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大叔?您说吧!”
“我们哥俩一晚上没闲着,这烟抽没了,你去隔壁院给我们拿两盒烟来。”
我总感觉今天夜里有些不对劲,想在屋里待会不想再出去了。偏偏这个时候张大叔和李大叔没烟抽,让我去拿烟。说实话,我真是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张大叔和李大叔一晚上看着四爷的灵柩挺不容易的,况且我是专门留下伺候他们的,一晚上表现得都挺好好,若只为这点事不去干,不都前功尽弃了吗!
我硬着头皮答应道:“知道了,大叔,您等会,我这就去拿。”
我转身走来到屋外,向院门处走去。我害怕地向四周看了看,就在我看向院墙拐角处时,我差点吓瘫了。因为我看到院墙拐角处,有一双贼亮的眼睛在盯着我,十分的恐惧。
。。。
 ;。。。 ; ; 天很快便黑了下来,请来帮忙的村里人全回去休息了。稍晚些,牛姓本家人才陆续回家。爸妈临走时一再嘱咐我,晚上和大哥要照看好张大叔和李大叔,不要贪觉。嘱咐完我,爸妈和哥哥、姐姐告别牛大叔一家人便回了家。
因为怕我们晚上冷,牛大叔为我和大哥各找了一件军大衣穿上。
大哥是牛大叔的儿子,比我大九岁,别看他当时已经二十五岁了,长得看人高马大的,胆儿却很小。虽然大叔、大婶叫他留下陪我照看张大叔和李大叔,但他一等家里人全去别的院休息,便和我打了个招呼,把大衣留下后开溜去了别人家。
现在这个院里只剩下我和张大叔、李大叔三个人,张大叔和李大叔守在四爷停尸的房间。请人看尸主要是怕有猫狗跑到尸体上引起诈尸,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尸变。
无论什么季节,屋子都要敞开一扇窗户,为的是让死者的灵魂能出得去。春、夏、秋三季,屋子敞开窗户没什么,但是在冬季,尤其是十冬腊月,看尸的人可就受了罪。穿再多的衣服,到了后半夜,都会冻得直打哆嗦,看尸人抱着火炉都会冻得够呛。
四爷死的时候正赶上天寒地冻的时候,晚上还会刮风,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呆着,后果可想而知。
晚上十点多钟,张大叔和李大叔感到实在冷,便让我给他们准备一些白天做好的菜和一瓶白酒。整个院子都已经布置了电灯,照得四处亮堂堂的,我很快便在做饭的饭棚里找到了菜和一瓶白酒。那些菜都冻得硬邦邦的,我顺便拿了一个炒锅回到了屋里。
就在我拿着酒菜从四爷尸体的旁边经过时,我感觉蒙在四爷尸体上的黑布好像动了一下,四爷的脑袋向我这边慢慢转了过来,吓的我差点把手上的酒菜都扔了。
“晓宇,你慢着点!你小子真行,还知道拿炒锅。”张大叔一边接过我手上拿的东西一边对我说道。
李大叔抽着烟说道:“这孩子自小就有出息,脑子就是灵活。”
我“嘻嘻”一笑,把手上拿的白酒放到了炕上,又把炕上两个水杯中的茶水倒了,洗干净后重新到炕上。我再看四爷的尸体时,发现四爷直挺挺躺在门板上,没有任何的变化。
张大叔把炒锅放到炉子上,将菜倒进去,盖上锅盖。
李大叔对我说道:“晓宇,你和我们两个一会喝点酒就不感到冷了。”
我转过头说道:“您和张大叔一起喝吧,我可不敢喝!”
“晓宇还是学生呢,咋能喝酒,你别逗了。一会菜热了,让他吃点还行。”
“大叔,我不饿也不冷,您有啥事和我说就行,我先去那院呆会。”
“你去吧,我们这你就别管了,挤个地方睡觉去吧。”
“那大叔,我先走了,一会再过来。”
“你不用过来了,我们哥俩在这就行。”
我点了点头走出屋子,来到牛大叔他们休息的院子里。这院院子中没有电灯,四周黑漆漆的,屋内依旧亮着灯,里面还有人影的晃动。
就在我快到房门前时,就看到头顶上“倏”地一下有个白影闪过,眨眼就不见了。我害怕地往头顶上和院子四周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我推门走进了屋内,牛大叔站在屋地上抽着烟,他见我进来忙说道:“冻坏了吧,赶紧上炕暖和暖和。”
“这么晚您还没睡呢?”
“你四爷这一没,我睡不着,待会再说吧!”
屋坑上挤满了横七竖八睡着了的人,都是牛大叔的亲戚。大婶和大姑几乎是攒在一起睡觉的,只有在炕角有一块挤得下空地。
“大叔,您都累一天了,您躺那休息一会吧,我坐椅子上待会就行。一会还得看看张大叔和李大叔他们去呢!”
“你大哥不在那看着呢吗?你就别去了,外面太冷了,休个假别把你冻坏了!”
“没事,我感觉还行,我让大哥去别人家睡觉去了,两个人都在也没啥用。”'妙*筆*閣~'miao笔ge。更新快
“你说啥?你大哥走了,这兔崽子,明我非打死他不可。”
我一看说漏了嘴,忙对面牛大叔说道:“不怪我大哥,他也不愿意走的,是我硬让他走的。”
“你别骗我了,他吃喝懒做的玩意,我还不知道他。一会我去看你张大叔和李大叔吧,你睡觉吧!”
“您还是算了吧,这几天您事多着呢。您要是熬夜休息不好,四爷的丧事可咋办。您还是好好休息,您就别管我了,我真的没事,几天不睡觉都精神着呢。”
“也只能这样了,天一亮你就赶紧回家休息,这里乱哄哄的睡不好觉。我先躺那休息会,有事你叫我。”
“您赶紧睡吧,我在椅子上坐会就行。”
牛大叔和我爸爸是一爷之孙,我们两家关系非常好,平时做什么事都是相互照应,所以也没那么多的客气。牛大叔也许是太累了,他蜷在炕角那块地方,一会便打起了呼噜。
。。。
 ;。。。 ; ; 很晚,父母他们才回到家,哥哥、姐姐见我这个弟弟回来,非常的高兴,和我聊了很多关于学校的事情。父母最关心的还是我的成绩,当他们听说我考得还可以的时候,显得非常高兴。
第二天,我和父母一同到了牛大叔家,牛大叔是四爷的长子,四爷的丧事在他家办。
牛大叔和我们是本家,四爷过世,我家里人还有穿孝的份。四爷的灵堂就摆在院子里,大红棺材罩在灵棚下,棺材前摆满了各种供品,一对纸做的童男童女站在两侧,院子里站满了同村帮忙的人和姓牛的本家及牛大叔的亲戚。
村里人看到我随父母走进了院子,都和父母搭讪着话,自然对我这个能在重点中学上学的学生更是问长问短。因为在他们的心中认定,在一中上学的孩子将来一定会考上大学的。我们村已经好几年没出过大学生了。
我能不能考上大学,那还是三年后的事情。所以对他们的询问,我只是含糊应付。
我在妈妈的指引下,来到摆放四爷的灵柩前尊尊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之后,跟随着妈妈来到了另一间屋子里。
这间屋里的炕上摆满了白布,王家二婶、张家大嫂、庞家三婶正在炕上忙活着撕扯孝服和鞔着布鞋。她们见我进屋,王家二婶对我说道:“晓宇回来了,放寒假了吧?我给你把鞋鞔了。”
我脱下鞋递给二婶说道:“嗯,昨天放的。谢谢二婶,给您!”
在二婶为我鞔鞋的时候,张大嫂为我撕了身孝服,其实就是扯了块布,中间开个口,把脑袋钻过去,前后一放把身体全部遮住。之后她又为我缝了一个孝帽子,前面还加了一块红布条,说明我是孙子辈的人。穿上孝服,我感觉还暖和了不少。
我穿好孝服、穿上鞔好白布的布鞋来到了外面,穿着孝服、戴着孝帽的牛家人都站在外面。尤其是牛大叔、牛二叔显得特别伤心,大姑和二姑蹲在四爷的灵柩前边烧纸边哭泣着。里里外外显得非常的凄凉。
我们那里死人入葬有很多讲究的,首先有大三天和小三天的说法。大三天就是人在晚上十二点后死的,则满三个白天才能进棺下葬。小三天是人在晚上十二点之前死的,则两个白天就可以入棺下葬了。
还有人死后入棺的第一天晚上十二点整,孝子孝孙都要在灵堂前烧纸哭丧,名为烧惊冥纸,好让死人安息、灵魂走好并在阴间有钱花。
再有就是出殡当天十点进行见棺行礼,所有亲戚里道,但凡与死人的家里有一丁点关系的人都要在灵前磕头,大多为三个。这是持续时间最长的一项活动,长的可达两个多小时。百度嫂索|…—鬼路
磕孝头,俗称磕岁,是死者长女最难受的一件事情。如没有女儿的死者,则有长孙女磕。就是所有人都磕完头后,长女或长孙女按照死者死时候的年纪一个一个的磕孝头,一直磕满为止。如果死者年纪有**十岁,那他们的长女或长孙女磕完**十个孝头后,都会到双腿打颤、站都站不了的地步。
我曾亲眼见过我们村的李家大姑,年纪都六十多岁了,为她九十五岁的父亲磕孝头,她磕到六十几个就已经站不起来了,硬是在她两个儿媳妇连搀带架下磕完了九十五个孝头。刚磕完,李大姑就瘫在了地上,双腿抖得厉害,后来听说她的腿为此肿了挺长时间才好。
虽然磕孝头这个习俗人人都知道不好受、伤身体,但它依旧在一代一代人中流传下来,至今也没有被摒弃。
如今四爷死了,他的年纪为七十八岁,按习俗,那七十八个孝头就要由大姑来磕。大姑的女儿、儿子和儿媳妇知道大姑的腿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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