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倾晧搂住她,不由问道:“为什么要逃了?”
花凤凰答道:“我也不知道。”
伊倾晧又问道:“是因为你心里已容不下我?”虽然他十分不甘愿与他人想比,可是想要知道答案的欲望,让他不得不问。
花凤凰怔怔地看着前方,答道:“你是你,他是他。在我遇到你们之前,就已是如此。”话落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一片白雪茫茫,恍然入了黑甜。
转眼除夕就快就到了,李韵可和花小龙不知道找到晋楚没有,爹和娘现在怎么样了?古桐,白索,青娥,平旦,广酉子,路大山,六月,鬼哭魔杰,悲苦和尚,墨天仙还有上官阅。这一年就好像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渐渐地就该忘记了。
早晨后宫便开始忙碌了起来。不仅因为即将到来的除夕,更因为伊倾晧准备在今夜设宫廷夜宴。花凤凰被这热闹的气氛也感染了几分,有好事总是值得高兴的。
伊文萱兴致冲冲地走进来,道:“小花。我们好久没练武了,我们出去比试比试怎么样?”
花凤凰呆着宫中的这段时间,最高兴的应当就属伊文萱了,只要一无聊就有人陪着解解闷。反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也欣然应道:“好。”
两人来到观月湖旁的旷地,青草已枯黄,寒风更冷冽。如此的气氛衬托下,两个只懂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竟也比出了高手的风范。伊文萱的武功虽然略胜一筹,可是步法却没有花凤凰变化快。起先尚且势均力敌,不过多久便落了下势。当然因着只是切磋切磋,她也未曾下重手。
花凤凰突然一个反手,四两拨千斤就将伊文萱的双手扣在了腕中。伊文萱暗中使劲,正准备反攻,忽然听她喊了一声:“沐英。”
伊文萱闻言瞬时忘了是在比试,转眼看去不正是沐英朝着这边走来。花凤凰见状猛地一个缩手,可怜大公主就这样直直地朝着地上倒去。落地之前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风,如温暖的春风怀抱着自己。会是谁了?大公主想的自然是沐英,那个白袍飘然,不苟言笑的男子。会因为此刻为她流露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柔情。
“你没事吧?”这声音不对啊,而且虽然她也希望有一丝丝的柔情,可是这人的语气比起沐英平日里的冷漠,也太过关切了吧。
伊文萱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转身看去果不其然。而沐英正站在不远处,十分平静甚至冷漠地看着这边。大公主怒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剑眉朗目,眼中灼灼的光辉透着一种摄人的压迫。虽然感觉大公主看得十分的不舒服,可依旧自我风采地答道:“太后召见。”
伊文萱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问道:“母后为何要召见你?”
魏城渊信口答道:“太后娘娘,算起来应该是我的表姨母。”
伊文萱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她怎么从未听到有这么一个亲戚。却见魏城渊并不意外,扬着唇角解释道:“我父亲受封驻守凉州,所以嫌有走动。我与你一样,也是今日才知的。”
闻言在一边旁观的花凤凰不禁微微一笑,这魏城渊眉宇之间的威严不容人忽视,可是面对伊文萱的时候,话里话外的却总是透着一股攀亲戚的讨好。
伊文萱当然也感觉到了他的讨好,没好气道:“谁和你一样了,既然宣了,你们就赶紧去吧。”
沐英闻言行了礼后便转身离开,倒是那魏城渊颇有深意地看了两眼,嘴角窃窃很是愉快的样子。转身后,还回牟望了望。
伊文萱可没心情理他,只是愤愤地看着那个白色的背影,永远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就算是对她,也是千年如一日,没有一丝丝特别的神色。
要说人倒霉吧,喝口水都塞牙。一名小太监眼神不好赶来,正好撞到了刀口上。跪礼刚行还没有开口,就听大公主怒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来人掌嘴,让他好好记住。”
还未走远的魏城渊愣停了一下,扬了扬嘴角,暗自赞赏道:这霸气,太合口味了。
小太监还没有搞清楚情况,这一顿赏就下来了。愣在原地,一时也不知该是先求饶了,还是该先禀报。花凤凰哭笑不得道:“你要赏他嘴巴,也要等他把事情先说了吧。”
伊文萱这才愤然开口道:“说。”
小太监只叹无辜啊,这速度慢了罚,快了也罚,还让不让人好好走路了。弱弱地开口道:“静和公主入宫了,此刻正在凤仪宫候着。”
伊文萱闻言急急忙忙就离开,抛下了一句:“你不早说。”让那无辜的小太监在风中凌乱,只好可怜兮兮地看着花凤凰。
好在我们的花大小姐仗义,还未等他开口,就了然地招来一名宫女吩咐道:“意思意思地打一下吧。”小太监如获大赦,连忙谢恩。
凤仪宫中,伊文萱刚走进去,就见伊静和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显得有些笨重。惊讶道:“几个月了?”
伊静和怯怯答道:“快五个月了。”满脸的喜悦,不言而喻。
花凤凰随后走进来,意外之余欢喜道:“小静,你快当娘了。”
这都多久未曾见到小花了,虽然现在过得很幸福。可是回想起当日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身边就只有她。即使是短短数月,但是那段时间两人相依为命,早已视是彼此为依靠。伊静和惊喜地站了起来,想着最后一别,还戏言着要将她嫁出去,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泣道:“小花,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来看我了。”
杳无音信的担忧,重逢的喜悦,花凤凰也是感慨良多。连忙走过去将她轻轻拥入了怀里,安慰道:“别哭,别哭,都是我不好。你现在有宝宝了,不能轻易掉泪,不然小孩生出来以后,该是个爱哭鬼了。”
伊静和擦了擦眼泪,坐下来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怎么又回到宫里了?”
花凤凰等她平复了情绪后,才答道:“说来话长,当日因为东宫大火,我侥幸逃了出来。……”
时光荏苒,仿佛过了许多年。花凤凰娓娓道来这些日子的经历,伊静和听得目瞪口呆。未了总结道:“这么说来,我应该叫你皇嫂了?”
这个称呼花凤凰还不太习惯,伊文萱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看她有一点当嫂子,要当皇后的模样吗?”
花凤凰嘿嘿一笑带过,她也不想,可是由不得她选择。看着伊静和如今幸福的模样,不由扬起嘴角,取笑道:“看你如今的模样,想来莫南先那个书呆子对你极好了。”
伊静和痴痴地笑,只微微地颔了颔首,便叫人羡慕的无以复加。三人嬉笑闲聊了一会儿,伊静和便先离开了。她原来应该是正月才需进宫拜年,只是今天莫南先也要赴宴,所以顺道将她带了进来,也当是散散心。
伊文萱送她离开后,羡慕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花凤凰知道她是想起了沐英,那张木头脸,千年不变,万年不化。而她又放不下大公主的架子,眼见着太后紧锣密鼓地在帮她物色,她如何能不着急。建议道:“若你们两情相悦,你可以直接求皇上赐婚。”可是她怎么看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伊文萱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也想过直接求皇兄赐婚。可是事关我的婚姻大事,母后不点头,皇兄也不敢擅自做主。而在母后看来区区的一个侍卫统领,是配不上大公主这个身份的。到时候别说是我被着急的婚配出去,就是沐英只怕也会受到牵连。”
花凤凰感同身受的无奈,答道:“或许你应该先告诉他,假如他不愿意,就算是赐婚,只怕他抵死也不会同意的。”话是说重了,可是对于伊文萱却是最好的警钟。
伊文萱当然也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她不愿承认,可是事实往往是容不得幻想的。
是夜,钟声鼓乐,歌舞翩翩。伊文萱趁着沐英安排巡视的空当,让桔禾将他唤到了落梅亭。
沐英奇怪地看了看四周,见就只有他们两人,心生避嫌之意。先开口道:“大公主,若是无事,下官先告退了。”说着就要转身。
伊文萱叫住他:“我有话要问你。”沐英驻足听她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若你是司马相如是否会带着卓文君,远走高飞?”
沐英依旧是万年的木头脸,答道:“会。”
伊文萱大喜,道:“真的?”
沐英肯定道:“不错。”
伊文萱满怀希望地问道:“那若我是卓文君了?”
沐英再如何的迟钝此刻也听得出来,可是他却只当风一阵吹过,冷冷答道:“大公主自有太后会为你寻得良缘,何以要当卓文君。”说着便离开。
对于这皇宫夜宴,花凤凰是没什么兴趣的。早早地便回到千鱼宫,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刚倒在床上。就听门外流铃敲门禀告:“娘娘,桔禾姑姑来了。”
花凤凰无奈地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去。就见桔禾站在院子里,来回地走着。看来伊文萱今夜的事情砸了,了然一声:“走吧。”桔禾见她如同见到了救星,闻言急忙带路。
刚走到凤仪宫门口就听得一阵阵的啪啪声,花凤凰皱着眉头走了进去。只见大院里,跪满了宫女太监,正互相掌嘴。那脸肿的跟馒头似的,呜呜泣泣不敢出声。这大公主只要一发病,这一群奴才就没有好日子过,花凤凰不禁大怒道:“住手。”
众人一听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这位娘娘在大公主面前不一样。却也不敢真的停手,正要再下手之际。花凤凰喊道:“都回去睡觉去。”
一个个噤若寒蝉悄悄地瞥了一眼桔禾的脸色,才如获大赦地谢恩退了下去。
这有多大的伤,才会有多大的火。花凤凰走进内院,就见伊文萱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怔怔地看着月亮,那是一种呆滞无望的目光。原来一个人伤心的时候,泪水低落心间,便是一道道伤。如若不哭,心中的痛就无法得到释缓减轻。
花凤凰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