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想行思,满眼春风反倒愁煞人。窗外的柳树发芽到水绿似乎只是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春天来得这样匆忙,总是叫人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恍惚。
如此这般下去,体重又是急速掉了下来。先前的大吃大喝纯粹是心里怨气堆积,需要一个发泄口而已。现在整日整日的心神不宁担惊受怕,自然是长脂肪的大忌了。
竺叶进门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钱用完了?”
我苦笑:“竺大款,我觉得我像是你金屋藏娇的地下对象。”
熟料她一点都没那么容易打发,直盯着我,怒气横生:“你竟这样虐待我的干儿子!”
…………
原因几何她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淡淡地留下了地址和一句狠话:“你再这么没出息地逃避,折磨我干儿子我就真跟你这绝情决意的人绝交了。”
踌躇又踌躇,磨叽再磨叽,徘徊加徘徊,兜兜转转找到正确的病房的时候我又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进去干嘛?他需要的真是我吗?不应该是医生和喻霞姐吗?
这些问题扎堆地朝我脑子里涌上来,随即又被我强行拍下:算了,权当来探望一个朋友,人家生病了,寒暄两句就行了……
病房门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吱呀一声就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维维现在又在开大会的场合讲小话呐~~~~~~
今天看新闻看得心里郁闷,唉,祈祷越少伤亡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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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长空黯淡连芳草(下) 。。。
我想躲闪已经来不及,被出来的人撞个正着。
两个人都是怔忪得相顾无言,半晌只是直直地望着对方。我的表情不知道纠结成什么样,但是我确定的是眼神里都是内疚和惭愧。
她也是表情闪了好几下,微微叹了口气,轻声开口:“进去看看他吧。”
啊?我更是不明所以,还以为得到的是她的鄙夷和疾言厉色的斥责。可是她就这样无可奈何地语气轻描淡写一句话?
容不得我多想,里面有些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妈?是谁?”
我进去的时候后背在微微颤抖着,脚步也不稳,只得用手扶着门把手:“是我。”
他蓦地抬起头来,目光却是涣散的。定定地看了我好久之后复又垂下头看文件:“你来做什么?”
语气恢复寒冰的温度,隐约还夹杂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我的眼睛,就像被这句话开启了放水闸,泪花噗噗地往下砸,简直像是今天早晨看到庭外纷纷下落的雪白的梨花。落在今天穿的浅色针织衫上,还没来得及被吸收就又被抛到地面上。原来我真的是这样不受欢迎,我这样自取其辱地送到别人面前任君鄙视,到底又是哪根神经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接错了?
“对不起,打扰了。”含含糊糊说完我转身就走,只觉得再多待一秒钟我就会崩溃,就会再次颜面尽失地全身瘫软在地,像一个怨妇一样大吵大闹。
还没来得及拉开门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他的呼吸喷在耳侧:“你终于回来了……”
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到最后竟然止不住打起了嗝来,我又羞又囧,只得低着头安安分分在他怀里……呃,时不时打上一个嗝……
他倒不嫌我破坏气氛,只是拥着我,只是用下巴在我本来已经乱糟糟的发顶上乱糟糟地蹭着,像是撒娇的小狗。
“对不起……”他终于开口。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谁啊?”我装傻充愣。
“我们谈谈。”他显然没有放下架子的习惯。
“谈?谈什么?谈契约提前解除?谈再次协议离婚?还是谈孩子的抚养权?”我不知道打哪里看来这些针锋相对的诘问。
然后就是满室寂静,只余两人暗流汹涌的呼吸,像是没有固定风向的天气。
我终究还是败给他,像只乖乖地小绵羊一样任他拥着坐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等着他宇宙爆发的粲花之论。
谁知道他还没说话就小动作不断,一双手一直在我脸上留恋,眼神是更加深沉无底的黑色,清亮如同山涧纯澈泉水里浸泡着的黑珍珠。叫人也不由自主移不开视线。
他瘦得颧骨微微凸起,脸部线条变得更加凌厉,像是刀削斧斫的痕迹。胡茬是藏青色,痕迹不浅,嘴唇上起了细碎的皮屑,花白得像是嫣红的茄汁糕上洒满的白巧克力。我又是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地仰起头凑了上去。
他一愣,继而迅速反应过来,攫住我的嘴唇,舌头长驱直入,攻城略地,丝毫没给人退路。我被逼急了,终于反咬了一口。谁知道用力没有度量,所以不慎咬破他的舌头,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本以为他会就此打住的,可是竟然无动于衷,甚至有加深这个吻的趋势,强硬霸道的舌头在我的嘴里翻搅吮吸,让人窒息的男性气息强制性进入我的口腔,咽喉,心肺……
我所有坚定如山的立场顷刻间分崩离析土崩瓦解。被他带动起来,情不自禁搂住他宽阔的肩膀,这才发现我是这么想念他,在我刻意酝酿的恨意里压抑下来的,竟然是这样惊涛骇浪般的想念。如同夏季毫无征兆的雷鸣电闪,如同偶然迸发的火山岩浆,如同粗心的人忽略掉的癌细胞……等到你终于懵懂,终于睁眼,他就像灾难一样潮水一样向你打了过来,无处可避……
“咕咕”两声扰人好事的音调响起来的时候他终于放开我,低低地笑了起来:“饿了?”
我窘得厉害,恶声恶气:“你不是说谈谈吗?就是这么谈的?”
他摊了摊手,无理取闹:“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用嘴巴,反正最后都是皆大欢喜。”
我内心开始翻滚,这算是哪门子理论啊,大BOSS,你是最近辅修了强词夺理专业的学位? = =
“谁跟你皆大欢喜了?你以为我真是那么好糊弄的啊?我要解释,全盘解释,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的解释!”我气冲冲地嚷嚷,其实也是色厉内荏。任谁都能听出像是纸老虎一样没有半点威风之气。
他果然见我好欺负,肆无忌惮:“我一直都知道你住在哪里,你知道为什么没找你没接你回来吗?”
我悒悒不乐回嘴:“我哪里知道,保不齐是你想着从此拜托我这个拖油瓶,然后跟喻霞姐双宿双飞,比翼鸟连理枝,山无棱天地合的。”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你永远在逃避永远不懂得争取,遇到事情就像一只乌龟,缩进自己的壳里,佯装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斑斓,其实自己躲在里面伤心。”他条理分明地剖析我的心理。我却只是诧异为啥他一向不善言辞的,只是用在谈判桌上的长袖善舞怎么就乾坤大挪移了?
“你也不会相信我,相信自己。疑神疑鬼,胡思乱想,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一样。”他叹了口气,宠溺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吐槽:“可是,就是这次,我想要让你自己想清楚,让你自己回到我身边,再也不离开的。”
“怎么就是我不讲理了呢?明明是你先央求我不要再见秦依依,我纵然不高兴,却也答应了,没再见过她。可是你呢?你屡次跟喻霞姐见面,还一起去公园赏花,那天的花开得那么灿烂,而你们那么般配,我妒火中烧,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一块刺眼的红粉白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据理力争。
“我的心意你还不懂吗?我以为我已经表示得很明显了。”他似笑非笑看着我。
“明显是明显,可是当初你跟我结婚的目的路人皆知,契约书还在那里安静地等着我们走到尽头的审判。再说了,男人都是花心的,可以同时喜欢好多人的。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一点把握都没有,你也从来没有给我不会变质的承诺,拿什么相信呢?”我委委屈屈地仰头看着他,眼睛里估计又是红红的了。
他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吻了我一下,蜻蜓点水,千分之一秒,甚至都不够眨一下眼睛:“傻瓜,那份契约早就不知所踪了。”
“啊?”我半晌没回神:“被人入室抢劫了?”随即又联想到他书房里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名家字画,一个惊叹就出来了“遭贼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那个贼估计欣喜若狂了,盗了这么一家,一劳永逸,这辈子不用再劳作了……(维维:= =天地良心,我也不知道为啥她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对我的关心未置一词,恍若未闻地继续:“你要相信自己,我关应书这辈子不做无缘由的事情。可是娶你,真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一场意外。”
他眼神柔和,声音若羽:“而且是一场美丽的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植树节快乐,最近灾难多,愿盛世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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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无语结同心(上) 。。。
因为不想劳师动众,就着护士的营养餐,两人凑合着吃了算是平静的一顿。
我心里其实已经不介意了,虽然有违本意地没有套出那句最俗气的话,可是这么多类似于表白的话摊在我面前。再不感动我就不是人了,至少不是女人了。
可是虽然是个乌龙,我作为被乌龙的主角,总还是存着追求真相的心情的:“那时候你为什么要借着工作的名义跟喻霞姐迎风待月良辰美景呢”
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别学着老四媳妇儿乱用词语。”
大概阻止语言,有些深思的样子。我心里大为不耻,在想那些游辞巧饰花言巧语?我可不会再那么好瞒天过海的!
“喻霞快要不行了。”他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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