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身,淡漠炮制不可逾越距离“回去吧,他死了”
她已经猜到我来访的目的,不给我留任何余地。
我不甘心问:“我想听你说真话”
她坚定说:“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让你转回身去”
她毫无顾忌的扬身而去。背影是那样的决绝,似弃我于千里之外。
一连三天她的客座讲习,我依然能够坐在她学生之中,聆听她讲课,有时她目光瞥向我,是那冷冷的一闪,又迅速收敛回去,继续她的教学表演。
在第三天,学潮散后,她没有离去,安静的坐在讲台前。我慢慢的向她靠近,又犹疑的想要逃避,想要获得一线生机,又怕她轻口说出一个字,就断然毁了那一线生机。
“一起喝杯咖啡吧”
我点头随去。
幽静咖啡馆,浪漫音乐,让人沉静。却无法抚平我此刻激动的心。
我在等待,等待可以抹杀我一线生机的话。
“他现在应该很好”
我不敢呼吸,也不敢露出惊喜,千辛万苦迎来的希望如微弱火苗,似喘息就会被熄灭。
“在哪?”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你们见面只会更加伤害他”
“我远远的看他一眼就走”我哽噎着,小心翼翼的提着要求。
“你若在乎他,就不要见他。再说也没有人能找到他,包括我在内”
“知道他出事,我第一时间赶到香港,当时张清雅正召集仁爱医院所有名医抢救他。人抢救过来后,又连夜送到美国去医治,她只身一人承担林业所有债务危机。我从不待见她,可见她躬擐甲胄,全力以赴样子,我有些心虚。突然也体会到了,林宇涵当初为什么会迫于无奈的选择她。她这义无反顾,飞蛾扑火的精神,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
她坚毅面容浮出一丝落寞,像此刻窗外落日,无奈沉浮于黑幕之下。
“…………。终究还是欠下了”叹出一口气,叹出一句话。
“我不知道他在哪,也找不到他。张清雅没有告诉我把他送到那家医院,在那个时候,好象全世界只有她最了解林宇涵的心。她只安慰我让我放心。后来他消失了,连张清雅也找不到他。要不是他派来找我的律师,我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原来林宇涵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知道的跟我一样多。
“他要把台湾的几处房产过户到的名义下。那律师告诉我他在美国动完手术,就移到美国的住宅里养病去了。手术很成功,还活着,活着”
见她目光游离,欲语还休,好象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不止是“活着”两个字。
我追赶的问:“他住在美国哪里?”
亘古叹了口气,抿了口咖啡,继续说:“那个律师也只见到他一面,是在签署房产过户文件的时候,他办完所有法律委托的事物的去交差的时候,他已经离开美国的住宅,不知去向,负责接受他事务工作的是林宇涵的助理”
我抓住话语重点问:“没有找林宇涵的助理去问林宇涵的下落”
“找了,临时雇佣的”
又一根线断了。
亘古目光游离在窗外的一缕霞光,缓缓是说:“黄粱一梦,他醒了,不想欠任何人的,阿爸的,儒儒的,尤其是张清雅的”
“他把一手创办的林业留给张清雅,把台湾所有房产留给了我,自己隐居了起来。呵呵,有时候我想他可能跑到寺庙做了和尚了”
虽听她一声叹息,可表情平淡,那生死攸关的人是她唯一的弟弟,她是如此释怀,好象是一个旁观者,这样冷淡与薄情,是否还在怨林宇涵违背的祖训,执意经商缘故,还是亘古澹泊性子使然。对此态度,我深心有了一丝介怀。
我口气坚定的说:“我有那个律师电话和地址,我会亲自去问他”
那名律师没有骗我,他果然在美国。天,我只顾着查医院,竟然忘记了应该查看他在美国有没有房产。以前知他出国,总认为他住高级酒店,就忽视了这一重要环节。
“为什么?”
我惶然迎向那质考的双眼。
什么,为什么?
“有次我在他面前问到你,他随口对我说,你不过是他玩玩而已的女人,和你已经没有联系了。听他的意思,你们不过是男欢女爱的关系,或者一场交易,没有一丝情感可留。为什么你还要如此的去找他”
男欢女爱,肉体交易,贪婪索求,赤裸裸的给予,当初可不就以为我与他的关系仅限于此,离去的也是那么的义无反顾,可如今从纽约到香港到南京再到台北,走过千山万水,游走记忆时光中,那一帧帧片段让我清清楚楚的知道,错过,只是当时已惘然。
“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是我的天涯”我灿然一笑,颓败摇了摇头,只想遮住泪水,继续说:“我是走不出去了”
回想那日,在林宇涵的书房,四周被白布遮盖,时间静止在白布之下。高赞如石雕般站在书房落地窗前,我缩瑟在书桌旁的软椅中,妄自找寻这书房主人旧日的气息。
“这书房以前只关住他寂寞,后来他允许我进入,这里就埋藏了我们两的秘密”
“在这书房里他曾写一副字送给我‘桃花得气美人中’”
“有一次深夜他把唤来,书案上竟然摆放我所有的考卷,他问我理想”
“有时候我怕被他叫到书房,他要严训我的时就会在书房。可我又喜欢被他训斥,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情感在牵动我心”
听到高赞冷冽声音,一字一狠“刘若男,你不仅对我残忍,对自己更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七、美人无泪
咖啡的香气萦绕周围,慢慢变淡。
彼此手中香烟,燃尽到炙手。
在缅怀往事的沉默中,夜悄悄的来临。
“到我家吃饭吧”她灿然一笑的说。
我点头答应,她家里一定会有很多关于林宇涵的记忆。
我和她走进一处楼房老式而又简陋的社区。这里来往人群均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虽曾想到世界鼎鼎有名的建筑大师亘古,竟然会择居在如此简朴的地方。初识她那年,只知道她是长驻于她工作室,那里宽敞又舒适,她时常亲历督导学生完成一个建筑项目的设计,经常通宵达旦,在我的记忆中她的工作室设计得很时尚,但更加温馨。她把家的温暖融入进去,如此一来她真的是彻彻底底的工作狂了。
那时以林宇涵的身家,置一处别墅给自己亲姐姐,简直是凤毛麟角,不值一提的事情。以亘古一幅作品也可以给她换来金屋一座。而她固执的择居于此,许是随其性,或是故意跟林宇涵做对,他们的人生观有着迥然之别,清风浮华两相对,彼此疏远而血缘至亲又带着牵系。
进了门见房间里陈设的一些旧物,亘古告诉我这里是她父亲居住地方,也是她与林宇涵成长的地方,亲情无法让她割舍这里。
亘古外表冷漠,内心却炙热,情长念旧,这点到和林宇涵很相似。
房间陈设的家具老旧,映着旧时的光景。客厅的墙壁装饰成书架,罗列上百种书籍,感触文人世界的神圣。于房间主人而言,这是标志他们书香世家的见证。
我久久伫立,想起南京的那个家,也是高壁藏书。原来他是世袭家风,勿忘自己出生。
“我知道他在南京的房子里也有这么个藏书地”
我点头,目光仍流连在成墙之高,有序摆放的万众图书上,每个书脊上都有编号。
“他从不让人动那些书,包括我在内”
我耳畔听亘古惊讶说:“包括你在内,这可奇了”
我转回身便问:“奇什么?”
她淡淡一笑,脸上又团着疑云:“走进那栋房子的人,他应该似为亲人。”她边说边把我领入餐厅去。
“他那里书和这里书全都是我们父亲留下来的。他在事业小有成就的时候,请我同意他拿走父亲一部分书籍,我们很敬重我们的父亲,尤其是他,他和父亲感情很特别,亦师亦友。我知道他那样做是在缅怀父亲,就同意了。我想等他想父亲了,就静静的看一本父亲留下来的书,心情会好受些。”
“你能住进去,是把你看得很重。不让你动那些书,许是……。怕你弄坏了!”
我毫不犹豫说:“不,他想住进去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不我!”
我神色澹然,仿若一切都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亘古滞语,有些筹措的看看我。而我沉寂在回忆中无法自发。
“想起每次他回到那栋大房子里。坐在二楼的客厅的时候,总是唤我过去,冷置一边。他静静的专读一本书,而我无聊的看着我自己的书,内心埋怨大好的时间,就这样被打发走。”
“现在我知道他很怀念他成长的地方,也许曾经在这里,一灯微光之下,他与父亲讨论学识,旁边有你,还有……。那个她!”
亘古马上说:“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想了”
我还执迷不悟:“以前吴姨也告诉我这些,因为我住大那栋房子有他珍爱的书,所以他跟别人不一样”
我话音渐小,带着伤感,透着懊悔。那时的呆在他身边的我在想什么?毕业、离开这里还有前途。无法帮他圆梦,成为他的一种奢望。
这时亘古老师爱人,莫合老师端着菜,从书房出来,打消空间一时的沉寂。
莫合老师一人端菜,布菜,亘古老师没有热情迎合,如是上宾,稳坐其中。莫合老师一人热情呵护,这种被爱滋味羡煞旁人,我稳坐不住,伸出手帮着他一起布菜。
一顿简单的家宴,虽然迟了许多年,还是让我唏嘘不已。
晚饭后,我和他夫妻二人坐在客厅里一起品茗。莫合老师用一套福建紫砂茶具沏泡一壶铁观音。亘古老师是福建人,想必夜品铁观音是她的生活之乐。
品茗中,莫合老师抽身出去,回来拿了个古典纸盒“我有位考古朋友最近得了一个寒武纪时的化石,他知道我也喜欢考古,就放在我这儿让我也欣赏下。这东西难得,你也把玩下”
他大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