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疑似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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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疑似故人来-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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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大师在讲台大屏幕上看见了我。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面容瘦黄,目光却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前方。
  大师灿然一笑,用意大利语问候我。然后他用礼貌性的将我们的对话用法语翻译给自己的翻译员。翻译员又将我们的对话用中文诠释给现场人员。
  所以我与大师每一句对话,都有间隔停顿。借此可安稳我慌乱情绪,真怕一紧张,将我温习的意大利语,忘记的一干二净。
  我问:“大师,在您创作的这么多的作品中,最值得你骄傲的是哪一个作品?”
  大师答:“我的孩子都是有他们的生存价值,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们会给人类带来哲思、启迪、还有的就是创新的精神。”
  我问:“大师的心里有没有崇拜过别人作品?”
  大师答:“有,中国的故宫,他是天地阴阳为构思,以中国孔家礼仪思想为设计结构。他是辉煌伟大的,因为世界上再无人创作出这样伟大的作品”
  待翻译员用中文将大师的发言诠释完后,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大师问:“孩子,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学习建筑”
  我答:“因为建筑跟自然界的生物一样,他是因为人类的需要而存在的,比如人类需要温暖,有阳光普照,人类需要欢乐,有辽阔草原,人类需要恬静,有微风细雨。贫穷的孩子需要一所明亮教室读书,建筑就要展现他的关爱,而我就是建筑要展现这一面的创作者”
  我语言青涩,断断续续,然我是真情诉说自己理想,讲到中间,我仿佛置身于旷野,目视着只有万里晴空。有一种渺渺声音,好似在召唤着我……。。
  一个掌声惊醒了我,我看到大师在鼓掌,然后是全场的掌声。他们不再看着台上大屏幕上的我,而是都朝向我方位,想要一睹真人。
  高赞一直看着大屏幕,从我冒然发言起,他就是这样盯着,不变姿态。
  身边毛盈盈紧紧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湿润,原来一直在替我捏把汗。
  “了不起”毛盈盈目光坚定看着我说。
  我紧闭双唇,深深吐了一口气,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大师最终发言是:“感谢b大,让我回到了故乡”
  校方安排45分钟讲演,我独占30分钟,显然我是整个会场独有的焦点,突冒的新闻人物。
  校长邀请我到演讲台与大师合影,经过徐丽老师与系主任的时候,他们的目光分别是毒辣与阴翳。
  这时我的手臂被人拉住,是高赞,他笃定看着我,目光深邃,我仰着下巴看着他,同时也在挣脱他。他竟然平静的说:“祝你好运”说完径自离开了会场。
  他是那样潇洒而去,不带埋怨、不留眷恋,好似这里从来就不属于他一样。
  接下来校长应大师要求,安排我带领他参观南京古建筑,这份荣耀原本属于高赞的,是我精彩的发言令大师对我刮目相看,巧取这份荣耀。
  听此消息,我应该开心的。无奈,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八、停车暂借问

  “南京自古以称之为金陵,史时与长安、洛阳、燕京相比较,文学之昌盛,人物之俊彦,山川之灵秀,气象之宏伟,金陵应该称之为最”
  秋高气爽,我与大师乘坐一条古游船,荡漾在秦淮河上,每每掠过一处景物,我都要热情洋溢的向大师讲解它的历史文化。这个看着令全校师生艳羡的差事,可知也是最为辛苦的差事。
  每次出行前,我都做好准备功课,去图书管把下一站的历史遗迹了解清楚,如此以往,我把这六朝古都所历经的朝代;王朝巨变,沧海沉浮,历史人物的传奇,通彻知晓,已然称为一个南京通。
  比如大师问这条湾浅的秦淮河为什么它能够代表南京城的历史文化。而不是雄伟的建筑,如北京于紫禁城,西安于大明宫,苏州于园林。他所感兴趣的问题都牵扯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问其简单,回答一定要有广度,不辱他的目光。还好每一次的回答完他都沉默片刻,默然赞许。我竟然犹如在被考,令我战战兢兢的。 
  近日说起这秦淮河,我不想说他历史变换,倒想讲他的传奇。我想告诉大师这其实是一天座香坟塚。这里曾经埋葬了太多与我般风华正茂的女孩;柳如是、陈圆圆、李香君、董小宛……还有很多,书上说,他们都着倾国倾城的貌,虽陷入风尘,却在国家灭亡之际,怀有民族气节,可歌可泣。李香君痛撕桃花扇,陈圆圆弃富入空门,董小宛撞墙,拒封妃。她们深陷泥潭,却出淤泥而不染,如洁白莲花曾在过去的时光中绽放在水岸上。洁化了这条河,让他成为不朽的传说。
  只要心志高洁,可在乎这一身皮囊。
  看着那簌簌河流,起伏荡漾,如有一股漩涡,蛊惑我深陷下去。我好像听到了各种各样的莺莺婉转的笑语,是那样的熟知。团扇浙容,绾绾含羞,那群女孩子好似在唤我,回到她们的世界。
  轰隆隆的一场雨,浇醒了我,我恍然的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游船迅速靠上岸边。
  大师走后我是夜不能寐的,整日只躺在床上望着上铺板,仿佛由此能看穿我的未来。
  阿戈。斯蒂诺大师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耳畔“你会是我骄傲,也会为世界创造一个骄傲作品”
  大师临离开中国前,特意请我去他在南京开创的工作室。在那里他又亲自给我上了一课,以他设计作品的理念到结构技巧为主题,讲解了他每一作品创作过程,看着他用投影仪向我展现他在世界上创作的地标建筑,我是新心驰神往,迫切的想要亲临现场去膜拜。更让我惊讶不已的是,他邀请我毕业后加入他在纽约开办的HR建筑设计公司,那里云集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年轻建筑设计师,那里也走出了许多成名的建筑设计家。若能得到他衣钵,我的未来与我也许只有一步之遥。
  交付第二年学费的时间,已经还剩下两天的时间了。与我同年的家境贫困的同学,已经费劲周折,交上的续费。贫困一族里也只剩下我了。
  现实告诉我,那个梦还是离我很远很远的。
  此生不可及。
  还剩一天的时间,我终于开始打包自己行李。简简单单的行李,只用了几分钟,人也懒得去上课,看见同学更加伤感。
  我决在把南京城好好看一遍,留个好念想,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再来座城了。
  我茫然的在城市闲逛,竟然又来到秦淮河。
  这存下几百年来的河流,总有在蛊惑着我。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些惊鸿一瞥的倩影,总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
  轰隆隆的响起雷声,随即瓢泼大雨,我躲在一座凉亭里。烟雨笼罩,寒气沁心,令我更心更加凄凉。
  烟雨蒙蒙中看不清方向,这座凉亭,如一叶孤舟,在雨中无舵漂泊。正应适我此时命运写照。
  亭中肃立一块石壁,镌刻一首诗句,叫人发醒,尤为是那最后一句,好似在告知我什么!
  但恨杨花初拾时,不抱杨花凤巢里。 
  却爱含情多结子,愿得有力知春风。 
  是啊,杨花随风漂浮,无力落塌,总不能因此认定,未来没有好的结果吧。
  此诗的作者是柳如是,她不就凭着自身颖慧与文采,赢得当时文学大家钱谦益的青睐与眷顾吗。
  虽然随他为妾,但忠贞相守,依然被尊为心志高洁的烈女子,还有那李香君、董小宛、陈圆圆,不也是如此,她们只为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样的忠贞,虽然沦落风尘依然叫人可敬可叹,更有后人为她们着写传奇。
  妾!又有何妨。
  那个年代,妾,是可以光明正大于世人的。也会被家庭、族人、亲人尊重。可惜,生不逢时阿!
  我脑子翁的一下,犹如突遭一个雷鸣,我,怎么会突发这种怪想!
  心慌慌的。冒着大雨就离开秦淮河。
  我在大雨中狂奔,像是在逃跑。
  逃谁哪?
  宿命。
  回到宿舍,我身体滚烫,头脑发沉,如此浑浑噩噩的到了第二天。我依然浑身乏力,下不了床,午饭的时候,毛盈盈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说是发烧,然后从医务室拿来两片药给我服下。我口中这才有了滋味。
  刚觉得身体有点力气的时候,不想,一本万利尽然陡然出现在我面前。她神色端正的看着我,犹如一位严格家长,看了让我作呕。
  她关切的问:“同学说你病了?”
  我乜视了她一眼,将身体转向墙,不去理会她。
  只听她依然用关切口吻说:“我是见你今天没有来交下学期的学费,才向同学打听你的。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这样变相的逼迫,真让人窒息。若有一点力气,我真会把这魔鬼从窗户扔出去。而此刻我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任她伪善的恶心我。
  而我竟然说出一句让自己都震惊不已的话:“明天早上我就会把学费教给你”
  我深吐一口气,这口气是一直堵在我心中的,还是我要爆发恶气。我不清楚,总之这震我心的话一出口,我心也轻松了。
  直至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我也没有对此话做更改。只是眼睛直视着墙,白花花的,什么也没有。许久,我才对着这白花花的墙,默念一句:“对不起,康南老师”
  我终于知道秦淮河,是什么在招唤我了,是我与那些胭脂女人一样的宿命。
  下午的时候,我支撑着病重的身体,去校外的公共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对方频频的想着宣传语言广告“林业集团,坚持创新为先,责任研发的理念,在世界各地开发高端物业,以此去改变这个世界。”
  宣传语言,反复念着,心无法安静下来,咚咚直跳,联想自己听到那个可怕的声音后,我会怎样慌张,或怎样让自己不慌张。
  “你好,刘小姐”不是那个可怕的声音,是那个诅咒我成功的可恶人声音。
  “林先生不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情请跟我讲”陈铭远,一副官腔的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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