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他一眼,就见他真的一本正经详详端看酒吧正中间一个舞池上通力狂扭的各色雄性腰肢。那叫一个楚腰纤细掌中轻,那叫一个沈郎腰瘦不胜衣。相比之下我偷偷觑了眼在办公室里端坐润养了近半年的雌性腰腹,根本就是一欠了柄吊环的提桶!
无力地抬起头,就看着锤子手扬扬望空中一指:“就他了!”
他随便一指不要紧,结果指来了一个脸熟。
我顺着他手的方向瞄去,就差没从凳子上蹦跶下来!
叉!那,那,那,那不是王世轩么!
第二天中午,我捧着盒饭在过道上不顾形象蹲着大口大口地扒拉,因为实在受不了一到吃饭的时候我边上的另一个文案师小王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开始指责我吃饭太快有损肠胃,要跟他一样每一口咀嚼七七四十九下还是八八六十四下云云。
以我的江湖经验,这种二十出头就考虑养生问题的人,绝对的心理阴暗。
而正在我欢畅扒拉的时候,身边响起个怯懦的声音,“赛拉……我……那个……”
“怎么啦?”我抬头一看,是世轩。
“你晚上有空不?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啊?又不是升职加薪也没到中秋国庆的。”我咽下嘴里只有面粉的鱼排。
他听到我拒绝狠咬一咬下唇,眼看把整个下唇俱吞到嘴里去了,看着很是虐心,“赛拉,我就直说了罢,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TOM了?”
TOM是昨天那家酒吧。
“什么汤姆?我还杰瑞呢。没去过。”我想到昨天晚上一看到世轩就拉着锤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门外狂奔,里头灯红酒绿下他未必看得真切。
他蹲到我边上,“赛拉,我就是看到你了,跟一个男的一起来的。那人是我一朋友的朋友,搞油画的,是不是?”
我听到他摸得门儿清,想到锤子跟我说过他们活动也挺讲个圈子,随便拎两个人出来都能沾点亲故,就没办法否认了,只好招供:“世轩,我是在那里,但是你完全可以当我没出现过。我嘴巴小,连中午的盒饭也吃不完的人。所以那顿大餐,不必请了。”
他有些欣喜,还是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不可置信地问我:“真的?”
而我最讨厌那些明明得了便宜还乱眨巴眼睛的人,看着他天真的小样儿急急吞了口唾沫,“你总不能让我在过道上指天誓日给你看罢。那好……”我大声欢呼道:“我林赛拉发誓,绝对不把在TOM……”
嘴巴被人拿手很果断地堵上了。“赛姑奶奶,怕你了,别喊!别喊!”
世轩放开我以后也蹲到我边上,觑着个眼说道:“以前吧,看你一下班就准时回家。好不容易在这种地方看到你,结果还跟个……真怀疑你是不是没男人要。”
“你找打罢?代表月亮消灭你呦!”我把饭盒往斜对面的垃圾桶里一抛,稳稳进去,“不过,诚然我确实是孤家寡女一个。”
“我就说吧。现在的男人都不喜欢你这种。”他谄媚笑笑,“要不,我替你介绍个?”
“别!”我脑袋里浮现出上次在玉玲珑……的画面,诚恳说道:“我之前险些战死沙场以致元气大伤,现在正在闭关修炼。”
“修炼什么?□啊?”
“去你的,我一看就是灭绝师太的范儿啊。别说我,你不也自称是SOLO族么?大家半斤八两……”
谈着谈着打着闹着,一顿午饭的时间又过去了。
正文 Chapter。11
也不知是不是上次我在停车场被锤子劫走的事深深打击了晁文博,之后许多天他也没再理过我,甚至一到加班就给自己放假先溜了。
本来,他不留下也无可厚非。
他是老大,我有什么办法。
真是个小气鬼。
恍恍又到周末,我跟曼达聚了一聚喝了个咖啡,就爬回家了。
洗了澡,坐在床上看《菜根谭》以修剪修剪心性上的杂毛,看到“己之□不可纵,当用逆之之法以制之,其道只在一忍字 ”的时候,眼皮子快自动搭上了。
可手机响了。
是我嫂子,余芳华。
伴着一阵跟苍蝇哼哼一样听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分辨出来是男版《可惜不是你》的歌声中,芳华说:“赛拉,我们在钱柜。你来,来玩会。”
“嫂子,算了罢,我明天还要上班。要不改天……”我穿着睡衣在床上,实在不想动弹。
“嗳呀,你尽管来好了,你上司也在这里。文博就在我边上。”
他在我更加不想去了,况且人家也未必想我去,“他精神怎么这么好。我可累翻了。嫂子,真不去了,代我问总监好罢。”
她没有再为难我。
挂下电话,我又去刷了个牙正大手大脚打算扑到床上去,手机又响了。
这次打来的,是“冷气机”先生。
“过来。”他不容置疑地只吐出两个字。
“老大,我明天还要……”
“明天就算你不去上班也没人会怪你。”
嗳?还有这种好事?
他该不会在试探我罢?不能上当。
“可我累了,要睡了。”
“林赛拉,你要是现在敢给我睡觉,我保证接下去几天你会过得想睡也没得睡。”
“你……你威胁我?”
“我就是在威胁你。赶紧过来。”
结果我狗腿一样的爬下床,换了身衣服,描了描眉毛眼睛出去了。
花了二十分钟到了钱柜进了包厢,已经改成大气磅礴的《北京一夜》了。
一包厢的人在,见我进来挨个儿挪动了挪动,芳华跟洛阳两口子硬是把我扯到晁文博身边坐下。
我狠白他一眼,没半丝好气儿:“你要我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过来陪我。”
我觉得自己活像高级应招……
“你慢慢玩,我一会就回家。”
“你敢。”他幽幽看我一眼。
“老大,你大半夜找女下属出来当乐子?你没喝酒啊,你脑子是不是冲浆糊了?”
“我也觉得我脑子冲浆糊了。”
“你不愿意呆在这里,可以回家去。我哥哥嫂子又没逼你来。你不是平时挺端着架子的么。还是你一到这种地方就浑身舒坦,感觉像是回到了家里?”
“林赛拉,你真的是贫得没药医。是不是上次陪酒的事,你还在生我气?你跟什么榔头哥哥跑得这么欢快,我不也没怪你么?”
他提到上次陪酒的事,无疑正是火上浇油,累带连日来他送我回家的那点子情分也被抹灭地烟消云散了:“什么榔头哥哥,还钉子弟弟呢。不敢,我没生你气,我就是跟你不对盘。你不也跟我不对盘么,你叫我来不就是想戏弄我么,难不成你想见到我啊?”
“我就是想见到你。”
“哈?”
“你听到了。”
“呵呵,老大你真幽默。”我抓了小包扶住桌子勉强挤站起来,“那你也见到我了,我可以走了罢?”
“真的这么讨厌我?”
“嗯,也不完全是。每个月发薪日那天看你还挺顺眼的,但诚然那薪水也不是你发给我的。”我歪过头想了想,终于下了结论:“我真的挺讨厌你的。”
“你走罢。”
“请老大自便随意。”我转过头跟嫂子打了个招呼,说明天一早陪我妈去爬山,他们拗不过也就放我离开了。
回到家,正碰到我妈出洞倒水喝。
“这么晚了去哪里了?”她举着杯子问我。
“华芳跟洛阳找我出去坐了会。”我脱了鞋就打算进房间。
“这么晚才找你出去?”她又改叼着杯子说道。
“我上司也在。他还是华芳的亲戚。”
“你就是个小狗腿。”
“嘿,你是小狗腿的娘,狗大腿。彼此彼此。”
我妈瞪我一眼,眯着眼睛管自己飘回卧室去了。
睡觉前,我脑里浑浑噩噩,全是晁文博说的那句话,“我就是想见到你。”
他是不是硬赶不走我,还每每被我唬得没皮没脸的,于是打算曲线救国?
“这个一脑壳浆糊的。”我恨恨说了声,就拿被子闷上了头。
正文 Chapter。12
午夜宁静,一声声最朴质的电话铃却将我从周公怀里生生拔起来。
一直用的是那种叮铃铃叮铃铃,极原始的电话铃声。
穿插置身在各大神曲之中,便觉得它特别中听。
手比脑先醒,伸出去一晃,哐当一声,手机砸地上。
因为特喜欢又厚又重的手机,是以那一声绝对砸得我耳目清明。
可脑壳里仍是一桶子浆糊,从地上捞起手机贴到耳边,腻腻乎乎地问:“喂……”
“下来。”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是镇静,是电影里夜半街尾,间谍接头的那种镇静。
“……下哪里来?”可惜我天生不是间谍的料,连对方是谁也没个反应。
“路口,我在你楼下。”那头显然有点不满。
迷迷糊糊把手机举得离了些,屏幕上赫然三个大字,冷,气,机。
脑袋里的浆糊将将硬成了化石,“老大?我我我……我马上下来,你等着!”
我妈说得对,骨子里就是个狗腿子,搁在古代就是个卑颜屈膝的奴才,搁在近代就是个恬不知耻的汉奸。
……
十分钟还不到,林汉奸便端端坐在晁皇军的车里。
鼻息里钻进一股不咸不淡的酒味,颤颤巍巍问道:“你喝酒了?喝了多少?老大,你是不是知道现在酒驾查得有多紧?还顶风作案……”
“嗯,我喝了点,还酒驾了。”晁文博要多深邃有多深邃地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不是气味暴露了他,大概也猜不出他灌了黄汤。
俗话怎么说来着,你有本事猜中那开头,也没本事猜中那结局。
我才干干笑了两声,我的上司,奥安广告首席创意总监——晁文博先生,他他他他,就这么凑过来了。
嘴唇被他吸住一瞬间又被冲了一脑壳浆糊,刚想换口气表示我的震惊,就被他的舌头钻了空子一下撬开了齿关。
这种唇齿缠绵,十分得要命。
“眼睛闭上。”他见我眼睛睁得跟一对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