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眉毛高挑,对于这个想法似乎并不能接受。
“是啊!等!不过如果你想快点死的话,我也不介意你去找毛小方!”
她神色败了败,兴许是不甘心,一甩脸,叫道:“我等不下去,我一定要找个方法将二鬼找到,否则我们四个始终还是受制于毛小方,何时才能成魔?”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我问他。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最后,干脆叫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不能在这里等!”
我冲她笑笑,“淡定!你也不用这样急,方法始终都会有的。”
她急道:“你有办法?”
我苦笑一下,唇亡齿寒,若这冲动的魍鬼死了,估计我的死期也不远了。抬头看一眼天边的霞光,都快沉入地平线了,我微微一点头,道:“听说毛小方有个红颜知己,我们不如从她下手。。。。。。”
钟君,既然你对我不起,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那还等什么!”魍鬼大叫一声,跳起来就要化作一团红光。我及时拉住她,“你知道怎么办吗?”
她这才想起来摇摇头,与我道:“你说怎么办?”
我拉着她的手,“跟我走!”然后我俩纷纷化作红光消失在了原地。
夜已深,伏羲堂里静悄悄的,我与魍鬼一路飘进伏羲堂的后院,看到毛小方正蹲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手撑脑门,似睡未睡。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在外面?我和魍鬼都有些紧张,还以为他专门在这里等着我们。
正在这时,他突然站起身来,我们两个更是如惊弓之鸟,还未动作,便已自己先吓了自己。
我在伏羲堂这许多时日,早已经将这里的一切摸得清清楚楚,看到他此刻正往自己的房间走,牵着魍鬼便往相反的方向飘去。
为了尽量避免被毛小方察觉,我们一直附着门窗缓缓的移动。一直来到钟君的房间外,我与魍鬼相视一眼,穿过门窗进到了屋子里。
屋里似乎没人,桌上一盏方烛已经快要燃尽,我飘过去,气流微微一动,豆大的火苗跳动了几下便熄灭了。
魍鬼飘过来,“怎么没人?”
正说着,只听吱呀一声响动,房间的门被人从外向里轻轻推开一条缝隙,门前一道月光照进门里,正好打在我惊愕的脸上。
来不及隐身,门外的人便看到了我阴森的脸孔。
“啊——”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几乎将我的耳膜撕碎。
我揉揉耳朵,心念一动,想要附在她身上,但没想到这女人身体中竟然有一股力量很是排外。我拼命往她身体里挤,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拼命要将我往外面赶。最终,这股力量似乎是不敌我,无奈之下妥协了我。
刚刚的一声尖叫将安然沉睡的伏羲堂吵醒,片刻功夫,钟君的门前已经聚集了睡眼朦胧的几人。
毛小方本来就没有睡意,在听到钟君那一声喊叫时,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他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里有些害怕,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来钟君已经被我附身了。于是,我学着钟君的神态动作,轻声道:“没什么,就是刚刚好像看到了老鼠!”
“切!老鼠有什么好怕的!大惊小怪!”阿初长长的打了一个呵气,转身就往回走。
我心里虚的厉害,抬头时,正碰上毛小方深沉的目光,心里蓦地一慌,脚一迈,想要进到房间里来。谁知,毛小方却突然从身后抓住我的手臂,手指有意无意的搭在我的脉门上。我心知他的用意,想起上次他替宋子隆把脉的事情,反射性的甩开他的手。
他神色一厉,“妖孽!”不由分说再次箍住我的手腕,厉声道:“出来!”他的灵气顺着手腕一直往身体深处送。正在这时,我突然察觉到先前的那股力量一下子将他的灵气吞噬。然后又向着我所在的眉心移动过来。
他手指狠狠的点了一下钟君的眉心,身体内的我只觉得全身都像触电一样,狠狠的打了几个哆嗦。我本来想要逃走,此时却不敢冒此风险。我怕一旦从钟君身体内出来我会死的更快。
“出来!”他又狠狠点了钟君的眉心几下。
我有些受不住,批命咬牙道:“就不!有种你就连着这个女人一块杀了!”
他似被激怒,一手将钟君两手钳制,一手咬破手指,也不知在钟君脑门上画了什么,突然之间我就感觉整个灵魂都要被烧着一样,痛的我快受不了了!
“出不出来!”他又问。
“不、出!死、也不出!”我痛的牙齿打颤,嘴唇咬出血来,却还睁大眼睛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盯着我一时间好像有点无措。我以为她是心疼这副身体,心里的酸楚一下子涌上来,借着这副身体,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他似乎怔了一怔,拉着我一路走到正厅,路上他不停的喊阿海阿初,似乎是让他们准备纸符朱砂一类。
我很害怕,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是什么。此时,终于出声服软,“不要!”内心凄凉的一塌糊涂。
大厅里的油灯被点亮,堂前的月色洒在地上,一片凄清的白。我被他按坐在地上的八卦中央,他从阿海手里接过朱砂线,然后将我双手缚上,接着又在我胸前贴上符纸。
我茫然的看着门前的月色,心里的害怕终于变成空空洞洞的失落。
虾米和萨摩小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毛师傅,钟师傅怎么了?”
“他被血魔附了身。”
虾米看我一眼,“那毛师傅是准备像上次一样将它烧出来吗?”
毛小方摇摇头,“这次的情况和上次的不同,上次的方法行不通。”
“那你准备。。。?”
“我也不知道,既然她不出来,我只能暂时先控制住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正在画什么符,他将符烧在碗里,又倒了一些我不认识的东西进去,然后走过来,捏住我两颊,强迫我嘴张开,将符水灌进我嘴里。
我想叫喊,但是喉咙被符水浇得火辣辣的痛,我被迫着将符水吞入腹中,喉间发出呜呜的哽咽,直到一碗符水饮尽,只觉得自己整个都软了一般,大概是符水的力量将我的力量压制住了吧。
慢慢的,我看到他们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了,我想开口讲话却发不出声音,还有他们的脸也开始模糊不清。。。。。。我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似乎快要睡着了。
“魑鬼,魑鬼。”恍惚中,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叫我。我勉力撑着不让自己的意识陷入黑暗,结果看到一团红光浮在钟君的眉心。没错,那是魅鬼。
只这刹那,意识中黑暗袭来,额。。。不行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一滴的恢复,刚刚睁开眼睛,却看见毛小方走过来,将又一碗符水往我嘴里灌。
我挣扎了两下,最终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知道是一天,两天,还是三天。。。在漫长的时间里,我睁开眼睛就看到毛小方,闭上眼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渐渐的,我开始明白,或许他是想让我像喝□□一样,痛苦不堪,生不如死。而我恰恰知道自己不会死。
我在意识与无意识间徘徊多次,这样的折磨对我来说似乎比凌迟更惨。所以这一次,等我再睁开眼睛看到毛小方时,我几乎拼劲全身力气从牙缝间挤出了几个字:“我出来。。。。。。”
他放开我的下巴,脸上似乎有轻蔑的笑。他解开我手上的朱砂线,将我身上的符纸撕掉。 我深深的看他一眼,心思一动,从钟君身上离开。钟君的身体一下子倒在她怀里,而我趴在地上,却虚弱的站不起来。哀莫大于心死,我看着他拿着桃木剑向我走近,缓缓闭上眼睛,心想:一切都结束了。
我等了很久,但是他的桃木剑却没有落下来。
我睁开眼睛,他一手握着桃木剑,手腕上青筋突起,表情犹豫,似乎下不了手。
如果毛小方真的下不去手,或许我会很高兴,因为即使现在他认不出我,但她对我有恻隐,那就证明终有一天,当真相大白的时候,或许我还有机会在他心里留下一席之位,而不是作为一个替身,不明不白的爱了,不明不白的被爱。
毛小方此刻果真是在犹疑不决。他其实很奇怪,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有一种下不去手的感觉,他降妖伏魔这么多年从未手软,为何现在会对眼前的这个妖孽生出莫名其脉的恻隐之心。这可真是许久以来他遇到的最荒唐的事了。
他将手中的桃木剑握的更紧,这妖孽的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他觉得熟悉,但又说不清这种感觉起于何时,源于何处?
“师傅!”阿海的一声喊叫将他的理智拉回来。
毛小方正了正心神,努力不去看她的眼睛,然后将手中的桃木剑举起。
我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但看到他手中的桃木剑落下又举起,举起又落下,我的心很是忐忑。
就在最后,他貌似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看着他的桃木剑再次举起,虽然心中早就料到会是如此,但还是心内酸了一酸。
当然,我不可能让自己这么容易就死。就在刚才,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在钟君体内看到魅鬼的那一幕。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藏得最深地这一个一直就在毛小方的身边。或许,现在我还不该死,也不能死。
趁着他犹豫不决的这段时间,我在脑海中拼命计算自己逃走的胜算,或许是以为先前的我一定被符水伤的不轻,他此刻好想有点掉以轻心。身边没有符纸,所有的法器也只剩了手中的这柄桃木剑。
也是我命不该绝,阿海在叫他的时候,我余光中看见宋子隆也来到了这里。等他稍微走近一点,我心念一动,再次附在了宋子隆的身上。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我像上次一样对他说,然后极快的往回跑去。而他也依旧没有追上来。
等到我跑出伏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