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长门脸皮很薄,说话声音像是羞涩的苍蝇一样小小的,还总是没有勇气与陌生人说话。那个时间的长门就像所有拥有着童年的小孩子一样。鼻子下面拉着两条长长的小鼻涕,屁颠颠的坐着吉瑞德的小跟屁虫。
长门和吉瑞德的关系很好。两人白天去做乞讨,晚上的时候就去公园、地铁的候车区睡觉。因为没有家的缘故,两人常常在夜里被巡逻的jǐng察赶出去,大部时间睡在天桥下也并不能保证睡眠的完整xìng。
不过,从小习惯了受苦待的两个人对此倒是无所谓,吃喝都顾不上的孩子对于人身权利之类的事情倒也不是很上心。
乞丐的生活是很苦的,吃不上饭、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让两人的身体异常瘦弱,若是皮肤再黑一些,就有点像是非洲难民了。
其实吃不饱倒没有什么。长门和吉瑞德喜欢睡觉,饿了多睡一会就好了。只是常年受歧视,有时候还会挨打让长门心里面有些小自卑。
吉瑞德总是很豪迈,就连两人因为没有讨到东西而饥饿了两天时候,他也没有气馁。吉瑞德总是热情满满的对长门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幼年时候的长门玉绪很爱听这个,因为每次听过吉瑞德唠叨之后。他都会对生活莫名其妙的充满信心。
芬兰的乞讨和北欧绝大部分的国家并没有怎样不同,大部分是用乐器或是卖铅笔或者扮演人体雕塑来表明身份,向行人乞讨。吉瑞德就常常向长门吹嘘自己很小的时候跟着那个贵族到奥地利茵斯布鲁克看到的各种奇葩的乞讨者所摆设出的逗人发笑的人体行为艺术雕塑。
年幼的长门还不会拉大提琴,吉瑞德也不会。两人趁着瑞尔街上的烤鸭店装修的时候。偷了一包熟石灰,白天的时候,就将石灰抹在脸上,勉强能够达到行为艺术的标准。
基德街上有一群乞丐组成的小痞子,经常做些抢劫,帮人看场子,收保护费的事情,生活条件比长门两人好了不知道不少倍。
吉瑞德很羡慕这群人,曾经试着想要入伙,但因为身材瘦小被拒绝掉了。
于是,得不到满足的吉瑞德就整天在长门面前抱怨,还立定心智,誓要称为小混混不罢休。
每天都是听吉瑞德用开朗的大嗓门描绘着自己未来风光无限的理想生活,长门托着脑袋一脸向往的听着,听得多了,也就觉得自己的理想应该也是那个样子了。
事情的转机来自于第二年的chūn天。
那段时间芬兰一连下了多天的雨,行人很少,长门和吉瑞德都没能讨到食物。
后来饿的没有办法了的吉瑞德就去戴恩家的面包店里去偷面包,只是他以前从未做过偷窃,手生又害怕,被敏锐的店主人发现了。
当机立断的吉瑞德将面包赛给早就等候在旁边的长门玉绪,长门结果面包低头就跑,吉瑞德跑的慢了一步,被后面的人揪住,然后叫骂声,殴打的声音就从长门的身后传了过来。
长门迟疑了一下,回过头去,后面的人踏着雨雾追过来,吉瑞德被人摁在地上,口中仍旧大喊着让长门快跑。
于是,长门便低着头听话的跑开了。
一整天,长门都在他们熟悉天桥下等着吉瑞德的归来,不过,可怜的吉瑞德当天并没有回来。
长门将面包分成两份,一份藏在怀里,一份吃掉了,他实在饿的快要不行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吉瑞德便回来了。
他全身青紫,多出被划伤,但显然jīng神不错。
凯旋归来的吉瑞德伸手就像长门要面包吃,一边吃还一边夸夸奇谈的将这次自己有多么的智勇双全。
或许是真的走了狗屎运,又或者是这些年的人品攒够了,突然间爆发了。
那天吉瑞德偷东西的店面正是芬兰这一带一个芬兰的黑社会组织所开办一个洗钱店面,吉瑞德被揍着揍着,竟然被揍成了人家的小弟。
年幼的长门不知道那黑社会叫做怎样的名号了,只是稀奇吉瑞德竟然有着这样的奇遇,能够一步登天的称为传说中的小混混。
混混虽好,但长门敏锐的觉察到吉瑞德右手的小拇指被割了下来,吉瑞德大咧咧的说,这是偷组织面包的代价。
自从吉瑞德成了小混混之后,长门的生活就改善了许多。听说吉瑞德偶尔有时候去酒馆吃一点好的,舍不得吃的都会给长门送回来。
不过小吉瑞德最重要的工作是运送一种白sè的粉末末,长门不是很懂,吉瑞德不让碰,说是有毒。
吉瑞德总是说,现在他们混的还不算好。等再过些年月,时间再往后一点,吉瑞德就有钱买个房子,然后两人就不用再睡在天桥下面了。
长门玉绪听到吉瑞德这样说,很开心,于是也就一天算一天,天天巴望着吉瑞德能够攒够了钱买房子。
混发达了的小吉瑞德还会带着长门玉绪偶尔狐假虎威一下,有时候会欺负一下外来的小乞丐,有时候会对原本欺负过他们的乞丐们报仇雪恨。
每当这个时候,吉瑞德就会无限风sāo、意气风发的摸着长门桃太郎一样的发型和脑袋用沧桑的语气感慨着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长门啊,做混混就是要无耻下流啊。”
“长门啊,做混混就是要骂人啊。”
“长门啊,做混混就是要……”
……
甚至有一次,吉瑞德带着长门逛街的时候,偶尔看到自己的大哥在街角用皮鞭教训自己的太妹大嫂的时候,也瞬间变成小大人一般,笑眯眯的摸着长门玉绪的圆溜溜的头感慨着说:
“长门呐,做混混就是要打老婆啊。”
……
……
大人世界的运转远远不是小长门所能够想象的到的。
没过多久,大概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长门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那一天,吉瑞德被人打的很惨,他身后那些平rì里高高在上的大哥、老大之类的人物也被人揍的鼻青脸肿。
那是芬兰的jǐng察大举出动,缴获了吉瑞德所在的黑社会组织。
吉瑞德被人激烈的按住,他猛烈的挣扎着,青稚的脸被人狠狠的揍了两下,然后他便像是面条一样倒在地上。
混乱很快就平息了,吉瑞德和大本分的黑帮被jǐng察带走掉了,长门玉绪哭着想要去拉吉瑞德的手,却被jǐng察挡在外面。
之后的一个星期,长门玉绪都没有得到吉瑞德的消息,只是外挂的电视墙上偶尔爆出芬兰jǐng方大破黑帮组织的故事。但其中却没有提到过吉瑞德。
懵懵懂懂的长门大概也已经猜到吉瑞德所运送的东西应该是白粉之类的毒品,这种东西在当时的芬兰管制严格,长门知道吉瑞德多半要坐很长很长时间的监牢了。
288、那一年,长门(2)
那一年的长门玉绪很颠簸,生活好像是在变戏法一样在变着法子玩弄他。 ;。 ; ; ;。
几天之后,吉瑞德死在了监里,长门很伤心。
吉瑞德死的很冤枉,据说是为了杀人灭口。他运送白粉那样长的时间,多多少少接触了一些不该接触的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
他的尸体还挂在刑场呢,长门想,或许除了自己没人会为他收尸了吧。
长门因此病了一场,自己一个人躲在yīn冷的天桥下数着吉瑞德还在的rì子。
然后,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长门保持着回忆者仰望的姿态望着天空发呆。空挡的肚腹‘咕咕’的叫,他没有听见,或许他也要死了。
离开了吉瑞德,长门才发现自己好像突然不会了生活。细细想想,往rì的乞讨、张罗好像都是吉瑞德出谋划策,长门只是闷着头跟在后面跑腿。
原来已经依恋到这种程度了啊。
长门叹着气这样说。
然后,yīn云遮盖了它的脸。他转过头去,那不是yīn云,只是一个高壮的欧美男人的逆着光的背影。
那人是来杀自己的,长门看到他脸的一霎那就已经知道了。毕竟他和吉瑞德无话不谈,吉瑞德知道的,他全部知道。那些所谓的见不得光的秘密,那个豪爽的吉瑞德总是一点不知道遮掩的都告诉了自己。
那人拿出枪来对着长门yīn冷的笑,长门玉绪看着他。心里想,我或许还能再做点什么。
于是仿若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裂开了,长门玉绪轻松的夺了那人的枪,一下子就杀了那个壮的像是狗熊一样的家伙。
之后长门拿着枪一面走一面想,他或许真的还可以再做点什么。
吉瑞德的尸体还在监狱的后院里杂乱的摆放着,苍蝇围绕着无人问津的尸体在飞,热闹非常。
安静悠闲的下午,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空,随后有人拉响了jǐng铃,枪声大作。
抑扬顿挫的枪声像是初夏的一场盛大的演唱会。从无到有,从高亢到渐渐熄灭。
监狱后院的门被人无声的推开,是个小孩子。
他叫长门玉绪。
跟谁着孩子冲进后院的,是漫天的血腥味,就连那些终rì以血为食的蚊蝇都被这浓郁的血腥气冲击的到处乱飞。
长门走到吉瑞德的尸体旁,蹲在边上说了些话,然后用双手在后院挖了个坑将他埋了下来。
我或许还可以再做点什么。
男孩子仰望着天空这样想。
……
……
长门玉绪的故事戴安娜知道一些,但他xìng格天生凉薄,对于别人的生平从没有多余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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