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房间内到处被白色布包裹着,昨日奢华享受以及前尘旧梦,都遮落白布之下。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落幕仪式。
“哎哎,你说气不气人,我们家那位的妈妈病了也不跟我商量一声,就办好了所有的移民手续,叫我带着宝宝回加拿大一起伺候他妈妈去。”
“我就是没有社会地位,我要是跟你一样啦,我就坚决带着宝宝留住这里,要回去他自己回去好啦,没办法现在的我就像是脖子上套着一根绳子任由他牵着走。哎呀,我都恨死我自己啦”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这儿为何变故。那唠唠叨叨的声音犹如滚落到地上的铃铛,声音消失在地下室。我则坐在沙发上,默默逡巡这里的一切,事隔五年后,再次走进这栋房子,这里面每一个物件都令我激动不已,好似时光从来没有流逝过一样。
这时候门铃响了,突然窜出来一个保姆,急匆匆的去开门。一个身穿一套红色运动服的瘦黄的女孩走了进来。她身背一个书包,手里拎着一个装着脸盆的塑料袋。沉默不语,目光绝望,仿佛踩在悬崖峭壁的边缘,等待着粉身碎骨的一个结果。她也曾如此行装,兴高采烈的走进梦寐已久的大学校门,追寻她前程似锦的未来。此时她好像被命运开了个玩笑,辗转到这里,等待她的是昏暗不瞑的世界。
这就是我第一次走进这栋大房子的样子。
尘面依旧,历历在目,注目便似是而非了。
“阿清啊”一嗓子扯喊,令我醒然自己身是客。
“地下室有两个木质箱子,你找两个工人抬上来啦”
随后见两个男工先后抬出两个木箱子,放到我面前,箱子是集装箱式,似乎要托运走。我懵然的看着这两个箱子,想必是何太太慷慨赠送我她的一些心爱之物,毕竟我们都与这栋大房子有这一段难以割舍的缘分。
“叫你们的人拿走,可偏不拿,你点点啊里面的东西可一样不少的”她边说边打开用钉子封死的箱子盖,只稍用力,便启开箱子盖,我正想真不可小觑海派女人的娇柔。突然发现盖子上的钉子有些弯曲,钉口处也被豁开,显然已是开过口的。只是虚掩的被合上。
何太太叫我去清点,我稀里糊涂的走过一看,竟然是我五年前的旧物。我愕然的看着何太太那张遗留着少女般稚气的脸“这些东西一直在这儿?”
何太太眨一眨眼睛“是啊,是你告诉我它还在的”
“我”
“就是前天,哦…。应该是大前天,我初见你后的第二天,你们家林先生委托一个张律师来我们这里说是要拿走以前一些东西。哎,我就奇了怪啦,当初接手这栋别墅的时候,房子里已经是空空的咧,再说都隔了这么久了才想起来。怎么突然想起来了。会不会是冒着林先生的名字来行骗的。这世道什么人都有哎。我就说接手这房子的时候是一栋空房子,什么东西都没有。可他一再强调说原来的主人林先生说他要的东西就在这栋房子里面,我就反诈他让林先生跟我通电话,其实我哪里见过你们家的林先生啊,当初购置这栋房子都是中介帮着做产权交易的”
我如鲠在喉,目光如炬看着她“他…怎么说?”
“他很淡定,爽然一笑的跟我说林先生生病了不愿意接听电话,若我对他有疑心可以找保安过来看着他。我见他回答诚恳,长得斯斯文文,仪表堂堂的。手上还带着一块劳力士,穿得西装价值也不菲,开的是马6。我想这世界没有这么阔气骗子吧。我才壮着胆,把家里的保姆全叫来,跟着他下地下室的”
那个张律师是谁,干嘛的我不管,但这个人证明了林宇涵还好好的活着,也许就在南京。
作者有话要说:
☆、六、花落时节
我强制镇定,想从何太太嘴里多套些话“张律师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那人做事到挺麻利的,只奔地下室,在楼梯墙壁那儿,真的找到一个储藏间,其实就是个暗藏间,那开间口与墙壁是被花梨木包装成一体的,不细看是看不出来有个暗藏的门”
“小门儿一打开,里面果然有两个纸箱子。就是奇怪啦,他不马上把箱子拿走,而是都打开,翻来翻去的找什么?我走进一看两个木箱子里面都是女人的东西。
最后见那张先生拿出一条普普通通的裙子,就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立即发了出去。”
我疑惑问:“你怎么知道他在发图片”
何太太稍有尴尬:“我不知道他当时要干什么,是他问我怎么图片发不出去,是这个社区信号不好吗?我说在地下室信号怎么会好,他欧了一声,跑到楼上去发的”
那位自称张先生的律师,冒然的听闯入他人的住所,就为了拿走我曾经穿过的一件裙子?用意何在?
“一条裙子?”我重复的叨念着,在我的记忆了搜索那是一条什么样裙子。
何太太有些狐疑的看着我“怎么,那照片不是发给你的?”
我硬着头皮莞尔一笑:“我没有收到”
何太太又向箱子处探了探头,目光在两只箱子间来回巡视,最终落在一个箱子上“应该是在这里的”她从里面翻找出一本影集“这上里有你穿那条裙子的照片”她专心的翻找着,遽然想起什么,看着我又尴尬一笑“你叫的这个人来没跟我招呼,走了又是那么奇奇怪怪的,我就想这两个箱子还是物归原主的好,就把里面的东西清点了下,免得误解。呵呵,就随意翻看了下你过去的影集里面有张照片就是你穿那条裙子拍的”
翻了几页,抽出一张照片,给我看:“就是这件裙子”
我心一沉,似跌入万丈深渊。神情恍恍惚惚又飘飘渺渺。
是的,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原来我是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不,是从来不认识他。
我胸口突然发胀,令我无法抑制,均匀的呼吸几下,可胸口依然很痛,觉得房间的一切都在旋转,好几张何太太的脸在奇怪的看着我。
“哎呦呦,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是我,真的是我。
我杀了他。我就是那把软刀子。
“你说什么,怎么胡言乱语的。阿清啊——快过来扶林太太到旁边坐下”
许久,我心痛得已然麻痹了,我决定向何太太坦白,因为我要事无巨细的知道这位张先生的点点滴滴,只有他能让我再见到林宇涵。
“何太太,也真不想瞒你,我和我家先生闹了口角,他一气之下回了国,我就是回国来找他的,可他总是躲着我。我以为我们完了,本来我是打算要回国的”我边说边看了下身边的行李箱,何太太的目光也跟我随我看了一眼。“幸好知道他派人找回我最珍惜的物件的时候,我知道他还是在意我的”
见何太太瞳孔睁大一下,终于从疑虑中明白过来:“我说你的话,总是颠三倒四的。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哎呦,你知道吗我以为我搞错了,这些都是他收藏别的女人的东西,我根本就不晓得嘞。女人啦,总是要哄着男人的,男人越老越像个孩子的。这是我的经验之谈的,”
“你说的对,现在我想向他暖几句话,也找不到他的踪迹”我被我的自己搞的绝望而感伤。
“等等,那个张先生来的时候,为了证明身份,在门口递我一样名片”她说着走到玄关处,从一个精致的木盒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首席律师:张正阳
台湾正阳律师事务所,台北忠孝东路19号
电话:XXXXXXXXXX
我拿出手机,然后径自走进何太太厨房,穿过厨房的们就是一片精密小花园。我需要一个无人空间,去逼问我要的消息。
我站在小花园里,拨通电话。很快就听到客气问候。
我单刀直入:“我是刘若男,张律师你最近在办林宇涵财产支配案子,应该知道我是谁?
“知道,听林先生提起过”
“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只通过电邮、视频、手机,进行联络”
他话语直接,坦白,而我还是不甘心的说出:“撒谎”
对方有点恼了:“刘女士,我是律师,我的话语时间是要按及时收费的,如若没有别是什么事情,恕我挂电话了”
我依然穷追不舍:“好,你只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我的衣给他的?”
“寄到美国”
美国,我用尽了人力,财力,将那里的所有的医院、疗养院,搜索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他,他怎么会在美国?明显在尽律师职业操守,保守秘密,敷衍于我。
“撒谎”
传来电话的盲音。
我再次端看手中的名片,台北忠孝东路19号。
我将手中名片紧紧攥握在手心里。
水面上的夜空是那样的沉静,多年以前的也是这样的一个寂静的夜晚我在遥远的国度思念着那个人,可望他能给我一电话,召唤我回去,结果寂夜漫漫,等来的是我抽噎的哭声。
我嘴吐出了好多气泡,一下从浴缸里做起,捂面痛哭,终是没有勇气将自己溺死在水中,我无法感受到他面对死亡的痛苦。
这寂静的夜,又把我带回往日那牵绊与渴望他回音的等待中,结果依然等到的是我抽噎的哭声。
“你怎么还不去上学”
阳光占满了整个客厅,所有的一切都慵懒懒的。只有他精神抖擞站在壁炉旁,专注的看着报纸,他的这个习惯提醒大宅里所有的工作人员,繁忙一天的开始。
我记得那天我的脚步很轻微,甚怕惊动了他,可为了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我还中强迫自己慢慢的靠近他,结果还是惹的他有些不高兴,他蔑视的看了我一眼,余光中我感到一种厌烦,他将报纸抖了抖。这令我更加紧张,然已与他如此靠近,我还是壮着胆子说“…。。能…。和张影吗?”
他睥睨的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身着的我红色连衣裙上,停顿一秒,而后又专注于报纸,不再言语。我很是失望,这是我住进这栋房子的合房的第一个早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