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甩眼睛,“看不出你还臭美。”
他忽然定定的看着我,“若吟,你笑的样子很可爱呢。以后,多笑吧。”
“笑不出,怎么办。”
“这样啊,”他故意挠挠头,“那就找我吧。不过以后,要收费。这次,算给你的优惠。”
我捏住鼻子,“好大的铜臭味。”
他忽的严肃的对我说,“若吟,我不知道你嫁给我父亲,有什么目的,但我知道你不是那些想分一份遗产的人。我很感谢你,因为你,父亲,最近很开心。但,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温热的泪才溢出眼角,便被迎面的风冷却。
“谢谢。”
“晚了,回去吧。”
他起身,望着他的背影,我低低的说着,“好久以前,我看到过一场好美的雪,一场春天的飞雪。”
“福全,谢谢你啊。也希望你能幸福啊。”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好久以前,我看到过一场好美的雪,一场春天的飞雪。
谢谢你,逸枫。
再一次推开那扇虚掩的门,再一次放下一杯淡淡的醒酒茶,再一次替他覆上薄毯,再一次端详那蚀刻在心底的面容,再一次,烨,我已记不清是多少个再一次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烨,我害怕自己会放弃,看到你看沈睨的眼时,我知道自己不像想象的坚强。
正欲离开,手却被擒住。心跳空了半拍。
烨半睁开眼,“那茶,苦的很。”
“那我去加点糖。”想抽开的手被他攥的更紧。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忽然问,“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看着他,“因为,你是烨啊。”
“这个答案我不满意。”他慵懒的倚着床沿,斜着眼盯着我看。
“你不会是因为我才嫁给我那可怜的老爸的吧。”
咬着唇,低低的说,“是。”
“哈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这真是我迄今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那么,我好像欠你的情啊。我该怎么报答你呢?嗯?想我怎么报答你?”
“我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吗?”
“我想看海。看天涯海角的海,看海上的第一抹阳光。”
赤着脚,踩着细软的沙,望着东方一片青白的天,听海浪轻抚沙滩,空气里是淡淡咸湿的味道。
烨一个人在不远处,双脚浸在海水中,他的背影,和那个夏夜的一样,那么的孤独。
可是,烨,你可知道,只要你回过头,我就在这里,我会尽全力让你幸福的,可是烨,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回头。
太阳终于冲破了层层云雾,火热的悬挂在海上,整个海面都成了金色的的,烨的身影,也成了金色的。
他回转身的时候,我正把一只荷花灯放入水中。
“那是什么?”
“很久以前,我欠一个人的礼物。”
“有一个传说,只要在天涯海角,在第一抹阳光下许一个心愿,这个心愿就会实现。”
“你许了?”
“嗯,写在那盏荷花灯上。”
他笑了,趟着金色的海水慢慢走近我,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傻丫头。”
诧异的望着他,我仿佛看到那个如水的夜里的那个少年,他也是这么轻轻的刮了一下我的,“朕带你出去玩,你也不乐意吗?”
“烨。”
他疑惑的收回手,有些仓惶的转过身,背对我,“讲个笑话我听吧。”
“真的要讲吗。”讲笑话,不是很行啊。
他点头。
“你知道熊猫的两大愿望吗?”
“第一,睡个好觉,第二,照张彩照。”
“这也是笑话?以后每晚给我讲个笑话,一直到合格为止。”
“真的要吗。”
他再次点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他的肩头在细细的抖动,撇了嘴,明明很好笑,干嘛非憋着。
正在接诊病人,护士匆匆推开门,“董医生,楼先生,楼先生,……”她停下来喘气。
我歘一下立起身,“到底怎么了,哪个楼先生?出什么事了。”
“楼,楼豫东先生,心梗发作,被送到手术室去了。”
我赶到手术室的时候,逸枫和沈睨正候在外面。
“怎么回事,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我也不太清楚,父亲和烨早上关在办公室谈了一会,父亲就忽然发病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烨呢?”
“还在办公室。”
夜里,我推开门,烨还是象往常坐在地上,倚着床沿,看着我一步一步走近。
“今天讲什么笑话?”他笑着看着我,可我从他的笑里找不到一丝的暖,他眸子里的光是冷的。
“你和豫东说了什么?”
他摇头,“这个笑话不好笑。”
我提了音调,“你和豫东说了什么?”
他收了笑,“很重要吗?”
“是。”
“你知道吗,他现在还是昏迷的,他可能一直都这么昏迷下去。”
他把看着我的眼撤回,茫然的看着别处,“我对他说,他的妻子是因为我,才嫁给他的。”
“为什么?为什么?”身体的气力忽的被抽空,为什么,烨,为什么你要这样。
“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你讲几个笑话,煮几杯茶,就可以改变我?不,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楼逸烨的生命,我楼逸烨的感情,都是由我自己主宰的,你,不能改变什么。”
我真的以为,我可以改变你,改变你一直追求的生活。烨,你以为你的行为是在找回你所失去的,可你知道吗,你是在让你本来就少的可怜的拥有更少。
“看到他倒在我面前,你不知道我有多快乐,你的笑话,可不上。”
“你真的开心吗?你真的快乐吗?”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当你开始追寻你要的自由
放开我们紧握的手带走我的爱和天空
我不知所措我以为我会懂我们的爱我们的爱
当我独自走到时间的尽头
回忆和我擦身而过带走你的爱和笑容
我无力承受最后的一点心痛我们的爱我们的爱
把爱放开把手放开如果你的心已不在
把爱放开不再等待你的温柔是一片空白
把爱放开把心打开这次我决定走出回忆重来
就让我彻底地伤再彻底地醒过来
(FIR把爱放开)
第二天回到医院,沿路都有人指指点点,或是用异样的眼光别有意味的看我一眼。回到办公室,同事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我走近,却一哄而散。看到办公桌上一摊报纸,“楼氏家族惊报内幕”,我们在机场的照片,在沙滩的照片,一张一张,眩惑的刺痛我的眼。用力将报纸搓成团,烨,这难道是你一手策划的,我,只是傻傻撞到你手上的一粒棋子,一粒报复的棋子吗?烨,报复,真的是你的全部吗?难道没有其他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做完手头的工作,便匆匆赶到豫东的病房,仍然只有逸枫和沈睨守着,豫东仍然没有醒过来。
沈睨看到我,冷冷的走过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扇了个耳光,脸顿时火辣辣的烧起来。
“我警告过你,不要接近烨。”
强忍着泪水,静静坐到豫东的床边,“你们会去休息吧。我守着。”
“你……”
沈睨正欲冲上前,却被逸枫拉着,“睨,走吧。不要闹了。”
听到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时,泪已满面。
“对不起。豫东。我不知道我的自私会伤害到你。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很蠢,蠢的可以。对不起。你快醒来吧,要不然,谁每天送我上班,接我下班?”
“对不起,我一直说烨太执着于他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理想。可我呢,也是一,也是一样。”
一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醒过来,主任说,可能永远这样了。真的不能醒了吗?真的不能了吗?
入夜了,我象往常一样,在豫东床前念着报纸。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
“逸枫,我不是让你今天不用来了吗?我一个人可以了。”
身后没有动静了,我回头,那张我正拼命想要忘记的脸正在恶劣的笑。
“现在关心,是不是太虚伪了一点?”
回转头,不想看到他,“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他转到病床的对面,双手撑着床沿,对着我说,“这么快就变心了?”
“你出去好吗?”我已无力再面对他。
“这是什么?”
他把一个小小的药瓶伸在我眼前晃。氯化钾。
“听说,这东西放一点,人就没命了,是不是啊,董医生?”
心猛的一颤,“你,你要做什么?”
“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是你父亲。”
“我从来没把他当成过是我父亲。从我母亲死的那天,我就是孤儿了。”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冷,冷得我的心一阵阵发抖。
“你想怎样?”
“听说医生执行安乐死,就是用这个吧。”
“你真的想吗?”
“你说呢?”
“你不是喜欢我吗?不会连这点事都不愿意为我做吧?”
我静静立起,静静看着他,烨,我可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可,以后,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头了。我们的约定,我,再也没有办法守住了。
“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只有我亲自动手了”
他笑着看着我,只是把药瓶递给了我。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想清楚了吗?你确定了吗?”
他依然只是笑。
看着药水一点一点注入吊瓶,看着监护仪上本已微弱跳跃的心跳变成一条直线,我握着注射器的手,缓缓垂下。董若吟,一切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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