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将我面前的乱发捋好,然后又捏住我的下巴,顶着我的额头说:“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被这粉末倒置的话给气恼了,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见他是莞尔一笑,一身雪白的球衣,显得他精神健硕,又温文尔雅。相形之下,我就如一地垃圾。
他走后,吴姨才上来。她一脸泪痕,好似猜到了什么,于是将被子全部掀开看,凝视我身体好一会儿,才说:“你又怎么恼他了”
面对吴姨,亦如面对我的亲人,心中别着恨与气,一下咆哮出来。
“魔鬼,魔鬼,魔鬼……”
举起我软弱无力的手,捶打着吴姨:“怪你,怪你,干嘛让我讨好他”
吴姨转身出去,再回来拿着一瓶药膏,在我的下体禾幺。处轻敷:“你一定是恼了他了“
“我没有”我是理直气壮的回答。
我没有,直到圣诞夜的那个夜晚,我好象才觉察到那时他为何对我恼怒了!
许是我恋爱了,我知道了在与爱人缱绻缠绵中,都会情不自禁的说那三个字。
我——爱——你。
那晚我看着绚丽烟花,一闪而逝,就问自己,那时他百般的折磨我,是不是也想听到这三个字。
是征服者的欲望吗,还是发自内心的渴望。
事到如今,我才加以肯定,他那时要想从我嘴里听到这三个字,是想要得到爱。
可当时我一时执念,没有吐出,亦如拒他于千里之外。
而他也只有无奈的莞尔一笑作罢了。
我抬起头,泪流满面,凝视着杨帆:“大错我已经注下,回不了头了”
杨帆目光乞求的看着我。
只见高赞走过来,一把揪住杨帆的衣领说:“你要是个男人,就带走,别再让她疯下去”
随手他往桌上甩两张机票说:“这是明早飞往纽约的机票,带他走,听到了吗”他眸光似要刀挖心般看着杨帆,而后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六、同是天涯沦落人
杨帆留宿在酒店。
高赞走后,我和杨帆,相对无言,谁也不肯开口说话,不是怄气,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窗外蒙蒙细雨,裹着寒气,沁凉我的眼角,不敢在凝视,怕泪水也会冰冷的划过自己脸颊。
此刻脆弱的心,无法承受半点凉薄。
转过脸,看见的就是那沧桑的容颜。
一时绞痛,还是虐了自己心。
“你住哪”我没由头说了一句。
“没地方,还不知道”他那副表情好象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可怜而又倔强。
见他那副落魄相,还是我走后那样的邋遢,只不过眼神好象暗沉了许多。
我与他相触五年,没有夫妻之名,在相依想靠的岁月中,我们关系已经胜过夫妻了,彼此见已经建立了那种没有血缘的亲情关系。看见他这副样子,我对自己是谴责,对他是内疚以及怜爱。
我说:“那就住在这儿吧”
回到我的房间,我放好了一盆洗澡水,让他去泡。他像一个孩子一样乖乖的听话,我拿出一沓毛巾,枕在他头下,让他舒服的闭目养神,他也好象以很久没有这么的舒服过。
我叫客房服务,送来简装的剃须刀,然后坐到浴盆边,往杨帆脸颊两侧涂抹许多洗面奶,轻柔细腻的刮净他一脸胡茬。
一时间,又回到了纽约。在他工作疲惫不堪的时候,我都会放好洗澡水,让他泡个澡,而我在一旁,就像现在这个样子,认认真真的给他刮胡子。
我看到杨帆眼角留下了泪水,可我却对自己说,那是水蒸气。我的泪水情也不自禁的流下,如散落的珍珠一般,落在在他已被我清理得干干净净的脸上。
我无法在欺骗自己了,起身哽咽的对他说:“浴袍给放在旁边了”
我抽戳了一下鼻子,赶快走出卫生间。
地上旧物凌乱摆放着,前尘往事,已是凌乱不堪,许是无法理清的,可我是如此的坚持,放弃自己美好而幸福的生活,这倒底值不值得。
我许是真的疯了。
我麻利将地上零散旧物收拾好,杨帆刚进入房间的时候,只顾听从我的招唤进入卫生间。若一会儿杨帆出来,留意这些旧物,心情一定会受到刺激,我不能再对他残忍下去。我把那些旧物规整的放入箱子里,并用我的行李遮挡好。
杨帆出来的时候,我已躺在了床上,息了房间的主灯,只开一盏床头壁灯。
听见摩擦声音,知道他在用毛巾擦头发,就转过身问:“要不要吹风机?”
他垂着头,一遍遍用浴巾擦拭:“不用了,累了”然后把浴巾丢到床头柜上。钻进被子里,揽住我的腰,准备睡觉。
真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只是工作累,习惯性从背后抱住我,为的是一觉好眠到天亮。然后我们又像机器人一样,各忙各的。
我静静不动,感受他身上沐浴气息,感受我曾经用过过的幸福。
“跟我会纽约吧,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好吗?”
温暖的气息融化了我的心,我转回身,向温暖处更加靠近。
之后,我听到呜呜的哭声。
又是我的情不自禁。
听到哗啦啦的声音,似雨声。我醒来转向窗外。见杨帆立在窗前,身只穿件浴袍。
南京已经提前进入梅雨季节,房间是潮湿又寒冷。我恐杨帆身体一时不适应,下床取过杨帆外衣,走过去给他披上。
“我还是一个人回纽约”话语是毅然决然。
他回头对我凄然一笑“不再有什么念想了”
我杵着,不置可否,突然想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可没想他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在我耳畔轻轻的说“谢谢”
“什么”我吱吱唔唔。
“昨夜,在我拥着你的时候,你在我的耳畔,喊—林宇涵”
说得是那样无声无息,却字字如刀刺透我心。
我终究还是将他伤得个体无完肤。
我屈卷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杨帆更换衣服。见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我很想冲过去拿起床头电话,给他叫辆出租车。我甚怕走进他空间,他只淡然的一笑,就可将我击得粉碎。
再见之后,听到的是关门声。
我站在窗前往下看,雨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匆忙躲闪,瞬间已无人。
只有他,迈着称重的步子,低头行走。几辆出租车在他什么行过,他都没有伸手拦截。他一定知道我在楼上看着他。
他是在报复我。
雨势见大,开始拍打着窗户,一汪汪的水顺势而下,流到我脸上,我的心上,是雨水也好,泪水水也好,总之我整个人已经湿了。
手机响了,我从泪海了浮出来。
“林太太吗?我是何太太”
“你好”
“我看你对这房子感情很深厚的,你要不要考虑买下他”
我惊愕一下,马上又问:“你打算卖掉它!”想到这栋房子再次易主他人,我心犹如割痛般。
“我家先生想让孩子在国外念书,这次回加拿大看婆婆就不打算回来了,所以把房子给卖掉”
盘念着林宇涵若找不到了,毕竟这栋房子还留有我和他那么多回忆。一生漂泊,也许这里为家了。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一想我手根本就没有那么钱,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凑,于是又支吾起来。
何太太以为我试着跟她杀价,便很诚恳的说:“林太太你可以到中介公司咨询下,这边的别墅都已经一千多万了。我按当初八百万卖价买给你,我图的就想尽快脱手,林太太我知道,你对这里很有感情,才第一个打电话咨询你的,你若有意,我按我当初卖的价格,再卖给你。”
我尴尬的解释 “不是的,不是的,就是我一时怕凑不到这么多钱”
何太太发出质疑声,而后婉转试探:“那林先生的意思哪”
相必她依然认为她所知的林先生,依然还是个人物,当初千金散去,如凤毛麟角,不在乎得失,今日的林先生已非昨日。我不想把这话题拐到一种尴尬境地。我委婉的与何太商议,先交付定金,签下购房合同,一周之后在支付全款。
何太神思许久,我也紧张许久,她若不许,我便跪地相求。
一颗扑腾的心,终于在一声好字落下,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我那理直气壮的应允,不是一时情感所至,而是我在纽约那点私有财产触动我的决心。
此刻我心纠结在如何去赎罪,那些谴责埋怨与躁动不安,一时都挤压在唇与齿压扎中,直到感觉痛。才在手机键盘上按了几个号码,嘟——等待接听。
“到机场了吗?”
“嗯——你——”
他期待我给他一个希望,可我却要给他一个寒心彻底的绝望。
“我想要回我投资在工作室的钱”
“…………”
“回纽约后,能马上打给我吗”
这对他的事业来说,如釜底抽薪,金融危机过后,是很难再翻身的。
我带着内心愧疚的心里,呜咽的乞求“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前住过的那栋房子,它现在的主人要把它买了,我不能再让它落入别人的手里,那是唯一的家。我要给它买回来”
许久,许久,许久,终于听到对方的声音:“我现在手上还有些钱,本来是想跟你……。。我现在把这些钱给你送过去”
马斯兰德别墅,静谧幽然于鸟语花香之中。
坐在死寂房间里,外面声音还很喧哗。
华屋大宅已经全然被白色布包裹起来,往日华彩与风光亦被遮盖了起来。
何太有些质疑的看着我与杨帆。那细微观察的眼神,在辨别我与杨帆之间的关系。
杨帆被看得有些自在的低下了头,我不想再给杨帆难堪,开口要说他是我的男朋友,这个称呼包涵真伪,我没有与他结婚,可曾经是亲密爱人关系,再者他却是位男性的朋友。
正要开口不想听到杨帆朗朗说道:“我是刘小姐一位朋友,他说要购房,我帮她来看看”
一位朋友,如此称呼打醒了我,何必要加个男字。斩不断,理还乱的总归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