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山走到一房子间的一个角落,想小个便,突然隐约听到有人说:“想办法把后面那女人甩掉,不然就做掉她。”
他们说的是涂山话,那个“做”字分明就是“杀”的意思。“我的妈呀”,在北京听到的第一句涂山话,居然是这么一句狠话。
有点搞笑,还有点恐怖。
离他不远确实有个女人,正朝这儿走来,不管怎样,他应该把信息传达给这女人。
“大姐,你别往前走了。”陈小山也不小便了,走到女人身边,拉着她就跑。
“你放开我,你要干嘛?”
“前面有人说要杀你。”
等跑了四、五十米,陈小山才放手,他的牛劲很大。
女人警觉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那房子里有人说要把后面的女人做掉,说的应该是你吧。”陈小山回头看了眼,没见到其他人。
“你是什么人?”女人看陈小山一身民工的打扮,应该不像是她跟踪的同伙。
“我来北京打工的。”
“他们不是用普通话说的吧?你怎么听得懂。”
“他们说的是涂山话。”陈小山笑了笑。
“涂山?”女人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活脱脱一个美女,要是蒲罗旺的话,该流鼻血了。
女人对陈小山的话半信半疑,她拿出一个对讲机,向对讲机那边的人说她暴露了,对方让她放弃跟踪,赶紧归队。
“我是警察,正在执行任务,你叫什么名字?”女人问。
“我叫陈小山”,陈小山回答道,“你小心点,我走了,我还得去找人。”
“谢谢你。”
女警察看着陈小山远去,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涂山话?”
陈小山也寻思着:警察,杀人。
找不到蒲罗旺怎么办?陈小山坐在铁道边的石碓上,火车通过时,一阵风刮得他睁不开眼。
………【第四章 巧遇】………
“一会把这束花送到横基大厦,这是地址和电话。”
陈小山找了份送花的工作,一家连锁花店的一个小分店,花店有四个人,两个女孩,两个男孩,女孩卖花,男孩送花。
他仍然没找到蒲罗旺。在这里,他解决了住宿问题,在花店后面的小屋里,有一张上下铺铁床;每个月的工资800元。
北京太大了,随便到一个地方就7、8公里,一个星期下来,陈小山骑单车的路程比以前18年加起来还多。天天都有人过生日,一天到晚送不完的花,每天一睁眼就是花,玫瑰、百合、康乃馨、郁金香、马蹄莲、蓝色妖姬,当然也还有草,他们叫它满天星;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女人、不同的花。
横基大厦并不远,收花人的名字是陈娜。这个陌生的名字,像平常一样,没什么区别。但让陈小山想不到的是,这个女孩就是来北京的火车上坐在他对面的女孩,陈小山一眼就认出来了。陈娜在签收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面熟。她的职业装,有点其他白领女人的气质,但不管穿成怎样,陈小山想到的还是火车上那个满嘴**的女人。
陈小山临走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句:“Joyeuxanniversaire!”(生日快乐)
陈娜露出微笑:“谢谢你。”
等陈小山转身走了几步,陈娜又叫住了他:“等一等……原来是你。”
陈小山从容地说:“你在这上班?”
他们在火车上没说一句话,陈小山记住了她的骚样,陈娜记住了他的帅气,当然,还有最后他说的那句法语。
“我在这实习,还有半年才毕业。对了,你的法语说得不错,为什么去送花?”
这种涂山话还有个名字叫法语?陈小山有点疑惑。
陈娜把陈小山送到电梯口,她没好多问,现在外语学院毕业的学生也不好找工作,尤其外地来京的毕业生,一些稍有姿色的女孩甚至进娱乐场所,专服侍外国客人。他们互相留了电话,陈小山留的是花店配给他的包月小灵通。这是陈小山第一次把这个电话号码留给别人,一个算不上朋友甚至还挺反感的女人。
难道像陈娜说的,这种涂山话是一门外语,这门外语能让他找到更好的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他有点期待那个**的女人会给他打一个电话,问问她懂法语是不是真的很管用。
碰到陈娜后,给了陈小山一丝找到蒲罗旺的信心。北京说大不大,只不过天意弄人而已。蒲罗旺会在哪呢?
这一天,陈小山来到三环边上的一栋写字楼下,订花的人嘱咐,一定要在10点送到。离10点还有3分钟,他小灵通上的时间特准,这是这部电话唯一的优点。他跑到电梯口时,一部电梯的门就要关上,被他截了下来。另一部电梯还在24层,等那部电梯下来,也许就迟到了。
他窜进电梯那一刹那,吓了一跳,站在电梯里的不就那个女警察吗,但她好象没认出陈小山。
“你到几层?”
“15层,谢谢。”经常乘电梯,陈小山学会了别人的礼貌。
“你不是那天那个警察吗,不认得我啦?”好歹也帮过她,怎么转眼就不认识自己了。
“我不是警察啊?你怎么看我像警察,呵呵。”
认错人了,真糗。陈小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和我见过的一个警察长得特别像。”
换作别人,这也许是个老酒换新瓶的泡妞方式。
“你认识我姐?我姐就是警察。”
“那天,那天好象有人要害她,我有点看不过去,就……。”陈小山想极力摆脱刚才认错人的尴尬,赶紧解释。
“你是陈小山?”
“我是叫陈小山,你也知道?”
“听我姐说的,等你送完这束花,我们聊聊好吗?对了,这花是送给谁的,我的办公室也在这层。”
他拿起口袋里的小纸条看了眼,“花是送给一个叫路迪的,你帮我叫一下吧。”
“我就是路迪,花是送给我的,谢谢你,你在这等等,我一会就出来。”路迪拿上花就往里头走,她连卡片上的留言也不看一眼。
陈小山看了眼前台的一个正在接电话的女孩,女孩身后的墙上写着“华夏新闻周刊社”,字体强劲有力,底下是一行英文,几盏小射灯照着。
路迪出来了,她和女警察长得确实很像,只不过她看起来性感、成熟一些。
她想和自己聊什么呢,那天和女警察就那么点事,没什么可说的。不过这个叫路迪的女子确实很漂亮,很舒服,很有味道,说话的口气也不像一般的女人,有些人收到花的时候,不是得意忘形把自己给忘了,就是高高在上,让她签收,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路迪从在电梯上开始,就让陈小山感觉亲近,这是他到北京后第一个看得静眼的女人。要是蒲罗旺在就好了,他准得瞪破眼珠。
为什么城里的女人就比村里的女人好看,是不是上辈子做过坏事的女人就被胡乱扔到农村去,受穷,变丑。
“路小姐,你想和我聊什么,我还得赶回去送花呢。”
路迪回想她姐口中的那个有点“帅”的民工,现在就在眼前,这张脸像极了游戏《仙剑奇侠》里的李逍遥。
“我是《华夏新闻周刊》的记者,能不能和我说说什么是涂山话?我请你到楼下喝杯咖啡,我们边喝边聊。”
陈小山寻思:我会的涂山话还多着呢,但还是说了句:“改天聊吧,我得走了,刚才花店还催我呢。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还指着它吃饭呢。”
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要是在平时,早不搭理他了,但今天路迪脾气出奇的好。
“那我们不喝咖啡了,我一会请你吃饭。”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丢了工作怎么办,你养我呀?我们花店就两个人送花,忙不过来。”
“你有本事就让我养你呀,呵呵。其实我就好奇你的涂山话。”
说实话,陈小山不忍拒绝路迪的纠缠,他有点喜欢这个漂亮女人。
路迪把陈小山送到楼下,他们没去喝咖啡,在门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陈小山给路迪简单讲了讲有关涂山的传说,以及自己从小怎么学的涂山话。
路迪睁大眼睛,不太相信地看着这个刚出土的小宝物:“那你会的涂山话有几种。”
“10几种吧。”
这时花店打电话来催了,每个上午都忙得像绑在磨上的驴,陈小山站起身迫不及待地要走。这次,路迪没拦他,只让他留下电话和花店的地址。
美女加咖啡,一次绝好的享受,被陈小山浪费了。
………【第五章 宠爱一身】………
路迪的车停在花店的门口,红色的宝马,显得格外耀眼,她去参加完一个新闻发布会直接来到了花店。过去的几天,陈小山的身影漂浮在她眼前,她除了工作,第一次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上心,他的所谓涂山、涂山话、涂山书院,像一个神秘的传说,在一个不知名的仙灵岛,看似存在,却又咫尺天涯。
两个留在店内的女孩纳闷地打量着来客,从没听说陈小山有开车的朋友。路迪的样子,在她们眼中,气质高贵、美艳绝伦,活像帛画中走下来的美女,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陈小山去送花还没有回来,路迪来之前,他打电话来回来说车胎破了,正在一个胡同口的修车铺补胎呢。路迪倒也不着急,耐心地看两个女孩修剪花枝,摆放、包扎,一束花、一个花篮就在她们手中侍弄好了。
直到陈小山回来,路迪已经等了半个小时。对路迪的到来,陈小山兴奋不已,那份得意的神情,似乎要告诉自己的同事,也有朋友来看我。
陈小山休息一小会又得走,一个下午,他至少还有三个不同方向的地点要去送花。虽然最远也就到光华长安大厦,但来回一趟怎么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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