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出门的时候,秋烯焰请求他帮忙看一下,有没有是愿意购买妈妈的百货公司。
开学第一天,新闻就已经在四处流传。初煊的爸爸坠楼身亡,秋烯焰的妈妈车祸身亡。这样的事情在整个学校包括教师办公室都在被谈论。
金部一懒懒眯着眼,在对面像睡着的猫一般。
秋烯焰和梳楼还在吃着饭。
梳楼有点不敢看他。在梳楼的心里,金部一就是自己的亲哥哥。所以她在和秋烯焰关系发生的有点畸形时,总是不敢看他。她不知道夏常新的事他知不知道□□,于是更加不敢看他。
金部一说,“其实我让我爸爸找人大概估算了一下,和你估计的数字差不多。所以说,那位叔叔应该也是真心想要帮你。但是超过的那部分钱,虽然不是很多,签合同的时候最好还是让知情人再看一下。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我看一下爸爸能不能帮上一点忙。”
秋烯焰默默点了点头。
金部一说,“其实如果你觉得烦的话,也可以把事情撩开了说。反正我也是无所谓,反正到现在这个样子,我帮你和你帮我都是一个性质。”
秋烯焰说,“那就不必再变了。”
金部一懒懒一笑,像这个三月里唯一让人觉得温暖的风景了。如果真的换过来,事情会成为什么样子呢?
秋烯焰说,“大学想去哪里?”
金部一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本市是绝对不想呆的了。”
秋烯焰擦了擦嘴角,点了点头。
梳楼在这段话中一个字一没有说。
金部一看了看不妖不饶的梳楼,眸子里的光散成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秋烯焰默默地转开视线。其实有时候,事情是变化的让人觉得难以呼吸。
金部一说,“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像一家人?”他懒懒的将手抱在脑后,微微仰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梳楼轻轻一笑。“怎么像?”
金部一也学着她的样子笑,“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梳楼郑重地点了点头。“对啊。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随后三人都不说话了。天空的白云在风里飘动,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人群在各个角落里打闹。梳楼想,这原来才是世界。没有人没有难过的时候,可是既然你没能征服世界,你就只有俯首称臣,向它妥协。哪怕你再觉得委屈。
走过小花园时,梳楼他们遇到了伍初煊。她和胡萝卜坐在那里沐浴阳光。她用一种同病相怜的眼光看着梳楼。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原谅
金部一装作不经意挡住了她的视线,一边转过身对梳楼和秋烯焰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一直到走过他们,还在说着为什么城管那么放肆。
初煊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
胡萝卜说,“我明天恰好要做寿司。要不要我帮你带一份?”
初煊慌了神,没有听到。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哎,你说,被狗咬了之后,你会把伤口给别人看吗?”
“伤口?不是应该会愈合吗?”
“身上的伤口虽然会愈合,可是心灵上的是愈合不了的。更要命的是,心灵上的痛远比身上的要痛的多。”
“初煊同学是还在留恋秋烯焰吗?”
“我不知道。大概只是一种他属于我却被抢走,一心想要再抢回来的冲动还在支持着我吧。
胡萝卜突然噤声。那一刻,他觉得初煊看上去好可怜。不知道为什么。
初煊叹了一口气,“有时候真想爸爸。”
胡萝卜看着初煊浅浅的酒窝,总觉得她现在的笑容很是晦暗,完全没有喜气。“初煊……”
“他真的是一个好爸爸,我一直都知道……小时候,我就一直觉得他看人的目光很温和。在没有碰到让他发疯的人事,他总是那样温和,像我的亲爸爸一样。我是个有罪的人。”
胡萝卜试探的握住她的手,说,“别想了,能和你有什么关系?”她的手可真凉。
“可是我却哭不出来,是不是很不孝?”初煊扬起脸,眯着眼睛去看天空橘黄的太阳。
某天放学后,梳楼照常背着书包往外走,却被初煊叫住。她的眼睛幽幽的盯着梳楼的脸看。
“怎么?”
“没有。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和我一样可怜的人,是怎么坚强的活下来的。天台去不去?”说着自己就往天台上走。“大概还会看到好玩的东西哦。”
“我还要等人。”
“不必等了。你等的人可不一定会来。作为好朋友,怎么也得问一下,没有爸爸的日子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嘛。”初煊戏谑的笑笑。“哦对了。真对不起,差点忘了你也没有了妈妈,而且很早就没了爸爸。哈哈,所以我才说你和我一样可怜嘛。”
“你大概搞错了,你从来就没有爸爸。”
初煊回过头来,她站在上面的阶梯上,楼顶的门缝里透出一束光线,落在她的肩头,使她看上去形如鬼魅。“我可不像你,自己没有妈妈就去抢别人的。”
“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快点说吧。”
“先上天台嘛。我好不容易才弄开那个门的。何况,你不觉得站在这儿,我们都很像鬼吗?”
梳楼忽略掉这句话,从她身边走过去,将沾满了灰的门一推,发出吱呀的声响,十分难听。
“怎么样,这儿的视角不错吧?”
“难道你是为了和我分享美景的吗?”
初煊这回笑的很温和,她说,“梳楼。有时候我想,要是这时候我们都还在孤儿院里,会不会是很好的朋友?”
梳楼看着她的笑容说,“你希望吗?”那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或许她从来就没有把她真正的当成一个敌人,只是刻意让自己不去喜欢她罢了。因为害怕自己会禁不住想起自己曾经那样自私。
初煊点了点头说,“希望,一直都很希望。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我们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单纯。”
“……”梳楼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有一瞬间恍惚。
“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养父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爸爸?”
“对你而言可能是的。再见。”说完梳楼转过身,目光从一棵树的树顶扫过。
可是当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初煊突然叫住她,“要不要看看,走过篮球场的那个人是不是秋烯焰?”
梳楼的脚步顿住。他是不是以为自己走了?于是赶紧跑到天台边,慌忙往篮球场看去。
他孤身一人,步履从容地往篮球场走过。
梳楼觉得她鲜少看到他真正一个人的样子,每次看上去,都是那么孤单,让她心口阵阵发疼。即使看上去冷若冰霜,不还是血肉之躯需要温暖么?
她觉得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高大的阴影,然后她看到了初煊。她像个疯子一样,站在天台的护栏上。这吓了梳楼一跳,她说,“初煊……你在干什么?”
初煊说,“你别过来。”
梳楼觉得自己的腿那时候有些软。她说,“你别这样。”
“你看,你哥哥看到这里了。”
梳楼往下面一看,秋烯焰就站在篮球场上。他抬起脸看着这里,她却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温和。
“你为什么要让他看到?……”
“梳楼,如果有来生,不要再和我抢了好不好。我们拥有的都那么少,就不要再抢走对方的东西了……我们也不要再遇到,不要再互相憎恨了……你想要秋烯焰,你不要我,那你就拽着秋烯焰,紧紧地拽着啊……如果他看到我死掉了,会不会记我一辈子呢?”
梳楼怔怔地看着她,她不想让秋烯焰受到这样的创伤,也不想要初煊就这样掉落下去……她说,“你下来吧。我们不再互相抢夺了,我们下辈子也不再遇见了……你下来……”
初煊站在护栏上,缓缓摇着头。“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你要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不,就算你变得和我一样,也不会得到我的原谅,你拿走了我的,我不会原谅你……”
“那就每天都对我说一遍,每天都指着我骂呀……你不要站在上面了……”梳楼紧张地看着初煊,稍有不慎,她就有掉下去的危险。
初煊看了看底下的人,又用手指着梳楼,“你看下面好多人,他们都希望我跳下去,你也一样,对不对?我知道你想让我死?!”最后这句话,初煊几乎是喊出来的。
“没有,没有人想让你跳下去,他们都希望你好好的,骄傲地活着……”
“我知道,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你现在拥有的都是我的,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对,好好的骄傲的活着……”
“对啊,如果你死了,就没有人知道我现在拥有的都是你的,我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好好地活着,让所有人都看到,是我成功了,我会成功地和秋烯焰在一起,如果见不到你,我们就都会忘记你,忘记曾经还有一个人认输了,不光彩地逃避了……”
“我没有逃避,你胡说,我没有逃避!”初煊激动地指着梳楼,大声地喊道。
“那就勇敢地面对我,勇敢地抢回你的东西。”
初煊望着梳楼的脸,似乎透过她在看遥远的地方。“站在这里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孤儿院生锈的铁门,深红色的锈迹像是那些孤儿的血,全是铁锈味……然而就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孩子,抱着她的时候,就好像抱住了童话里的公主……我真的愿意你离开,真的,可是我只是搞不懂,既然你说了不想要,为什么最后还是毫不犹豫拿走了……”
梳楼一点点向前移动,“对不起,初煊……”她距离初煊大概还有一步距离,可是她不敢贸然上前抱住她,要是没抱稳,初煊很有可能就掉下去了。
初煊低头看着梳楼扬起的手,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多年前被别人推倒在地上的小梳楼,当时自己也是这样向她伸出手去。她莫名地觉得一阵暖流流过身体,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推着她的手往前伸去。
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