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问伍弥氏却问善宝,问罢也不看伍弥氏,只定定的看善宝,心中竟然砰砰的跳个不停。
善宝想不通福康安为何对自己如此的好,隐隐有点想法,却摸不清头绪,不及细想,虽心中开心,可这好像被逼迫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不爽,遂白了福康安一眼,“瑶林,你是拜我额娘当干妈,又不是拜我,好像问错对象了吧?”
善宝的睫毛很长,眼睛很大,被他白了一眼,福康安心中如遭重击,心脏漏跳了一拍,浑身软绵绵的,面sècháo红,竟没听到善宝占他的便宜,只把身一转,冲着伍弥氏深深的躬下身去,任凭伍弥氏如何推脱搀扶,就是不起。
伍弥氏哭笑不得,头都大了,嗔了善宝一眼,摊了摊手,满脸的苦笑。
“行了行了,你既然真有此意,就依你说的,等你回头禀过了傅恒大人和夫人,他们若是同意,到时你再来拜我额娘不迟,现在么,还是起身吧!”善宝瞧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开口道,心中对于此事却并不乐观。
听善宝一说,福康安如奉纶旨,直起身来嘻嘻笑道:“谢谢干娘,谢谢善宝兄弟了!”说着话冲善宝抱拳作了个揖,然后不再理会善宝,转身走到伍弥氏的身后一口一个干娘的叫着,又是掐头又是捏肩膀的极尽讨好之能事。
开始时伍弥氏被吓了一跳,身子紧绷,过了片刻见福康安却是出自诚意,身子便慢慢放松下来,只苦笑着看善宝,心说自己这个儿子到底给这福康安吃了啥**呢?
善宝也自疑惑呢,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死皮赖脸的福康安跟心目中那个战无不胜权倾朝野的福三爷联系起来,冲伍弥氏苦笑一声,只能在心中感叹,兴许,这就是缘分吧!
福康安赖着不走,伍弥氏只得绞尽脑汁的给他做饭,弄了四凉四热,虽多以清淡为主,却也让他吃的尽心。福宝是个机灵鬼,只顾闷头大嚼,什么话都不发表,只有善宝,心中有些吃味,边吃边酸溜溜的道:“我说瑶林啊,你这一留下吃饭不要紧,这顿可是吃了我们好几天的口粮呢!”
“得了吧你,别给我哭穷,别以为我没看到,那冯夫人抓了一大把金瓜子赏你呢,换成银子怎么也得千八百两吧。再说了,我还送你一件狐皮大氅呢,最起码值个几百两银子吧,换顿饭吃都不行?瞧你小气的!”福康安也不着恼,边说边从肥腻的烧鸡身上撕下一只鸡翅膀,故意在善宝面前晃了一圈,这才放入口中大嚼不已,边嚼边啧啧有声。
伍弥氏笑眯眯的看着善宝与福康安斗嘴,自从常保死后,她还从没像今天一般轻松过。善宝见伍弥氏笑颜如花,心中也自感慨,盼望这样的rì子一直继续下去。
只是树yù静而风不止,世事又哪有尽皆顺心的时候呢?善宝久处高位,惯会居安思危,忍不住想起了rì间狼狈而逃的阿勒泰,心中暗暗琢磨:“那阿勒泰怕福康安是一定的,可是,这事真的就算完了吗?”
阿勒泰定然不会想到善宝此刻正在心中想着他。从驴肉胡同回来,他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伍弥长顺的身上,狠狠的数落了伍弥长顺一通,又逼伍弥长顺给自己五千两银子,要不定要伍弥长顺好看。伍弥氏之事本就是伍弥长顺拉的皮条,此刻撞正了铁板,变的两头都不落好,两头都惹不起,只得打落牙往肚子里吞,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暗叹倒霉不已。
那阿勒泰别了伍弥长顺,却还是放不下今rì的遭遇,心中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越想越恶心,越想越来气,忍不住跺了跺脚,吩咐轿夫改变方向,不去八大胡同了,反而直奔果亲王府而去。
“姐夫,那小贼出言不逊,说什么‘别说是王爷的小舅子了,就是王爷亲自来也是个屁,’非但辱骂你,还把我打了一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阿勒泰跪在弘瞻的面前抱着弘瞻的大腿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无比。
一身八爪明黄衮龙袍的弘瞻面容yīn鹜,狭长的丹凤眼寒光连闪。在他的身边,一名花容月貌,身段妖娆的女子依在他的旁边,抓着他的袖子嘤嘤哭泣。
“那钮祜禄家的小子真的如此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牛黄狗宝,定是你招惹了他们吧?”弘瞻不紧不慢的问道,眼锋如刀,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小舅子。
阿勒泰心中一紧,不敢隐瞒,“那常保的续弦原是伍弥泰的女儿,如今已经守孝四年,伍弥泰的长子伍弥长顺与我交好,不忍自己的妹妹独守空房,便将其介绍了给我,此事伍弥泰的夫人也是同意的,伍弥氏也不反对,聘礼都下了,只等则吉rì迎亲了。今rì我与伍弥长顺去钮祜禄家,非为别的,一来看看伍弥氏,二来想着她家困难,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没有。毕竟伍弥氏一走,钮祜禄家就剩两个半大小子,我也不忍。谁成想那钮祜禄家的大小子不知怎么回来了,一见我就辱骂不止,还说我仗势欺人,狐假虎威……”
他说的声泪涕下,虽道出了事情的大概,却只往自己脸上贴金,将所有的不是一股脑的推给了善宝。他自然是惹不起福康安的,所以便提都不提,只将一腔怒火全部发作在了善宝的头上。
“王爷你听听,这都是说的什么?阿勒泰是惫懒了一些,可臣妾教导之下,却也心地善良,如今无端受辱,你可得为臣妾的兄弟做主啊!”女子听阿勒泰一说,更是得理不饶人,拽着弘瞻的袖子摇晃不已。
弘瞻是乾隆最小的弟弟,从小骄纵,养成了睚眦必报的xìng格,此刻被阿勒泰的姐姐摇的头晕脑胀,心中的怒火便一股一股的往外冒,虽明知阿勒泰话中必有出入,却也暗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遂下了决心,踢了阿勒泰一脚:“起来吧,没出息的东西,去,把索泰给我找来!”
索泰是巡城御史,负责京城西城的治安诉讼之事,也是弘瞻的包衣奴才出身,在弘瞻所有的包衣当中算不得混的最好,却也不错了。阿勒泰听弘瞻如此吩咐,心中大喜,擦干眼泪从地上蹦了起来,冲弘瞻打了个千儿匆匆去寻那索泰。
正文 第十三章 惹小人不幸陷囹圄
善宝将福康安送出大门,又被对方拽着手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后,福康安才依依不舍的离去,搞得善宝郁闷不已。狠狠的将被福康安抓过的手在衣襟上擦了几下,心里的异样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nǎinǎi的!”善宝骂了句粗口,按说他今rì收获挺大,可不知为何,心里就是不舒服,有种想要发泄的yù望。
退身插门,正要回房,猛听蹄声得得,步伐匆匆,人声喧哗着奔着善宝家的方向而来,不多时就听院门被砰砰的拍的山响,一个破锣般的嗓子不停的嚷着开门开门,再不开门就要撞了之类的话。
伍弥氏和福宝听到动静,匆匆出了正厅,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善宝,伍弥氏的脸上更是写满了惊慌之sè。
善宝的眼前猛然浮现阿勒泰的身影,心说一声坏了,眼瞅着外边就要撞门,不及细想,伸手将门打开,一帮身穿兵马司服饰的兵勇便拥簇着一位身穿银sè镶黄盔甲的壮汉闯了进来。
“谁是钮祜禄善宝?”
善宝摆手制止伍弥氏和福宝上前,自己平静的走到壮汉的面前,淡然说道:“不才正是善宝,不知道大人穿甲带兵,来我家何事?”
“哟,好刁钻的小嘴儿!”壮汉回身冲一众属下哈哈一笑,猛然一板面孔,满脸严霜的冷冷道:“有人举报,你殴打贵族,诋毁皇室,如今事发,跟我们走一躺吧!”说着一挥手,早有几人拥上前来,将善宝抓个结实。
“放开我哥!”福宝见善宝被抓,猛然冲上前来,却被几名兵勇挡在外围,凭他如何挣扎,就是冲不破防线,急的脸都红了。
“放开我弟弟,我跟你们走!”善宝看着壮汉的眼睛,平静的说道。他的话语虽轻,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壮汉被善宝盯的发毛,摆手示意挡住福宝去路的兵勇让开道路,福宝顿时冲了过来。
善宝的脸上平静依旧,待福宝来至身边,将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句话,这才心头大定,冲银甲壮汉道:“走吧大人!”说完猛然发力,居然挣脱了束缚,却不逃跑,而是昂首挺胸,当先出门而去。
五城兵马司原是明代所建,隶属兵部。到满清入关,仍循旧名,却划到了都察院的管辖范围,其直属上司是巡城御史。善宝被人带到了与自家隔着几条胡同的西城巡城御史公署,被关进了公署后衙的牢房当中。
前世今生,善宝也活了几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过坐大牢的经历,心中并不惊恐,反而有种新奇,游目四顾,不断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牢房是一间很长的房子,里边yīn暗cháo湿,被一根根小腿粗细的结实木杆隔成一个个不足三米见方的格子,每个格子里边都关的有人。
善宝被关进了最里头的一间格子当中,他已经吩咐福宝去找福康安,心中自不慌乱,见格子一角有堆干草,也不嫌脏,和衣躺倒在上面闭上眼睛养神,心中则不断的琢磨着。
善宝想的还是简单了。
就在他闭目胡思乱想之际,忽听人声喧哗,有人向他的方向而来,不由睁开眼睛,借着明暗不定的火把光芒看去,正看到圆滚滚的阿勒泰正笑眯眯的站在牢门外边,透过栅栏的空当看着他。
“来的正好,”善宝也不起身,半靠在墙壁上,淡淡的冲阿勒泰道:“你不来我也正要找你呢。”
“哈哈哈……”阿勒泰一阵狂笑,良久才停下来,用手指点着善宝,“我很奇怪,你小子究竟从哪里来的自信?难道你真的以为有了福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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