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喝药,好尽快脱离半个残废人的既视感。
“俺要是你,就绝对不会喝这药,对别人可能是救命的,对你,绝对是穿肠毒药!”
突然那个在自己似乎昏迷好久的时候,一直唧唧歪歪吵个不停的话痨声音突然响起,把唐子奕吓了一跳,连忙佯装药烫在吹起的模样,偷偷在脑海里跟对方试图对话。
“你是谁?!是不是之前跑到我身体里的那个鬼东西!还有,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你搞的鬼!我的灵魂跑到这边,我原本的身体怎么办?是不是已经死了!?”唐子奕霹雳巴拉连环轰炸让脑海里突然进入一瞬间的寂静。
就在唐子奕以为那个声音的主人不会再出现时,脑海里居然直接浮现出一团模糊的白影,有点像清晨的雾气,而这团雾气还是有生命力的,“俺才不是什么鬼东西!俺叫天禄,是上古神兽貔貅一族的!很牛的!”
为了配合这段话,雾气一会圆一会扁,看得唐子奕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这不是“鬼东西”是啥?!
唐子奕在心里对这货翻了个白眼,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机,自己最大问题是手里这碗“母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中药,直觉脑海里那个自称很牛的貔貅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这药不能喝,但是抬头对上郑氏期待的目光,唐子奕感觉有些棘手。
慢悠悠的对着汤药吹气,唐子奕转动着眼珠子观察周围,这屋子的房屋结构看起来挺结实,盖房的料子用的都是好料,按说住在这样的房屋里,家里条件应该不差,但是与上好房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围空旷的摆设,除了床以外,彻底诠释了何谓家徒四壁。
“娘,”唐子奕便便扭扭的喊出这么一个名词,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只能如此了,努力想象小孩子应该用什么语气说话,“这药还有点烫,我慢慢喝,您看着我喝我不习惯。”
似乎这具身体之前就这样说话,郑氏没有看出唐子奕已经换了芯子,担忧且严肃拒绝,“不行,娘要看你喝完,不然不放心。”
此话一出,唐子奕差点给跪了,这算是亲生母亲“谋|杀”儿子吗?这么温柔和谐的“谋|杀”气氛是咋回事?看着手里的黑漆漆的汤药,可怜的唐子奕面临着生死抉择!
第5章 云游道士
手里装药的白瓷碗外沿有一道简单的蓝色花纹,看起来很细腻,就这么一道花纹便让这个白瓷碗的价格提升好几个档次,看得唐子奕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家看似穷苦,用的东西却较为精致,这让唐子奕更加好奇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样子的家庭。
看着黑漆漆近乎能反光的汤药,微微吹口气会产生小小的波纹。突然,唐子奕想到先前那个周神医开的药方,连忙在脑海里询问,“你是不是指那个药方里有一味甚至几味药,是我不能吃的?”
结果脑海里那坨雾状东西哼哼了两下算是默认,不过却很大爷的不愿意多说,因为这货绝对不会承认,它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是哪味药对唐子奕有害。
这碗里有自己不能吃的药材,但周神医开的药方里的药材并无特别禁忌,可见是跟自己生的这个病有关。唐子奕感觉到自己可能快要找到事实真相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唐子奕的母亲郑氏微微皱眉,让唐子奕快点把药喝了,她则出去问问是谁。
透过窗户可以看出,唐家的这个小宅院还算不错,大门正对着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两间屋子,一间是唐子奕父母居住的,另一件是唐子奕的卧室兼学习的地方,别看房屋空旷,外间的书桌文房一个不少,可见唐子奕的父母非常重视孩子的学业。
悄悄把汤药倒掉,唐子奕好奇的扒着窗口往外看,隐约看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中年苦修道士,似乎正在跟唐子奕的母亲讨碗水喝。从母亲郑氏口里得知现在是明正德14年,由于皇家比较遵从道教,民间的道士地位相对也比较高,郑氏自然不好拒绝一个苦修道士讨水喝的小小请求,于是让对方等在门口,自己关上大门并走到厨房舀了满满一碗水。
大门再次被打开,唐子奕恰好跟外面那个道士对视上,对方目露惊讶,也不知道跟郑氏说了什么,甚至还拿出一个东西给郑氏看,这才让郑氏又惊又喜的将人请了进来。
唐家没有客厅,只能让人坐在小院的石凳上。郑氏进屋将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唐承之请了出来。这是唐子奕第一次见到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对方跟自己推测的差不多,一个病弱的书生。
郑氏将唐承之请出来与那名道士对话,自己则又进屋将唐子奕抱到院子里。
“是的,我乃上海县仁济道院的道士张永馨,没想到竟然与唐兄是老乡,真是缘分啊。”灰衣道士回了几句后皱起眉头,细细看了看唐承之的面色,恰巧这时候唐子奕被母亲抱了过来,灰衣道士主动上前观相摸骨,最后遗憾道,“唐兄父子两皆有气血两虚证,这个病症的原因很复杂,如果找不到病因是很难找到对症治疗的办法。”
灰衣道士说的话,唐承之已经听过很多遍,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好奇现在郑氏进来跟他说的话,“道长,您之前说小儿……?”那个才是他更加关心的事情。
灰衣道士收敛笑容,慎重的点点头,“如果可以,能否让我与令郎私下聊几句。”
唐承之夫妻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到里屋,将小院留给二人。二人离开后,看起来约40岁左右的灰衣道士面色一整,严肃道,“你的面相呈现死气,按说应该活不了多久,可是死气之中却诡异的蕴含着生之气,甚至这股气息隐隐暗合某种天意。我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唐子奕满脸无辜的仰视灰衣道士,由于瘦弱而显得特别大的眼睛眨了眨,没有回答灰衣道士的问题。唐子奕又不傻,谁知道这事暴露了自己的下场会如何。
那名道士反复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没能得到答案,最后只好气馁的摇摇头,“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你的生气中带着紫气,似乎与我朝未来会有不小的牵连,但是这身体实在太糟糕。”道士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又是把脉又是掐指测算,这人似乎还是个道医,“果然上应太岁,小子,我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记住了,‘单阏岁星、岁阴在卯,岁生不尽之木处’。你要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找到那样可以救你性命的东西。”
这人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道士见那小孩依然不吭不声的坐在那里,平稳之中隐隐透着容易让人信任的气息,不由得感慨这次真是遇到了不得了的人,“这次之后,我准备回上海县的仁济道院潜心修道,你要是有机会不妨去我那坐坐。”道士也不是什么四大皆空的人,看出对方的不凡,自然要想办法套近乎。
唐子奕知道自己算是承了对方的情,尤其对方说的部分话直击他现在真实情况,可见是有些能力的,唐子奕微微点头算是应了对方的邀约,见其身上洗得泛白的道袍,唐子奕目光闪了闪,轻声出口,“盛极必衰。”算是暗示对方。
从见到这道士,唐子奕就在回忆这名道士的出身,刚刚才想起来,正是明朝大受推崇的正一道,尤其明朝有个喜欢修仙修道的嘉靖皇帝,更是把道教的地位推到最高。这道士能够取得郑氏的信任,便是因为拿出了道士度牒,类似于身份证之类的东西。
不过由于道教完全是为封建统治者服务的,也或许是暗合盛极必衰的道理,在嘉靖以后,正一道明显开始衰落。唐子奕不愿意承对方太多情,又没有其它办法回报对方,想到道教以后的命运,干脆提点一二,对方能不能听懂就不管自己的事了。
可是唐子奕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那么大,灰衣道士猛然停顿下来,满脸骇然的看向唐子奕,三两步便走到了对方面前,死死抓住唐子奕的两侧肩膀,“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你到底是谁?!”
灰衣道士张永馨之所以四处云游苦修,就是因为他的师傅仁济道院院主顾守清算出正一教未来将会有一个极为鼎盛的时期,但在那之后却莫名其妙迅速衰退下去,所以才派他出来寻找答案和解决方法。
然而唐子奕简简单单四个字一下子点醒了张永馨,虽然这小孩并没有说指的是什么,但张永馨直觉就是说的正一教盛衰原因!
瞪着唐子奕依旧茫然清亮的孩童眼睛,张永馨知道对方又在装死,看来是不愿意多说了,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想着对方还能开口说点什么,结果每次都对上唐子奕装傻的欠揍表情,张永馨暗骂自己贪心,有那四个字不枉自己这些年的苦行四方,想通这点便潇洒离开。
道士走了之后,一直透过窗户观察这里的郑氏连忙来到院子里,把唐子奕送回屋内,深怕他受凉,同时好奇追问,“小奕,那个道长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说怎么治你这个病?”
“他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唐子奕将张永馨说的隐瞒了下来,那些对话怎么可能让郑氏知道,告诉一个母亲你孩子已经死了,现在占据你孩子身体的是另外一个陌生人?真是没事找抽。
接下来几天,唐子奕就在屋内安心养病,或者是说熟悉使用新的身体,虽然每天都在头痛汤药的问题,毕竟唐子奕还没有找到自己不能吃的那味药是什么,不过这身体明显好了许多,如今唐子奕已经能自己走到庭院里晒太阳了,不知内情的郑氏还以为是汤药对症的原因,更加推崇周神医。
然而对比唐子奕好转的情况,唐子奕的父亲就糟糕多了,原本多年的疾病困扰让他身体越来越虚弱,不得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