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进去了进去了。”女生推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伙伴,低声催促着。在她眼里,只怕不会再有谁能够像彦都那样好看了,至少看世间任何男子,她都不会闪躲目光了。
礼堂里熙熙攘攘的坐满了人。家长们微笑着看这些喧哗的学生,似乎在寻找自己的孩子。找到的就微笑着将孩子指给身旁的熟人。没找到的家长则一个一个不厌其烦地看过去。
奥赛班的节目是拍在第三,所以他们早早的就在后台候着了。第一个节目是校乐队的开场,金部一去年的时候曾经在舞台上担任吉他手。不过今年他高三了,是不能参加的。高三的学生现在还在晚自习。
林桔桔将梳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扫了一眼四周的人,骄傲地笑着,“我们梳楼就是好看,怎么看怎么好看。”
梳楼今天穿着花色的长裙,腰间的束带显得她腰不盈一握,脸上只打了腮红,加上额心的红莲花更衬的面若梨花,在灯光下唇红齿白的,异常迷人,因为怕在跳舞时发髻松动,所以梳成公主头,在左侧汇聚了好几只辫子,辫子集中处别着一朵火红的塑胶花,顺着花垂下两只小辫子,另有两个辫子叠成叶状,撒上了浅绿色的荧光粉,简单而又不失繁复感。她淡淡一笑,“你眼镜呢?”
“摘了,怕掉。”
“你看得清啊?”
“你以为我是残疾人呢?我才300的!”林桔桔嘟着嘴表示抗议。
“哦?林桔桔你才300斤?”彦都穿着一件明黄色黄袍,脸上扑着淡淡的粉底,乍一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竟有些像女生。他从人群中闪身过来,之前初煊给他拿错了帽子,他们一起找了很久。
“你才3——”林桔桔一跺脚,想到周围还有很多人,突然将声音降下来,看到彦都的坏笑之后,冲他怒了努嘴,“你才300呢!你250!”
彦都和梳楼对视一笑。
林桔桔感觉自己一拳砸在棉花上,有种无力感,赌气挡在梳楼和彦都之间,面对着彦都说,“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不准看我们梳楼!”
彦都似乎是被她逗笑了,“朕看自己爱妃——”眼看着林桔桔一脸坏笑,彦都眼里闪过一丝惊慌,赶紧说,“你这小婢女不知好歹,来人,拖出去,斩了。”说完还将袖子一甩,将身子一侧,一副你必死无疑的姿态。
两个女生眼冒桃花,手拉着手低声感叹。“啊!我要疯了!彦都他真是妖精!”
“可怜我们同学这么久我还没有适应他美!!”
“霸道总裁霸道总裁啊啊啊!!”
“你流鼻血了……”
林桔桔双手环住梳楼,对彦都说,“这是我亲妹妹,您看着办吧。”
“你们在演宫3吗?”安然飘过来,眼神鄙视地扫了林桔桔一眼。“你们谁有看到顾小青吗?我这衣服有点紧。”
“服装是初煊同学负责的,她刚刚出去了。”
“是吗?那我到时候要是跳的不好可别怪我。”安然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地走开了。
“又不是主角,谁注意的到她啊?”一个声音从人群中悠悠然传出,安然听到后停住脚步,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对着大家笑的恬淡,“真正的舞台是看实力的,而不是位置。谢谢。”然后华丽转身,高调离场。
“现在是第二个节目了,你去哪里?”小青刚好在门口遇见安然。
“厕所。”安然想了想回答说。
小青不客气地扫了她一眼,指向她身后,“厕所在那边。”
安然瞪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在那边。我在这里跳了三年主角。”
“你是在提醒我你今天跳的是配角吗?”
“shit。”安然低声咒骂了一句,又回到后台。
“接下来请欣赏由高一432班带来的《梦回大唐》!”说完,主持人退到后台。
短暂的停留,音乐响起来,伴随着灯光,一个穿着黄袍的男子扶着他的妃子从舞台左侧进入,两人的舞蹈像在嬉戏的鸳鸯一般甜蜜而优美。观众席传来一阵呐喊,纷纷为这对舞台情侣较好。梳楼踢腿,喝醉般倚在彦都侧身,由彦都半拖着,一步步步入舞台中间,浑若无骨。彦都看着梳楼迷醉的笑颜,眉眼弯弯,说不出的宠溺。两人在舞台跳着双人舞,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大约一分钟后,在舞台后侧蹲着的女生们齐齐站起来,往前簇拥着梳楼,彦都似乎是把妃子安置妥当了,安心离台。在众侍女的拥簇下,众人一起起舞。统一的绿袖裙,服装更显得华贵的梳楼立在中间,大有众星拱月之势。在她扬起手时,袖子滑下来,露出雪白的手臂,柔若无骨。袖子后半张娇羞的脸,羞答答地望着观众,又好像望着某一个人。然后踢腿拂袖,几个旋转,只见裙裾翩飞,就像随时会振翅飞去的蝴蝶,让人有种亦真亦幻的感觉。一颦一笑之间,尽显倾国容颜。
这才应该是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这才应该是那个隆宠后宫的女子。
这才应该是那个使千家只想生女儿的宠儿。
这才应该是那个让帝王不愿早朝史家批判的红颜祸水。
她就该如此无忧无虑享尽荣华。
她就该如此与众不同。
这才应该是杨贵妃,所有人都只是她的点缀。
作者有话要说:
☆、她的温暖
镀金的酒壶高举,她昂起头,跌跌撞撞时又酣饮起来。此时的侍女们侧对观众弯起身子,由高及低并在一起,就像一面光滑的楼梯,梳楼坐在楼梯最高处,举着酒壶还要喝,却发现酒壶里没有了酒,她将壶随手一扔,另有侍女小心翼翼接上,梳楼的往一边歪着,似乎是醉了。而头上的那朵花,似乎此时也是重达千斤,使的她看上去竟然是被这花给压弯了头,柔弱的样子凸显到极致。她笑呵呵往下一趴,顺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翻了几圈落在阶梯的最后,扶着阶梯,趴着就要睡去。
此时的玄宗不知从哪里踱出来,看到自己的妃子醉成如此娇态,恋爱的在她鼻子上一刮,动作温柔的抱起她往一旁走去。
至此,音乐散尽,众人出来谢幕。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经久不灭。
林桔桔看了安然一眼,惊讶地说,“安然同学你怎么也有一朵头花?”
这一声惊讶招来了周围的目光,大家纷纷看着安然,她穿着翠绿的裙子,头上别着一朵鹅黄色的塑胶花。虽然也化着妆,但是倒没有那种十分好看的样子。
安然摘掉花,怨憎地看了林桔桔一眼,“关你屁事。”
林桔桔尴尬地闭嘴,做错事般往后缩。当她要去找梳楼时,却发现她早已不在更衣室了。于是自己悻悻然换了衣服,乖乖回到观众席去了。此时前台主持人正在报前一个节目的得分。
彦都眯着眼看着夜空,薄凉薄凉的夜似乎给他的头发涂了厚厚的霜。他双手搭在栏杆上,微微弯着身子,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他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音乐里,仿佛她依旧靠在自己肩上,仿佛他还在抱着她,仿佛她依旧在和自己喝酒跳舞。可是他知道,她已经走了。她急匆匆地就出去了。她知道她为了谁而匆忙。
秋烯焰看到梳楼套着羽绒服含笑跑过来,她的装并不浓,只涂了点腮红,似乎连粉底都没扑。
他低头看着她,将她的手拉起来,冰凉冰凉的。秋烯焰微微皱眉,双手握着她的,轻轻搓着,一边搓一边哈气。梳楼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面色酡红,也不知是妆的缘故还是她脸红了。
校门口的小餐馆里人影稀疏。偶尔也有穿校服的学生结伴走过。不时对他们张望一眼,晚会开始后只要有出入证,出入还是相对自由的。对于秋烯焰这种逃课的人来说,办法当然也是极多的,所以出入也并不困难。
秋烯焰慢条斯理吃饭;对她刚才的表演只字不提。
梳楼总觉的他周身有种不安的气息。她抬起头一笑;说;“秋烯焰;今年过年……”
“是什么时候;你才不叫我哥的。”
梳楼瞬间错愕;随后又说;“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小心地为她暖手么?果然伴君如伴虎……
秋烯焰低下头;不愿再开口。他抢了她的姓氏。他一直都抢了她的姓氏;用一种强迫的手段;蛮不讲理。如果知道她永远不会被抛弃,她还会这样对自己吗?她原来像在舞台上那样,傲视一切,带着睥睨天下的姿态活着,会有人将她宠到极致,允她所有。
梳楼突然有些难过;似乎被他狠狠厌弃了一般。沉默许久;她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跳舞”
秋烯焰说;“梳楼。哪天;我们去看看爸爸吧”
她极少听到他叫她名字。他从来都是在知道她在听的时候才和她说话。所以乍一听上去,竟好像他在确认她名字一般。“等放了假就去”
秋烯焰却又不说话了;呆呆地望着窗外的街灯。
梳楼有些郁闷;最终深深吸了口气。她说;“你为什么不喜欢说话”有些人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可他却和谁也不愿多说。
秋烯焰仿佛没听到;依旧望着窗外。
梳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和你一起长大;似乎还无法弄清你的喜怒哀乐。你总是一个表情;像没有悲喜一般。何必把自己藏起来呢也不是谁都会伤害你。”
“既然语言和想法隔了那么遥远;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梳楼想了很久;才明白他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说出来至少还能露出些想法;不说;别人就什么都猜不到……”她想到他会说不必别人猜;突然噤声。
秋烯焰盯着远处;又沉默了。
梳楼也不敢再说话;生怕自己触了他的底线;引起他的不耐。
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细细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梳楼看着他插在口袋里的双手;自己又握紧了拳头。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寻找自己仅有的温度。
高中以后;除了零花钱;其它的钱依旧是秋烯焰在管。
路过一家文具店。秋烯焰顿了顿。好在他素来走的慢;梳楼也没撞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