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提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谁?”
一声不确定地询问。
“楼下的……”
“谁?”
“楼下的……”
明明鼓足了勇气,结果话出口时还是有了颤音。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安静,你就是个怂包!
门打开,一个短发的瘦高男子出现,面容在楼道橙黄的灯光下,看得不是很清。
他穿着短袖体恤,和门外裹着厚厚羽绒服的我产生了强烈的对此。
“有什么事吗?”
他一脸询问。
我觉得自己心慌的不行,要不是嗓子拦着,心直接从嘴里就跳出去了。
他要是吵怎么办!不用吵,就是大声吼上我两句也就够我受的了。来之前我竟一点都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果然冲动是个魔鬼!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知道你才搬来,但是你已经连着三天晚上收拾到很晚了,我住在楼下,楼板隔音不太好,噪音已经影响我休息了……”
我斟酌着词语,尽量控制好自己的语调,不能强势,更重要的是不能弱势。
只是说话的时候脸都僵了。
“楚扬,谁啊!你这书柜到底还装不装了!再装不好我明天可不奉陪了啊!”
里面有人大声说着话,同时伴随着更为清晰的敲打声传来。
他回过头,抱歉的看了我一眼。
“我才是不好意思,才搬来事情比较多,没想到会影响你休息,抱歉……”
我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的客气的对待,有些木然。
“我以后会注意的……”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在说着什么,我缓缓地点点头,然后转身,下了楼。
身后喀哒一声,防盗门关上了。
回到卧室,果然没有了噪音,偶尔有两声轻微的响动,但也无大碍。
我躺在床上,渐渐安心下来。可是不知为何,他这样做反而让我有了一丝愧意。
不过翻了个身,想了想,反正大家以后相遇的概率小之又小,对于一个陌生人我干嘛那么在意呢?
思及至此,心里包袱卸了下来,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悚的夜遇
(五)
我有时候觉得命运真的是个喜欢作弄人的混蛋。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五,又是在楼梯口,又是同一个老奶奶,又是同一个小车车。
我心中不禁一声长叹,深吸气,然后把包斜垮,撸起袖子,再次给这位老奶奶把小推车抬了上去。
老奶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还不停地夸我,把我弄了个大红脸。
想我也算是个尊老爱老的典范了,心情变得好的不得了。嘴里哼着歌,晃晃悠悠的往楼下走。
刚走过楼梯的拐弯,听到楼下有些吵闹,似乎上来好多个人。
我一边下楼一边有些好奇的向楼下探头张望,只是没注意脚下,忽的一滑,直接向下面倒了下去。
眼见着这趋势是脸要先着地,我那还算优秀的运动神经终于发挥了作用。我甩开步子,两大步跨过剩下的几级台阶,整个人极速狂奔了下来。
“啪!”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大泥巴,被人团了团,然后用力甩在了墙上,揭都揭不下来。
五脏六腑,震的七荤八素。
就这么一会,杂乱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身后,同时还伴着有着压抑的笑声噗噗传来。
再傻也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我对着墙的老脸紫成了茄子,保持着大字状,贴在墙上,一动不敢动。
那些没事总是和地球凑热闹的小行星在干什么?还不赶快来毁灭地球!
我羞愧的恨不得直接在墙上找条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想再出来,太丢人了!
心里暗暗祈祷着这群人赶紧离开,不要让我背面丢完人再丢正面。
脚步声继续响起,稀稀拉拉地向楼上移动。
忽然背后有一个声音低低地响起:
“你……没事吧……”
静了静,我摇了摇头,然后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样,迅速地从包里拿出钥匙,迅速开门,然后更加迅速的蹿了进去。全程动作精准流畅,只是不敢回头。
关门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有人不再压抑地放声大笑。
笑笑笑,再笑小心晚上吃饭噎着!
我涨着脸狠狠诅咒道。
(六)
大学里带研究生的老师一般被尊称为导师,但是其实私下里我们都称之为老板。因为他已经不是单纯地仅仅带着你学习,你要给他干活,他给你发补助,更重要事他拿捏着决定你是否能顺利毕业的生杀大权。而对于我们这些蝼蚁们来说,毕业就是我们的命,因此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老板们其实捏着的就是我们的小命。
我的导师就是这样的一个老板,还是个大老板。
最近老板一个项目要中期审查,我们好几个人为此累的人仰马翻,加班加点好几天,连正常的作息都保障不了。
总算是熬到了提交报告的这一天,等我脚步虚浮地从实验室出来,已经临近十一点。
小区里早就已经静悄悄的不见人影,昏暗的路灯根本照不清路,倒是渲染出几分恐怖的气息。
我战战兢兢的走着,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就怕突然冒出个人来。
劫钱也就罢了,要是劫色——我该怎么办!
脑子里迅速排起了实战演练。
小区现在虽然没有人出来,但是并不是没有人,只要我大喊的话,肯定会有人听到,帮着报警的话也肯定没问题,问题是我要避免大喊的时候不要被穷凶极恶的歹徒伤到,所以距离是关键。
之前从网上看到过,如果真的被人打劫,就把钱包扔远,然后马上朝相反的方向跑。歹徒一般对钱包比对人上心。只要人能安全,失点小财也没关系。
我摸了摸包,掂量了一下钱包大概的位置。
没有人出来最好,如果万一真的有人来打劫……我抹把冷汗,那就只能这样了。
我脚下生风的走着,几乎赶上了小跑。
忽然,我发现在自己身后二、三十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影。目测是个人,性别,男,年龄,不是孩子也不是老人,总之一看就是我肯定打不过的人。
本来就惴惴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安。
我三拐四拐在小区里穿梭者,而那个黑影也如影随形地跟在我后面。
身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现在连冷汗都冒不出来了。
我越走越害怕,最后真的跑起来。
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单元门,回头看看,那个黑影又跟过来了。不敢多想,我开始两个台阶两个台阶的往上跑,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急促的脚步震亮,然后又在身后盏盏熄灭。
终于跑到了家门口,我开始慌忙的找钥匙,可是手抖得厉害,头发又和拉锁纠缠到了一起,半天包都没打开。
我放弃,开始砰砰的砸门,希望谁能来给我开一下,可是敲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莫非没人在?
眼泪已经开始在眼圈里打转,轻微的脚步声已经在一楼响起。
我紧紧抱着包,瑟缩的蹲在门口。
三楼的灯恰好灭掉,我躲在黑暗中,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连牙齿都上下打颤,在黑暗的楼道中尤为明显。
我死死捂住嘴,眼巴巴地盯着楼梯处。
那人上来了,借着二楼的灯光,他的身影并不是很魁梧,可是在我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恐怖。这个时候就算是蹦出一条柯基犬,也有可能被我认成是头狼。
他的脚步声不重,甚至是有些小心翼翼。
他一步步上来,慢慢走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功亏一篑被发现。
眼见着他上了三楼,略微站定,然后转身,抬腿就要上四楼。
提着的心刚刚要放下,忽然他一跺脚。
灯,亮了……
我,坐在了地上……
他看到了角落里的我,显然吓了一跳,但是相比于被这猛的一声吓傻的我,他已经好了很多……
我们彼此相互瞪着,我认出了这个人,是楼上的那个……
我失力般地瘫坐在了地上。不知是因为害怕过度,还是如释重负,我哭了起来。
他有些紧张,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只是不停地摇头。
明明想站起来,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他看出来我的意图,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拉着我的胳膊,借力把我带了起来,让我倚到墙上。
然后他捡起我的包,询问的看向我,我多多索索地点头,于是他翻出了钥匙开了门。
半扶半抬,他把我弄到了屋里。
我坐在客厅的简易沙发上,抹着眼睛,仍然心有余悸。
门敞开着,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侧卧的门打开,书呆女拿着杯子走了出来。
原来她在!
我气由心生,大声质问她,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她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我没听见!”
我气得脸色发青,却无可奈何。
过了好一会,心情终于平复了些。抬头发现他还在。
勉强挤出一丝应该能算得上笑容的笑容,声音都还在打颤。
“……今天谢谢了……”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兄台,你把我吓成这样,不该负责吗?
不过想想,要怪也得怪我自己胆子太小,还有就是被迫害妄想症太严重。
他似乎若有所思,对我缓缓点点头。
“你……早点休息,最好喝杯热牛奶。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去楼上找我。”
我再次勉强自己感激的笑了笑。
然后他出去,带上门。
我望着空落落的门口,蜷起身子,抱紧双臂,继续缓和这劫后余生般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从天而降的司徒大人
(七)
这一夜,我睡得晕晕乎乎,不停地做梦,梦到我在夜里拼命地跑,后面似乎有人追我,黑乎乎的,可我又看不清是谁,只有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