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卡住的角,往里硬窝,手狠狠一推,终于解决掉我手中的垃圾了。
我转身出门。
我知道陈铭远在默观我所做的一切,我走之后,他会再从那肮脏的垃圾桶里,将那五万元取回。
以此彼道还其彼身,让他切身体会到什么是肮脏的感觉。
这也是我在用我的方式,拯救我自己。亦是为自己做次清洁。
我又昏昏沉沉几日,病也弥连着。
今日,艳阳高照,强做起精神,准备去银行取出所有存款,将第二年度学费交予徐利老师,让她对我恶念彻底打消。
时间很宽限,我本可以等病彻底好了再去,我不知怎么的,偏想今日在艳阳高照的阳光下行走,这种强烈的固执,连我自己都把控不了。
一回到学校,就被同学叫道传达室接听电话。
我的心又紧绷了起来,为什么那些魑魅乃之小人不肯放过我。
倒地要将我如何。
我犹豫不去,又甚怕他们持续纠缠。索性拼了,想此,接听电话。
惊愕,久违了乡音入耳畔。那样的稚嫩,弱小。
我声音颤抖的说:“是牛壮壮吗?”
那边小男孩,很笃定的说:“是,小刘老师,康校长腰疼,很厉害。”
又听到一个女孩声音:“村长把他送进医院看病,医生就不让他出院了”
我一下停止了呼吸,耳无声息,好像地球停止了转动,好久才患过神儿来,就对着电话大声的喊:“查,出来是什么病了吗?”
小女孩说:“不知道,刘老师你回来吧”
我心急如焚,恨自己不能立马就能回去,只能应求两个娃娃说:“快让村长接听电话”
小女孩嗫嚅说:“我们是偷着给你打的,康校长跟村长说不让告诉你”
我讫尽所能,让自己平和下来说:“不怕,有刘老师哪,快去”
电话盲音了,我紧抱住电话,不让任何人接触。传达室师傅,看见我这个样子想安抚下,拿回电话,都被我强硬的搏了回去,周边等电话的同学更不敢接触了,纷纷离开。
一会儿,电话响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是村长。
“别怕,医生说是肾周围脓肿,是累的,让打抗生素,会痊愈快些。村委会已经帮着出钱给他治病。可治到一半,他就跑回来了。他说那药贵,频频的打,村委会也负担不起的。我让他放心…。”
“我这还有很多钱,都给你汇去”我迫不及待的说,甚怕在拖延时间,会耽误康难老师病情。
“你个上学娃娃,哪来这么多钱”村长质疑的问。
“业余时间,打工赚的”
“那你把钱寄过来吧”
“寄太慢了,给我个银行帐号,我汇过去”
村长给了个农业银行的帐号,校周边无此银行支行,我四处打听,终于跑了两站地路程,找到该银行的分支行,见银行电动铁门正在下落,待我跑过去已经要落地了,我毫不迟疑的用双手用力的抬起下落的铁门,全力擎而上,咬碎牙齿硬撑着。银行保安、工作人员纷纷过来询问。
“求你们,让我把钱汇了”
“外面银行卡机可以汇,我们下班了”
“我没有农行卡,求你们了”
“下班了,明天吧”
我虽然体力难支,但坚持不放。
“只耽误你们一分钟,那是救命钱”
终于那铁门自动的往上升了,我的坚持,换来了希望。
夜晚,校园谧静。
我飞速离开,回来是步调懒散。
我知道我失去了什么,不,我是用我的希望换回了老师的命。亦是我的命,有他在,我的活得才有意义。回来的路上,我反复的如是说。
可倒在床上,我眼镜为什么又空洞洞的看着上铺床板了。
我在绝望什么?
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巴掌,我为什么不拿那五万元钱,这样康南老师的病会彻底的治好,而我也会理直气壮,堂堂正正,在这所名牌大学念完大学。身已陷泥潭,还争什么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总归累了自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而我又非英雄!
林-业-集-团,这四个字,久久萦绕我脑中,像咒语一样蛊惑我心,又是咒语,比上一次更具有蛊惑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一、停车暂借问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陈铭远的电话。
他给我的名片在我愤怒的走出那间咖啡馆的时候,已被我撕成碎片,丢在了风里。现在我只能全凭记忆去想了。想得几个不确定的号码打过去,全是错误的。我灵机一动,打了114查询台,报上“林业集团”四个字,服务台回复:“林业集团在全国有很多分公司,请问你要查的是香港、台湾、天津、上海、北京、广东、南京……。。”
我听到“南京”立即说:“我要南京的号码”然后我听着话音提示记下。
原来林业集团规模是如此强大,已问鼎了全国。我有些望尘却步,不是林业集团强大的实力压迫,而是对这个“林”字厌恶的抵触。
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一辆辆的闪过,一辆…二十辆…。。四十辆数到我双眼发花,神情已经麻木。才走到电话厅里,拿起电话无所顾忌的拨打。
“中午好,林业集团总机,请问接听哪里?”
陈铭远所属那个部门,我不知道,可也不能这么说,电话那头三次追问下,我冒然说:“找陈铭远,他是董事长助理”
马上音乐响起,转接中。我心随着音调开始跳动,那个人若在,我该怎么开口啊?!
“你好,我是MAY,陈总助理的秘书,他现在开会,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情”
真是一个王国啊!大老板有助理服务,助理有小秘书服务。也好,不用跟摆架子人讲话,我心更轻松些。
“我叫刘若男,嗯——告诉他我五分钟后再找他”
我没有离开街边电话厅,而是蜷曲坐着,等待着,考虑着如何启口索那五万元。
五分钟过后,对方接听的真是陈铭远律师。
“刘小姐,有何事?”怎么听有种揶揄感觉。
我深呼一口气,咬住唇说:“我想要回那五万元钱”
“呵呵,刘小姐,你不是把那钱毫无留恋的扔掉垃圾桶里吗?”
我不想被他揶揄下去,按想好的说:“家父重病,才厚耻讨扰,若能继续执行承诺,我感恩,若拒绝,我无怨”
“…………。。”
“再见”
“等下,见面再谈吧。明天中午,我去你学校找你”
“好”
我非莲花,已陷泥潭,只求顽强的生长下去。
次日,中午。我早早站着校门口,拦截陈铭远,避免他入校,引起发同学们的话柄。在这个学校开车接学生,有两种一个是家里人,一个就是有钱的男朋友。我不想被成为议论的后者。
没多久,就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轿车,朝学校驶来,我认定那就是陈铭远的车子,快步朝那辆车走去。到了跟前,我楞了!怎么陈铭远不在,只有一位陌生司机啊!
车窗遥来,司机探出头说:“是刘小姐吧,陈先生让我来接你的”
我有些犹豫不定,可一想这毕竟是在学校附近,有很多学生出入,想到会遭人嫌疑,我打开车门上车。
车子不知驶向何方,我一路忐忑的偷看伺机,司机是面色坦然,眼观鼻,鼻观心的开着车。过了很久,我也莫不开嘴问,当我想好套词的时候,车子已开到了一片风景秀丽的地方,这应该是南京的野外了。此时正值春季,林树茂密,野花遍地盛开,五彩缤纷,肆意搭配,犹如回到我那风景如画的故乡,令我心驰神往,希望车子就停下栅栏门前,我一下车就能看见康南老师在给孩子们上体育课的画面。
车子停了,是在欧式别墅区的大门口。低矮的黄石围墙上镶着“马斯兰德”四个铜字。
随后见司机对着岗楼安防守卫出示证件卡,车子顺利放行,进入弯曲的坡道。
社区,宁静,安逸,缓坡车道,郁郁葱葱,隐藏着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似一副油画映入我的眼帘。
车子终于停在一栋白色别墅的门口。
司机为我打开车门说,“到了”
我凝望两层高的白色别墅。伫立偌大的花园中,在花草树木的遮挡下,隐隐约约,象一个童话的世界。这栋别墅建在绿坡之巅,带一个宽阔的泳池,形成不可逾越的规模,傲视于其它别墅,与之相隔,与之遥望,独成一体。
我有些不知何去何从,司机指了指那别墅门说:“我在这儿等你”
我茫然的点了下头,朝着那门走去。
门是半掩着的。
茫然间我又推开了一道门。
踩着一缕阳光,走入这栋大宅。
偌大的客厅里面站着一群人,似在商议什么,人群中间的一个人,看到了我,于是围着他的人都朝我这里看。
我局促不安,扭身想走,可又不想这么茫然的消失,总想知道来此地的结果。我再抬起头,是惊愕,再后是惶恐,怎么会是这个魔鬼!!!
林宇涵从人群中走到我面前,端详了一会儿,如此打量,好像他第一次见到我一样。
恶心。
林宇涵沉沉唤了声:“LIY 招待一下”转身又回到人群中。
一个时尚丽人,快步走到我这边说:“刘小姐,这边请”
我想要马上离开,想比那次跑出警察局时还要快。而现实没有让我跬足半步,原因是那五万元钱。
我没有想到,陈铭远的主人会亲自把钱给我,是要向我当面道谢吗?还是为保名誉,要亲自告诫我?我在胡思乱想中,被待到一个小客厅里等待。
半晌不见人,我有些坐立不安,四周张望整个房间。好一个富丽堂皇的法国宫殿,穹顶画着法国十六世纪油画,墙壁画着金色蔓藤,精工细致。穹顶垂落一盏水晶吊灯,造型似撒下宝石,垂落在逶迤翠绿的天鹅绒窗帘上。好一个富丽堂皇的房子。那到处摆放着古董;中国的青花瓷器,法国的青铜雕塑,象征着主人的地位与尊贵,更让我心有些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