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一直分不清哪个是谷子,哪个是稗草。
马菲儿很有耐心地教他,反正也不指望这几亩地过日子,就当哄孩子玩呗,大不了他把谷子都当稗草拔掉后,望着一地茁壮成长的稗草……改种水稲就是了。
转眼春去夏来、夏去冬来,家家户户都在杀年猪吃年肉,在农村杀猪时都会先商量好,今天杀你家的、明天杀他家的。然后当天杀猪那家,就会全村人一起去吃上一顿,一盆菜里肉没多少,菜可劲吃。
当几乎全村的猪都要杀完了,贺家却还是没有动静。
众人就馋啊,都看得到贺家那猪长的比谁家的猪都好,而且人家也不知道喂的什么,那猪一看着就好吃啊。
可是,这贺家为啥一直都没动静呢?
从前的马家,如今的贺家,猪圈前。
挺着大肚子的马菲儿正在和太后大眼瞪小眼,“娘,已经年底了,这猪也该杀一头了。”
“不行,我说不能杀就是不能杀。”太后抱着她的猪宝贝一百个不愿意,“你看大毛多可怜,你怎么忍心它被拖出去杀?”
马菲儿无语啊,真难为她怎么分得清这一窝几乎长的一模一样的肥猪,别人家的猪最大的也就七、八百斤,他家的猪可好,随便牵出一头也要有上千斤,想不到人吃了不胖的仙果猪吃了就像催气似的。
既然这大毛不让杀,那就换一头吧。
当马菲儿指挥着贺晴欢去赶旁边另一头猪时,太后又扑过去,一把搂住被洗的干净的完全不像猪的猪,“二毛也不能杀,它和大毛是一对,你们怎么忍心拆散它们夫妻?”
马菲儿翻白眼,“娘,它们是兄妹,近亲结婚危害大。而且……这猪都是劁过的,不可能是夫妻。”
“不管,反正就是不许杀!”太后就像个任性的小女孩,挡在贺晴欢的前面,大有一副你敢过来牵猪去杀,老娘就和你拼命的架式。
“既然大毛二毛不能杀,娘你说哪头能杀吧!”马菲儿已经在咬牙了,手撑在有些无力酸软的腰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还是很亲切。
这挺个大肚子还要每天哄孩子似的哄这对母子,马菲儿真心无奈啊。
“哪个都不许杀!”太后放下话了。
马菲儿无奈地和一脸馋的口水要流下来的贺晴欢对视一眼,这孩子一整年就盼着家里杀猪呢,可是到了最后关头,他娘不让啊。
没办法,两人默默离开,太后搬了个小凳子就坐到猪圈前,就怕她离开,她的猪会被人拉出去杀了。
马菲儿和贺晴欢实在是没办法,别人家的猪都杀了,他家也不能不杀猪啊,尤其是谁都知道他家养了十二头猪,眼巴巴地等着解馋呢。
最后,一跺脚,马菲儿一声令下,贺晴欢只能到别的地方买了一头回来。
喂了两天的仙果后,贺家的猪终于杀了,周着几十张桌子坐着,全村的人都对贺家的猪期待很大。
310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一口肉吃进肚,果然是好吃啊,别人家请客半头猪都用不上,贺家这一顿一头猪就吃光了,不过,太后倒是继续眉开眼笑,反正不杀她的猪吃多少她都不心疼。
猪肉吃过了,黄昏时马菲儿的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本来算着还要半个月才能生,想不到就提前了,把吃过猪肉的男人都赶了出去,一院子的女人七嘴八舌地让去请稳婆。
门前都是人,急的贺晴欢满脑袋是汗,也不管惊不惊人,直接从墙头就纵了出去,展开轻功一阵风似的就跑开了,留下一堆惊悚的七大姑、八大姨。
这贺家男人……会功夫啊。
到了稳婆家,贺晴欢一看她那双缠的三寸的小脚,估计等她走到自己家马菲儿得疼死,来时为了图快也没赶马车,完全是施展轻功,可这回去怎么走啊?
望着她的三寸小脚,一咬牙,把人往肩上一扛,再次用几乎媲美飞行的速度冲回来。
到家时,稳婆被放下来时还在晃,这一路忽高忽低的,她晕啊。
可还没等她缓过神就被太后给踹进产房,没多大工夫,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贺晴欢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孩子生出来了,大人呢?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媳妇怎么样了,就想往里面冲,被从里面往外走的稳婆给推了出来。
刚才是被他给扛的晕了,现在一缓过劲来,她是谁也不怕了。
把包着锦被的孩子递给太后,“恭喜夫人了,少夫人生了个公子。”
“和欢儿小时候多像啊。”太后抱着孩子笑的合不拢嘴,怎么看怎么喜欢啊。
贺晴欢一脸嫌恶,这小小的皱皱的怎么就像他了?
而且他才不关心是公子还是小姐,他的菲儿还在里面呢。
又想往里面冲,被稳婆一脚踹出来,“急什么?还有一个。”
啥?
“还有一个?”贺晴欢这下子更着急了,生一个都这么费劲,还要再生一个,这得有多疼啊。
可是,无论他怎么急,稳婆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就是不准他进去,都捂着嘴看他乐。
虽然,他刚刚展露那一手功夫属实挺骇人的,不过一想人家本来看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啊,会功夫又算个啥啊,也就都释然了。
这一次很快,大约一刻钟左右,产房里又传来一声婴啼,没多久稳婆又抱着个洗干净的孩子出来,“恭喜夫人,少夫人又生了个公子。”
两个男孩……还好,有伴了,将来不会有人和他抢媳妇。
贺晴欢见没人注意到他,一个箭步冲进去,就看到床上躺着的很虚弱的马菲儿,满头都是汗水啊,头发都粘在脸上了。
心疼地用袖子给她擦着脸上的汗,贺晴欢的脸都白了,“以后……咱不生了!”
马菲儿‘噗’地笑了出来,这怎么觉的好像是他生孩子啊。
也幸好她体质好的没话说,虽然疼是很疼,恢复的也快,吃了两颗药丸后,就好的和没事人一样了。
太后也走进来,一手抱着一个孙子,以为贺晴欢会喜欢,可是他一想到马菲儿受的那些苦,就觉的这两个是害人精,连看都不想看。
马菲儿倒是急着看孩子,抱过来也是一皱眉,“怎么这么丑啊。”
太后就不高兴了,“双生的孩子又早产,长这样就不错了,想当年欢儿刚出生时还不如这好看呢。”
听太后这么一说,贺晴欢更觉的自己要没地位啊,对两个孩子更是不待见了。
稳婆接生完在外面讨赏,太后一高兴随手扔了一锭银子,足有五十两,惊的稳婆差点没接住,别人家生个孩子也就给一串铜钱,这贺家也太阔绰了。
高高兴兴地把银子收好,朝太后笑道:“以后少夫人再生孩子一定还找老身来。”
贺晴欢的脸又黑了,“以后都不生了!”
不过,他这样子又引来一串的笑声。
比起曾经在金殿上脸一沉就会吓倒一片的气势实在是相去甚远啊。
生了孩子就要取名字。
太后坐在那里若有所思,最后无限怀念地道:“欢儿他爹给欢儿取名时将哀家名字里的晴字加在里面,玉扬取名字也加了他娘的玉字,可菲儿的名字想要加进去有些难啊。”
贺晴欢一想也是,自己的孩子总不能叫贺菲什么或贺儿什么吧。
马菲儿倒是没什么意见,若说起才学来,她别说是比不上太后,就是在她看来很不学无术的贺晴欢都要比她强的多啊。
她总不好说她其实想让两个孩子一个叫:铁蛋儿,一个叫狗剩儿吧!估计贺晴欢和太后当场就能跳脚。
最后,还是太后做主,孩子大的叫贺九皋,小的叫贺于天,取意于诗经《鸿雁之什·鹤鸣》:“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有了两个孩子哄着玩,太后的注意力就转移了,那十二头她曾经很珍视的猪宝贝们,就被马菲儿做主一个月宰一头,比起只吃了两天仙果的猪来说,这猪果然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就是太后吃了也连连夸好,不停地说:明年咱还养。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喜气洋洋,都忙着办年货。
一日,孩子睡了,太后对猪的热情又因孩子的出生减淡了,何况这天也冷了,总不能搬个小板凳还去猪圈盯着吧。
闲来无事就在自己房里练字,写些什么呢?就想到马菲儿哄孩子时吟过的诗: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十枝花……
正写的兴起,菲儿的二婶、三婶就过来串门,菲儿和孩子都睡了,太后就将两人让到自己屋里。
一进来,两人就看到桌上放的笔墨纸砚,二婶惊奇地拿起写着诗的纸,
“亲家母,这字都是你写的?”
太后笑着点头,从前在宫里她每日抄的最多的就是佛经,那也是想要磨练心境。其实想想也挺无聊,深宫寂寞啊,不找些事做真的会把人逼疯。
311 写春联
可如今写些诗意境完全不同,想着把这字都挂在墙上,抱着小孙子每天教他们认字……果然很天伦。
二婶就惊的什么似的,“亲家母这字写的也忒好了,比我们村的夫子写的还好。”
太后嘴角有些抽筋,她可是出身官宦世家,从小家里可就是按着才女的路线打造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请的都是国内第一的先生教的。
而她也不负重望青出于蓝,想当年那可是有着第一才女的美名啊,比起后来的凌宝林不知要高多少层次,而如今,竟然被和村里的夫子相提并论……她爹听到一定会气的吐血啊。
“鹅……”三婶指着那首咏鹅,笑的像个天真的孩子,“这个字是鹅,我认得!”
二婶朝她翻白眼,“一篇字认得一个字也值得高兴?这篇我认得十个呢?”
“二嫂真有学问?”三婶对二婶那是相当崇拜,凑过来问道:“哪十个字,也教教我。”
二婶就指着那首一去二三里:“看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我都认得。”
三婶和太后直接石化掉。
既然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是要贴春联的,从前白秋霜在时都是由她来写,白秋霜带着菲儿走后,他们都是提了几只鸡蛋、一刀肉,央着村里的夫子给写,如今亲家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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