小姐,您挑完了?呦,这些都要吗?呵呵,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我这就找人给包起来。这位姑娘,要不您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财神爷当前,这位老板娘却没忘了身边还有一位客人,稍通情理的人就不会计较,那人说道:“没关系,我正好再多看看。”
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少女,只那种沉着自信的腔调让人觉得这不是个一般的女孩子。
安瑾心就忍不住看了一眼,只见她衣着简单得体,头上只有一支碧玉簪子,簪子的样式也是极简单的,不过玉质很好。
又看了两眼,安瑾心不由得愣了,这不是被五殿下买走的那一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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