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点?她怎么可以这样一夜好眠到中午呢?门口应该是弟弟在按门铃了吧?一把掀开温暖的被子,晴晴披上放在床头的睡袍出去开门。
“姐,刚睡醒吗?”打开门,沈耀阳已经一脸神清气爽地站在那里。
“阳阳,我睡得有点晚了。我换一下衣服就好。”拉了拉自己的有些凌乱的长发,晴晴让弟弟进来,自己则跑回去在行李箱里找要穿的衣服。
“姐,你电话关机了吗?”沈耀阳跟在晴晴后面皱眉头,如果不是姐夫打电话给他,他也不会这么急地来按她的门铃。
“啊!?”拿好衣服的晴晴从地上站起来。
“刚才姐夫说打你的电话接不通。”沈耀阳走近晴晴身边,看到她的手机放在床头桌上,直接走过去拿到手里,一看,真的是黑屏,已经自动关机了。
“这个时候,他还打电话过来?”一听到弟弟说起那个男人,晴晴只觉得脸蛋一阵发热。现在这个时候,国内应该是半夜了吧?他还不睡觉吗?
“嗯,姐夫不放心你,你要不要回个电话给他?”沈耀阳递过自己的手机。姐夫这样的男人真的是难得了。
“我先去换个衣服,你帮我告诉他我很好就可以了。”犹豫了一小会,晴晴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勇气打电话给他,还是先算了吧。
“姐……”沈耀阳看着仓促离去的身影,姐姐到底在怕什么?
被小自己几个小时的弟弟押着在酒店的餐厅吃好早餐后,他们才坐上车前往他们在旧金山的住处。
不过是四十分钟的车程而已,他们已经回到了沈耀阳跟沈君华靠近唐人街的住处。
那是一幢很美国式的单门独院别墅,暗红色的屋顶及灰白色的围墙,还着小小的院落,外面是一排排的白色的木栅栏及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绿化墙,在树木掩映中,道路非常整洁干净,所有的私家车停靠在路边。
“姐,到了。”沈耀阳把车停好后,走到晴晴这边拉开车门。
晴晴下了车,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让这一切看起来是这么的宁静舒适。
“阳阳,是这里吗?”晴晴站在木栅栏的门口,她竟然有一股不敢踏进去的害怕。
“妈妈这个时候应该在花房里,姐,进去吧!”从车里把晴晴的行李箱拿出来,沈耀阳伸手拉住姐姐有些发凉的小手,用肩把木门推开,拉着她一起进来。
“阳阳,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吗?”越靠近那个门口,晴晴的心里越是紧张,明明是自己盼望许久的事情,就要见到妈妈了,为什么她的心反而越来越不安了?
她总觉得有一种预感,她不是她想要的!
“我们在这里住了5年。”把行李放到屋里面玄关处,沈耀阳看到晴晴没有跟跟进去,又折回身子。
刚到美国的时候,他们住的是那种很老式的公寓,环境非常的糟糕。后来,舅舅的生意越做越大才有经验能力给他们买下了这幢虽然算不上有多豪华的小别墅。
“阳阳,妈妈呢?”晴晴站在门口张望着。妈妈肯定是知道她要来看她的,为什么会不出来见她呢?
是不是她还不想见她?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晴晴的心沉到底。
“她在……”沈耀阳不知道要怎么说明沈君华的情况时,一个柔柔的声音已经从连接后花园的小门那边传了过来。
“绍泽,你回来了?”
“绍泽?”顺着那个声音的来源望过去,晴晴惊讶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穿着一身浅色衣裙的女子,手里还拿着一把绿化专用的剪刀,一头长长的黑发松松地绑在身后,正一脸浅笑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她的眉目间有着岁月蹉跎而留下的淡淡纹路,可却减不掉未到四十岁的那一股少妇的风韵,只除了她眼中的清沏,像是未知世事般。
而她竟然对着弟弟喊“绍泽”?晴晴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一步步向她们走近的女人,她的妈妈沈君华。
原来那次,她在跟弟弟的视频中,她没有听错,她真的听到了这个声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个女人真的是她的妈妈沈君华吗?为什么她的眼中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她满心满眼里,只有身边的这个少年。
“妈……你怎么又叫错了。我是阳阳,姐姐来看你了。”伸手无奈地把沈君华手上的剪刀接过来放好,沈耀阳把晴晴拉到沈君华的面前。
“妈……”晴晴望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为什么妈妈用一种很迷茫的目光是看着她?好像她并不认识她一样,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这就是弟弟所谓的精神不好?精神不好到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认识了吗?
“绍泽,我不要姐姐!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不要跟她回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绍泽,你让她走好不好?”沈君华定定地看了晴晴足足有一分钟之久,久到晴晴以为她会抱着她,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入怀的,可是,不止没有,她像是非常害怕般躲到了沈耀阳的身后不敢再面对她。
“姐,妈妈现在就是这样。”沈耀阳苦笑出声的。自从姐姐结婚之后,妈妈在拿到姐姐的结婚照不久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刚开始,还只是每天看着照片上的人儿喃喃自语着:“我的晴晴长大了,我的宝贝女儿结婚了!”
可是,没想到到后来,她捧着那些照片躲在房间里再也不愿意出来,甚至意识开始慢慢的模糊,最后,她甚至把他当成了薛绍泽。
每天开眼见到他,都会甜甜地叫着:“绍泽,绍泽……”除了他,沈君华不愿意见别的人,一看到陌生人就害怕,甚至想要躲起来,就如同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般。
姐夫请来的精神科医生说,妈妈是因为遭受痛苦打击之后,丧失对旧事的记忆,也可以称之为心因性失忆症,这种症状还是由心理原因而行成的。
目前医学上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方法。要想让病人恢复精神正常,还得用中国人所说的,心病还需心药医。
沈君华的心药就是薛绍泽。心里再气再恼再恨,其实,归根到底,她还是放不下对他的爱。
爱到了极致那便是恨,恨到极至未尝不是爱呢?爱恨之间就是一线之隔,谁也无法分得清。
没有这般深重的爱,就不会有这样至死不渝的恨。
这样的妈妈,让他很心酸,很心痛,却又不知道该要怎么跟姐姐说,更何况前些日子姐夫说姐姐身体也不大好。
“阳阳……”晴晴不敢再靠前一步,因为沈君华的眼里有着明显的惧意。她的妈妈竟然会怕她?十年后再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场面,这让她怎么接受呢?她要怎么做呢?
“妈,不要怕好吗?”沈耀阳把母亲从身后搂到身前,“这是晴晴,是我姐姐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她不会伤害你的好吗?”
“姐姐?”沈君华望着晴晴的眼神还是有着害怕,“绍泽,你怎么会有姐姐呢?以前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那我现在告诉你,好吗?”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沈耀阳抚着沈君华的头发,“晴晴是姐姐,以后她会跟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她会陪你一起到花园种花,还会陪着你一起撑伞到外面玩,跟你一起吃饭,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这样我不在家的时候,有她陪着你就不会寂寞了好吗?”
“她会陪着我在雨中撑伞的对不对?”一提到她最喜欢做的事情,沈君华脸上竟然荡出一抹很纯很纯的笑。
“叫我晴晴,好吗?我会陪你去做你最想做的事,好不好?”再也忍不住的泪从眼眶滴落,晴晴想不到妈妈的精神竟然糊涂到了这个程度。
现在的沈君华,根本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啊!
“来,以后晴晴就跟我们住在一起了。”沈耀阳看到晴晴流泪,心中也是一阵酸。“不要怕她好吗?”
“晴晴,我带你去看我在花园种的花。”脸上浮起羞涩的笑,也许不管怎么样,天生的血缘怎么也抹不掉,沈君华在犹豫了一会之后,终于选择相信身边人的话,伸出手牵住晴晴那双有些冰凉的小手。
“嗯!我们一起去。”把脸上的泪擦干,努力让自己挤出笑,晴晴跟着沈君华从那扇小门手拉着手走出去。
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那个在她小小的心里,永远保护着她的妈妈,此时此刻竟是这样的脆弱,这样的需要他们的爱护。
“看,这些都是我种的花,好看吗?”沈君华拉着晴晴一直走到那个大大的玻璃房面前,指着透明的玻璃墙,那是一整片的紫色的勿忘草啊!
妈妈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是忘不了这个小小的花。
该是有多深的爱,多重的情,才会让一个人所有的记忆都推翻,满心满眼里只有最初的那个人,只有她最钟爱的那一朵小花。
勿忘草——勿忘我,多么美的一个名字。请不要忘记我真诚的爱!无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只有她心中的那个他,依然在那里。
在这喧嚣的尘世间,唯有那份淡蓝的记忆常存她的心中,任花开花落,这美丽的相思草,永远开在她的心尖上。
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没有经历过痛苦的爱情是不深刻的爱情。他们已经经历这些年来各自伤心痛苦的日子,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妈妈,既然这么的忘不掉,为什么不原谅他?
“好看。很好看!”晴晴只觉得眼晴酸痛得难受。爱情怎么会这么这么地难呢!
“来,我带你过去。”沈君华拉着晴晴的手,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她走近专属于她的领地里。
陪着沈君华在花房里聊了一个下午的花,在吃过下午点心后,沈君华被沈耀阳劝回去休息了,他们姐弟俩才有空坐下来谈沈君华的问题。
坐在书房里,姐弟俩一个人拿着一杯热茶,望着外面的春光,心情似乎很沉重。
“阳阳,妈妈这样下去要怎么办?”晴晴把目光窗外收回来,看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
“妈妈犯的是心病,无药可医。”沈耀阳低声道。
“阳阳,你很恨他?”晴晴放下手中的茶杯,双眸定定地望着弟弟的平静无波的眼眸。什么时候起,那个一直跟在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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