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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不见我了才开始惦记了?”他的口气像是在玩笑,可是又满含怨怼,他明知道不是这样。
“我打你的手机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关机,也打电话到你学校去,可是谁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还有秦曼,她说……”
我知道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因为我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要将这沉寂的夜空划破,可这即将爆发的情绪却在一瞬间被吞噬了。
他紧紧的拥住我,我没想到他会拥抱我。过去我喜欢他,可我掩耳盗铃的以为这真是个秘密,除了我自己再无人知晓,所以我才放心披着友谊的面纱承受着他给的片刻温存。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那个“秘密”不仅我知道,秦曼知道,明思也知道,就连才刚认识不久的陈嘉文都看得出来。这简直就是个讽刺,我以为自己是光着身子穿上了隐形衣,堂而皇之的窥视着周遭百态,熟知世上根本没有隐形衣,我那所谓的秘密,自然也被一览无遗。
然而现在境况不同了,那么爱了又那样放弃了,我的小动作被太多人收进眼底,这个拥抱意味着太多,我要不起也要不得……这样想着我试图挣开他的怀抱,而他也不出声,只是像个固执的孩子霸护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紧紧的圈着我,不让我挣脱,他在害怕么?我看着掉在地上的半截烟蒂,不禁怔然。
良久,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瘦了,他对你不好么?”
“好,很好。”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三个字,我不敢表现出一点不好,既然不爱了,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更何况,眼下陈嘉文对我确实不错。
“晓蕊,晓蕊……”他喃喃的叫着我的名字,近乎痴迷,也参杂着太多无奈。我的鼻子开始泛酸,眼睛也有些肿胀,我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在泛滥,不该这样,不该这样。我拼命的挣脱了他的怀抱,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
那根掉在地上的烟梯前端还有着斑斑点点的红光,明思踩上去将他彻底熄灭。只一瞬间,一切都暗淡了下来。
“那你早点休息……”毫无征兆的,他转身离开,不带一点的犹豫,就连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都被暗夜吞没了。
我看着他的背景一点点的融入夜色中,不单薄,但却足够孤寂。
天,我做了什么?
我靠在门上不住的下滑,曲身蹲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他回来了,可是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他并没有更加洒脱,也没有更加快乐,反而更加的愁苦阴郁……
第二天一早,头晕沉沉的,耳朵嗡嗡作响,浑身酸软无力。我试图发了发音,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到刺耳。挣扎着起身,看到穿衣镜中红苹果一样的脸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发烧了。硬撑着洗漱完毕还是觉得绵软无力,最终只能打电话到公司请假。挂上电话便又卷进被窝,晕晕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我看到自己变得好小好小,带着我家毛团儿在公园的草地上玩耍。前面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背影孱弱的女人,齐耳的短发下露出一段纤细白皙的脖子。她微低着头,似是在看书,光洁的小腿交叠在一起一荡一荡的晃着。那一年母亲就是这个样子。
我抱起毛团兴奋的向她跑去,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她终于回头了,美的艳而不俗,可这副面孔却终究不属于我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梦中的我那样的失落,手上一松,毛团儿就“跐溜”一下跃进了她的怀抱,它也喜欢她。我看着她抱着毛团儿亲昵的样子开始无奈,开始神伤,开始嚎啕大哭……我的哭声响彻天地,却唯独惊动不了眼前这个美艳的女人,她依旧恬淡宁静,让人嫉妒。
我一边哭着,发觉自己的手脚开始长大,一寸寸的长大,而这个时候,公园外的小饭馆门口,劣质的音箱里正播着一首《一夜长大》。
这首歌真好听,一遍又一遍,充斥着整个公园上空,淹没了周遭的一切……
我伸手去床头,手机还在不安的扭动着,梁静茹还在唱,“爱让这个女孩一夜长大……”
这个时间电话不可能是陈嘉文打来的,我以为是刘淑小敏她们,可没想到是猎头公司。最近的事情繁多,宝丽那边已被我忘得干干净净了。
“恭喜您倪小姐,上次您说的条件宝丽那边已经答应了,他们也很渴望招揽您过去啊,至于职位,比您现在高一个级别,这个大区的销售经理,您看您什么意思呢?”
我升职那事虽然还未定,但是就像董姐说的那样,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就算是最不济的情况上面来个空降,也不至于让我悲愤到想要离开南诗。我这人或许骨子里就是懒的,寻寻觅觅一个安稳的窝,条件或许还不低,但是一旦定下来,就很难再挪地方了。
“好,我再考虑考虑吧。”
“那我等您好消息。”
去还是留呢?又是一桩要动脑子的事情。真是多事之秋。
直到晚上五点钟陈嘉文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他才知道我生病了,挂上电话他就赶来我家,风一样的进门,风一样的给我穿戴整齐。
“怎么生病了也不说,就这样耗着?”他像是在埋怨。
我笑着摇摇头,小病小灾碍什么事?他一把横抱起我,我觉得好笑,却无力挣扎,“就是个感冒而已,我还能走。”
他面色沉沉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快烧到40度了?”
见他气性不小,我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任之小心翼翼的将我放进这内,又为我系好安全带。
一路上他神情凝重,我是真不觉这是多大的事情。
我努力地撤出一个笑容,“我哪那么娇气了?”【。。】
他瞥我一眼,眼神中闪烁着些许疑惑,“怎么昨晚就着凉了?”
是啊?我怎么就让自己着凉了?
我们的车子直接驶入医院的院门,左边是住院处,右边是门诊处,两座楼的楼门相对。这个时节的生病的人还真多,无论左边还是右边统统人来人往。
借着陈嘉文的光,我也走了回“VIP通道”,几个年事已高的老大夫端着我的嘴巴左瞧右瞧,戴着听诊器听又听,不论怎么看最后也不过是一个绝对平凡的结论:感冒。
我不禁暗笑陈嘉文兴师动众。
大庭广众之下我还是坚持自己走路。陈嘉文一手拎着一大包药一手牵着我出了门诊处时,正是夕阳西下。在这赤红色余辉的投射下,每一个行人的影子都显得黝黑神秘。我眯着眼睛随意的扫了一眼,可就这一眼,那个晃过的身影便让我不禁驻足。
或许是因为太熟悉所以才会如此敏感。我看着他进了住院处,一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怎么会来这?陈嘉文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一直表情沉闷的他却突然笑着打趣起来,“那可不是啥好地方,咱还是不去为妙。”
我也笑了,笑着摇摇头,或许真是眼花。
作者有话要说:呼,这周三更,周五前还有两更吼吼
推荐梁静茹滴《一夜长大》,很好听~
51
51、51 【叹人心难测】
我的感冒终于有所好转,明天也可以上班了。可在我生病的这两天里,为了照顾我陈嘉文几乎是搬到我家来办公了。
他靠坐在床头上,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我躺在他身侧,一抬头刚好看到他的喉结时不时的滚动一下。我不由得笑了。
他放下文件诧异的看着我,我笑着摇摇头。转身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腰间。
“谢谢你。”
“呵……”他的笑声一如既往的浑厚深沉,让人着迷。
他将文件往床头柜上一丢,低头掐着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怎么谢?光口说可不行。”
他的脸在我的眼前慢慢的放大,近在咫尺时我却双手抵在他胸前,“我的感冒还没好利索呢,传染给你怎么办?”
他却不为所动,毫不犹豫的贴上我的唇,将我的声音吞噬入腹。我无奈,只得闭上眼享受着他强加于我的温存。
第二天我赶到公司时,便发觉同事们个个神采奕奕的而且还有些……神神秘秘。莫非在我离开的两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总觉得着气氛有些古怪,可又想想这极可能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我刚在办公桌前坐下,电脑都没来得及打开,就见小文探头探脑的站在门口,我好笑朝她招招手让她进来,“怎么了?”
她苹果一样的小脸上堆满了笑容,一双大眼睛还滴溜溜的转动着,一副鬼灵精的样子。
得到了我的应允,她神秘兮兮的说,“据说调任通知今天就下来了,估计董经理一会就要找您和李经理去开会了。”
这么快!这才庆幸自己的病好的及时,否则这调任通知不是要在家里听了?
“这事啊……”我一边整理着已经整理过数遍的文件,一边状似无意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见我一副不甚关心的样子,小文有些急切,“你别这么不上心啊!哦对了,我早上一来就见到董经理了,她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呢,这次准是升您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行了,别瞎猜了,出去干活吧。”
赶走了马屁精,我打开电脑。等着开机的功夫,我习惯性的端起茶杯来,可就是当杯壁触到唇边时,才发现杯中空空的。不得不说,听了小文的话,我这七上八下的心确实安稳了不少,可是不到最后一刻谁能放心?
正打算打电话叫小文送杯咖啡进来,电话却突然响了。内线,来自董姐办公室。
“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短短的几个字,董姐的语气极为的严肃冷漠,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在接到这个电话后都已经一点点的土崩瓦解了。心里莫名的开始烦躁,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忐忑的整理了衣服出门,在董姐办公室门前我见到了李烨。自从过年之后他似乎一直是现在这个发型,不再油光锃亮,清清爽爽的倒是顺眼了许多。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脸色竟然不比我好多少。
没有平日里的油腔滑调,他只是很有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