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助理帮他办的出院手续,去哪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我马上追问“啊!他有意识可以指挥一切了,这也意味着他的手术很成功,康复很好。”
“应该是,所以他选择了消失,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台湾的家”我第一感觉到张清雅的伤感;卸去铿锵战甲后的伤感,透着殆谢与无力。
“能找到他的助理吗?”我问。
“也消失了,不,应该说隐藏起来了。林业很多商务债务处理都是他的助理委托律师跟我协商处理。看来他真的是不想让我知道他的下落。”
“为他办出院的医生只听他说,他要回家”张清雅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回家,香港不是他家,台湾也不是,天涯何处才是他的家,他回去哪里?
“我们已经离婚了,他请了会计事务所的人,清算了所有资产,然后抵押给银行。余留的资产他全部留给了我。他只留下了在台湾那家小规模林业运输公司,他是靠那公司发家的,他不舍的卖。还有他只给自己留100万,不知是用他再东山再起,还是了度残生”
离婚!这让我一时不解,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情,做了一件不清醒的事情,离开张氏,林氏如何再在香港崛起。
他真的要随波逐流!
挥霍完100万,再度了却残生!
我有些茫然不知,从接到噩耗到此时此刻,我们所提及林宇涵,是一个人吗?
为什么你们说的这个人,我是如此陌生!
张清雅这个电话,不是质问我的,而是想从我这里了解到林宇涵的下落。毕竟我是他们公认的牵系着林宇涵生死攸关的人。
“爱德华大夫给打电话,告知我你去找他的时候,我才知道你是这么的执着。所以才给你打这个电话………不要再找了,相逢又如何!”
这话听着让我有些很意外。她又缓缓的开口“其实我打这个电话,是希望你找到他,算是我的对他弥补吧。可若这样,似乎对你有些不公平,随着自己心吧”
我的声音有些呜咽,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听着更像哭声。只有我心里知道。
谢谢…。。你
泡了一个多小时的热水澡后,插上旧手机号,开机,然后把手机往沙发一扔。去冰箱了开了一罐啤酒。就听手机短信声音不断的响,足足响了十几分钟。意料之中。
我手握啤酒,站在窗前观望夜幕下的都会。
我深呼一口气给杨帆打了电话。
“你在哪?”
“回纽约了”
“什么时候到家”
“我住在酒店”
“我去找你”
“不,明天我去见你”
“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想了想工作室是我跟他坦白一切的最佳地方,那里是他专心工作的地方,他已习惯于在那里冷静的去处理一切事务,于是我说“明天我们工作室见吧“
而他冷冽说“在公寓,我让你回家”
我终于越过那条斑马线,虽然时光重叠,但人事已全非。
我一开家门,迎面就是酒气熏天。定眼一看乱七八糟,瓶瓶罐罐横七竖八的乱放着。而杨帆像一个垃圾人一样,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我。
他狠狠的说:“你怎么能这样愚弄我们的婚礼”
我平静回答:“是人都会这样,狐狸都知道报恩,何况是人类”
他似懂非懂,一股脑的扑上我,狠狠的攫着我的胳膊,我痛得我要叫出来,可我忍了,我觉得这样我心会好受一点。“你什么意思,难道爱上你,你就会让谁痛苦?”
这句话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那是我初恋,他的名字叫高赞。
我质疑的看着他说:“你给高赞打电话了?”
他目光凛冽说:“是,我发疯一样的找你,凡是跟你有关系的人我都找了。”
这到令我放松了许多,在我众多朋友中,只有高赞知道我的秘密,如果他把我的秘密直接告诉杨帆,那我就不再难以启齿跟他谈分手了。
我望着他说:“他跟你说什么”
“爱你就是痛苦,分开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就这些吗?我久久的等待他往下说。果然没有下文了。
我果断的说:“他说的对”
他双手加深力道,目光弑杀我双眼,说:“为什么你要逃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是不是你们穷苦出身的人就喜欢耍我们这些家境良好的人。以作心理平衡的报复”
我怒视杨帆的醉态,他呵呵一笑说“高赞不就是吗!”
五年真心相处,他竟然把我看得这样恶劣。我暴怒的喊道:“杨——帆,我真的是这种人吗?”
他终于暴怒:“那你是那种人?”
他嘴角扭动,满脸的胡须也在鼓动,通红的眼怒视我。天!他几天没有合眼了,那阳光般的容颜,好似从不曾属于他。心在疼,眼是雾,伸手抚摸他的脸,然后把头靠向他肩膀说:“对不起”我闻到了他身上汗渍与酒参合,所散发的臭味,令人做呕。他一定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他冷漠的说:“回答我”
我哽咽的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秘密”
秘密,前尘往事如一道疤,以为时间久了可以密实长出新肉,可没想愈合已久的伤口要自己划开。此时也只能咬牙挺着。
我把杨帆拽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我去厨房的冰箱里取酒,给自己壮胆。可一进厨房,每一个角落都被各种酒瓶占满。我随手拿上一瓶半酒残羹,一倾入口,反正是他喝过的,我不介意。然后离开凌乱的厨房。
我坐在他对面,一脸颓废的他,该如何讲述我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这个问题从我逃婚那天我就一直思索着,试着编排各种理由,试着如何按着他秉性诉说,试着编一个让他相信谎言,执意让他去相信。
可我却没有想到,我是如此开的口。
“近日西泠夸柳隐,桃花得气美人中”
“还有这句,班婕妤的‘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还有……。我那时候记得好多,古代那些为人家妾侍的女子写的诗词。那时候我除了拼命的念书以外,就是背诵这些诗词,背到让自己麻木,让自己相信给人家做小老婆,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
杨帆一脸茫然看着我,不知我在说什么?
可我终于找个口儿,有胆子的如实向他讲述我的过去:“告诉我大学的时候我给你什么印象”
他顿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孤傲,不合群体”
我眼含热泪的说:“可我本性却是热情似火”
泪水留下来了,眼前人无动于衷,等我往下说。我抽咽一下继续:“我故意跟你们拉远距离,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秘密”
天。
那个面容焦黄,枯瘦的小女孩的样貌与那清瘦儒雅,一笑于嘴角右侧漏出一个虎牙的男人的样子,已从我记忆走出,仿佛就在我的眼前,凝视我的双眼,逼视我去面对。
我双手揩去脸上的泪水,说:“我曾经被保养了七年。从大一开始,直到出国前”
见杨帆的双眸顿时错乱,许久之后他才质疑的看着我,想得到我再次确定。
在大学时因为我严守自己秘密唯,不让任何人靠近我,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闺蜜对我来说是个陌生又奢侈的词。
高赞曾经公开追求过我,他是学校公认的王子,家境、长相、学识都是极具优等。而我也只能克尽自己,给予朦胧的情感。
然就这种“朦胧”情感,事后我也是认为给的冒失与大胆。只要稍微的靠近我,我的秘密就会曝光。高赞终于发觉了我的秘密,那时我是以死威胁高赞,他才发誓要永久封锁我的这个秘密。从此我不敢在靠近高赞,拒绝千里之外。男同学们都以为高赞败下阵来,从此我更是名声响彻南京T大。听说校园的男生们是这样形容我的,是可远之,不可攀之的冰山雪莲。
杨帆出身,礼学家教,成长环境干净,这样家庭出身的人看到一切都是美好的。所以在我无人敢追求的时候,他鉴定我就是冰山上的雪莲,相守五年,从他对我的宠爱,就能看出他认定我是可望不可及的仙子,是世界上最纯美的象征。
看着眼前这个无辜的男人。我心在巨痛,是我亲手毁掉的…。也好,毁了才可以重生。
记得当我接受他的追求时,他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一切,而后脸上洋溢出来的欢喜,如同他拥有了整个世界。这朵天山上的雪莲,他终于锲而不舍的勇敢采摘下。
可他不知,我一到纽约第一个目的就是励志要洗刷过去的一切,不再与我过往的人联络。最终是人在他乡的孤寂,想与人相依为命的冲动,让我接受了他。
那种感觉我依稀的记得。不是爱,是一时冲动,爱,是日久生情而来的。
他坚信我对他情感亦如他对我一样,鹣鲽情深,不可置疑。偶尔听到他与大学同学电话联络,炫耀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从他的眼睛我看到了,一种成功的骄傲,一种虚荣的满足,一种真诚的要与我天长地久的相守。尤其是听到与高赞的谈话,透出的得意已经盖过了各种喜悦。
我甚怕高赞会一时冲动说出我的秘密,所以我坦然的告知他自己与高赞曾经深深相恋过,自今高赞依然爱着我。我在两兄弟间制造一种尴尬,强压他心中兴奋,然后他根本就不在乎,因我是冰山上的雪莲,是他勇于摘下的花,是他幸福的的荣耀。
而此时,我是何等残忍,毁灭了他的美好世界!
我不是冰山上的雪莲,是人人唾弃,不知廉耻的包养者。
他清澈心灵,是无法融汇我的肮脏的。
我等待他给一个答复。
你走吧。
这对我来说是个解脱。
可他目光恍然不定,迷离,辨别,痛苦又质疑。
你是谁………。。他的目光一遍遍的问。
我是刘若男,一个穷苦孩子,为能念完大学,我被保养了七年。我并非天山上的雪莲。
“你怎么,那么深啊!”虽然是随着他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