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了一颗没有问题的滋滋蜜蜂糖给我:“你的魔药学这么好,怎么学的?”
我告诉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很仔细地训练我。
“这可真不容易。”他含着一颗太妃糖含糊地评论。我不知道他是指我,还是我的父亲。
“轮到我问问题了,”我说,“你努力做这些,仅仅是为了捉弄人吗?”
“当然不是,”乔治认真地说,“以后我们想开一间笑话商店,然后卖自己设计的东西。”
“专门卖给霍格沃茨的学生?”我小心地把蜜蜂糖剥开。
“你要椰子冰糕吗?这个也很好吃……未必,我们想把第一间店先开在对角巷。不过霍格沃茨的学生肯定还是主要客户群之一,毕竟他们开学前都要去一次对角巷,尤其是新生。”
“嗯,”我满足地咬了一口,“如果你们可以拿到新生名单,还可以给每个人写封信。”
“咦,好主意……我们可以派猫头鹰跟在学校派送入学通知书的猫头鹰后面!还可以模仿一下入学通知书,嗯,用那腔调写一封差不多的信。”
我想起我当年收到的入学通知书,落款正是副校长麦格教授,又想到如果被她知道这事她所可能有的反应,决定还是不要扫乔治的兴。
“那你呢?你以后想干什么?”乔治示意我把手边的吹宝超级泡泡糖给他,我回忆着平日所见人们把东西抛来抛去的姿势,尝试抛给他,却砸中了他的额头。
我们都笑了,他一边捂着额头一边笑,最后说:“哎呦,说真的,你以后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失落起来,“我从来没怎么想过。”
我肯定不会跟他说,我以后要努力嫁个高贵人家。
“让我猜猜……进魔法部?”他哼了一声,像是想起了某个让他不愉快的人。
我说:“在魔法部工作也不容易。我舅舅就在魔法部。但我想,我没有什么兴趣。”
“那你喜欢做什么?读书?啊,是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令人兴奋的事,“你魔药学得好,你可以考虑做教授!”
我失笑:“你这么开心就是因为可以把斯内普教授给换下来?”
“难道你不喜欢?”他对我挤挤眼睛。
“其实我不觉得我有那么好,”我心虚地说,“我的父亲一直都说,我有许多方面做得实在算不上好。”
让我惊讶的是,他探身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真心实意地说:“爸妈是会有点贪心的……见多了好的事情,便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尤其是小孩多,而排在上头的几个又很厉害的家庭啊。”
我闷闷不乐:“可我没有兄弟姐妹。”
他继续安慰我:“你大概是从来没试过跟你的爸妈说‘我做不到’吧。你可以试一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并不会导致你真的变差——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吃这个?这个很甜的。”他最后捏起一刻奶油杏仁糖在我面前晃晃。
我知道乔治自己是有妹妹的,虽然我从未见过她。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他能够一直很耐心地对待我的原因。
魔药完成之后他让我试着给软糖灌药汁,我失败了两次,第三个终于在他的指导下成功。
最后我们一起处理了几个软糖,他把它们仔细地收入怀中。
我看着他,想起克莱尔:“你是要自己试药吗?”
他愣了一下,坦然地说:“现在不行……我可不想在你面前流鼻血。”
我觉得自己舌头打结:“不是……我是说,你要人帮忙吗?”
“你?”他摇头,“不能让你帮这个忙。你有空帮我调整一下配方就好。”
我发现自己罕见地不屈不饶:“可是……克莱尔不就在帮忙吗?”
“克莱尔?你也知道?”他有点惊讶。
正当我觉得自己占上风时,他却说:“她这不就跟弗雷德吵架了吗。”
我顿时哑口无言。
乔治拉我下楼去吃午饭。路上我们跟斯莱特林的一些人擦肩而过,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可我不知道怎么跟乔治开口。
“怎么了?”乔治像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我吞吞吐吐,害怕自己将要说出来的话会毁掉这一个愉快的上午:“我有一件事……”
乔治说:“你不想要别人知道你在帮我忙,对不对?”
我无比尴尬:“我……”
“很明显,一来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从来都不对付,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他爽快地说,“而且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俩根本不是一类人吧。”
我胆战心惊地看着他。
我们正好走到一条没有人的走廊。
他停下脚步面朝着我,微微压低了声音:“不如……就连弗雷德和克莱尔那两个家伙,我们也不让他们知道?”
这一下出乎我的意料:“啊?”
他理直气壮地说:“反正这两个人不告诉我的事情啊肯定数都数不清。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要对全世界保守秘密,包括那两个人在内,怎么样?”
他甚至伸出了手掌,要跟我击掌。
我试探地伸出手,轻轻地在他掌上拍了一下:“那就说定了?”
乔治十万分肯定地说:“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
在保守秘密这方面,乔治果然是一把好手。
第二天我并没有见到他,晚上我回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打算温习一下魔药学,却在自己的课本里发现了小小一张字体潦草的羊皮纸:
“阁下的改良配方效果非常好。我感觉现在我就跟一个水龙头一样,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落款是G。W。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之后一段为期不短的日子里,我想,就连克莱尔也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所以有一次她独自来到五楼,恰好乔治在熬药时出了点事故,烧糊了我的学院袍下摆的一角——她看到时很有几分担忧和不满。
我猜她甚至拿不准,乔治是不是对我——一个斯莱特林的女孩——有些什么她未曾发觉的恶意。
我的袍子下摆用银线绣了精致的花纹,此刻因为被火燎到,变成了非常不体面的黑乎乎的一团,再加上先前只有我和乔治两人,于是我们随意地坐在地上,更是弄得袍子沾了一层灰,总之看起来很是狼狈。
克莱尔一边微微皱着眉帮我拍打着灰,一边说:“乔治,你……不要捉弄乔治安娜。”
乔治在她身后转了转眼珠,对我吐了吐舌头,上午的阳光在他的头发尖跳跃。我尽量不出声地笑了。
克莱尔直起身施了一个“恢复如初”的咒语,正好看到我的笑,不禁一愣。
那天晚上我和克莱尔一起讨论古代魔文的字根功课。她突然说:“现代英语也有字根一类的玩意儿。好比乔治安娜(Georgiana),你的名字的字根就是geo………”
我说:“意思是土地一类?”
她点点头,忽然说:“我猜乔治(George)就不会知道得像你这样清楚。”
我一下子听到他的名字,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热,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们俩都是地下的嘛。”
我几乎心脏漏跳一拍,脱口而出:“是土地,不是地下。”
她咧嘴笑了:“嗯,没错。”
但此事之后,她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让我脸红的话。
又过去了一个星期,乔治再次神通广大地在我的书里夹了一张纸条,约我本周六三月三十号,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等他。
这件事出乎我的意料,克莱尔曾经告诉我,四月一号下周一会是弗雷德和乔治的生日,我原以为这个周六他们会借着去霍格莫德的机会好好庆祝一下。
“哦,”乔治坐在桌子对面,捧着一杯黄油啤酒说,“他俩今天根本就没有出来,克莱尔说想去湖边坐坐,说是那儿风景不错……我嘛,反正都要去蜂蜜公爵买点原材料,又不打算做电灯泡,不就自己出来啦。”
我呷了一小口泡沫丰富的啤酒,感觉心里像是有泡泡翻上来,发出细碎而喜悦的“嘶嘶”的声音。
“你今天打算去哪里?”他问我。
“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有特别的打算……”
“那就是哪里都可以逛逛是吧?”他把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我再叫一杯待会边走边喝,你要不要?”
我很庆幸自己今天选择穿了在家时的袍子,上面没有学院的标记。我们和各种人擦肩而过,刚才喝的啤酒似乎让我有点飘飘然,身边经过的人都显得面目模糊,感觉像是全世界里,我认识的人只有乔治一个。
霍格莫德长年积雪,但如今四月将至,迎面吹来的风并不凛冽,轻柔地拂在脸上。天气一好路上的人也变多,我没有跟乔治并排,而是跟在他后面,他步子敏捷,我不得不也加快速度,一路上都在跟人说“抱歉”、“借过”。当我跟他拉开距离的时候,他会站在原地转过头来等我。
“是不是我走得太快了?”停下来等了我几次以后,他问我。
“没有。”我感觉因为这一路的步行,身上开始发热。
“那好。”他对我笑了一下,呷了一口手里端着的啤酒,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我也喝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啤酒,感觉整个人暖乎乎懒洋洋的。
然后我大胆地伸出手,在人群中拉住了他的衣袖。
被我拉住衣袖之后他没有回头,只是又走得慢了一点。
我们就这么慢腾腾地在人群中穿行,时不时有人想从我们中间挤过去,我都没有放手。
我们先是进了一家巫师服装店,他兴趣缺缺,而在我看来店里出售的衣服都未免粗糙,于是很快就出来了。
之后我们进了霍格莫德邮局转了一圈,主要是看猫头鹰。我们讨论了一下,我觉得白色的好看,尤其是配上琥珀色的大眼睛;他反而喜欢灰色。(“好吧,其实是我们家有只叫做埃罗尔的老得经常迷路的家伙也是这个颜色,我看习惯了。”)
然后是霍格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