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后君氏洞察先机,连夜命清远侯,调遣青州驻兵三千,尽绞凌家乱党,迎新帝回朝。
另一方面,宫中禁军统领星影,先前假意归顺,却于阵前倒戈,趁凌党野心暴露之际,将此乱臣贼子,一举擒获。
纵横大庆王朝三代,不可一世的凌家,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轰然倒塌。一干奸臣尽数被捕,以谋反之罪处以极刑。一时间凡与凌家有来往者,人人自危。
天兴十七年,正月二十六,太子轩辕念登基,改国号,怀仁!是为怀仁初年!
据大庆史书所载:
帝幼初登帝时,太后垂帘听政。自此至怀仁五年,朝政完全把持于她手中,意有权倾天下的趋势。朝中群臣人人畏其威严,惧其手段,却也无人敢提清政之事!
桃花故里
《君似小黄花》月落紫珊 ˇ桃花故里ˇ
第二十三章
这是一处僻静的别院,尽管处于京城边沿,却丝毫沾染不上那渲华的气氛。窗外繁花似锦,满院的桃花争相绽放,盛是灿烂。
屋内,一人坐于窗前,身形微倾,一身蓝衣素袍,面向窗外,脸侧滑出一丝乌黑的长发,随风轻扬,修长的指间拿着一个茶杯,轻捏转动,状似随意的动作,出现在此人的身上,却宛如风华天生,处处皆透着绝代风态。即使他的袍子上满是黄色的泥泞,正时他正一脚大刺刺的踩在另一把椅子上。
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出众到令人咬牙切齿的气质,光是一个背影,就他令堂的风华绝代了,更别提,他那张脸。
更是想……更是想,上前毁了他的容。楚天华恨恨的想着,手忍不住又掐进了手心里。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踏步进去。
“能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希奇呀!”他朗声道,语气里都是调笑。
窗边的人未回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进来一样,只是呆呆的看着外面的桃花。楚天华也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没回头。
轻咳一声,瞅瞅屋中的桌椅,选了一个离他最远的距离,以测安全。
“你从来不进京城的,今天怎么转性了?”
半晌——
那方的人才动了一下,缓缓的转过身来:“没什么,路过而已!”
入目的是一张俊朗不凡的脸,却始终不如印象中的那般,祸国殃民!楚天华一愣,本来准备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大,不由得开口道:“你是哪想不开?怎么顶着这么一张脸?”
他眼神一扫,落在他的脸上,微眯:“我是怕你想不开!”
楚天华嘴角一僵,抽抽了两下,的确看到他原本那张脸,任谁都会想不开吧!
假咳了两声,决定忽视他的话,努力维持脸上的客气:“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呀?竟把你吹来了!”
“羊颠疯!”
“咳咳……”好不容易维持正经的嘴脸,全线崩溃,哗啦一下似水的滑下:“师兄,您心情不好,也用不着拿我出气吧!我招谁惹谁了我?”
“师傅说,你抽羊颠疯了,居然隔了这么久都没回去过,让我顺路来提醒一下!”他随口回道,眼神又滑到窗外去了。
“你回去过了!”楚天华眼前一亮,一脸不置信的望着前面的人:“你都七年没有回谷了,居然还记得飘得回去,不容易呀,小黄花师兄!”他上下扫视着他一翻,啧啧称奇。
他眼神一眯,回看向他故意取笑的脸色:“那是!比起‘出天花’的某人,的确容易多了!”
楚天华脚下一个啷呛,差点栽下桌去,他恨这个名字。
“师兄,我们七年没见了,用不着一见面就整我吧?”他求饶。
“哪有呀?”肖芳华眼里一亮,纯净无暇:“这哪算整你呀,真要整你的话……”
话未说完,他伸手摸向脸侧,状似要从脸上拉扯什么下来。
“不要呀!”楚天华一声惊呼,一把扑上去,拉住他的手:“师兄,您就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吧,都十年了,别再让我想起你那张脸,就算你不为我着想,也得为我未来的媳妇着想吧!”
再看一眼,他这辈子都甭想找到媳妇了!
肖芳华一脚踹开:“去,谁说我要取下?”
“那你这是?”
“我只不过想挠挠痒,你这么紧张干嘛?”
“……”这个憋屈呀!谁叫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师兄那张脸。
“这是小花让我戴的,她没说,我自然不会取!”他眼神一沉,似是有什么溢出来,缓缓的摸向自己的脸。
“大嫂英明!”他狗腿称赞,对那个素未蒙面的大嫂,又敬重了一分。她拯救了他呀!他正大加赞赏一番,却见他又转眼看向了窗外,样子总是带着些漫不经心的,仿佛已经少了心魂,才惊觉失言。
“你种这么多红花干嘛?”他突然指着外面的桃树问。
“这是桃花!”他一本正经的更正:“都说桃花运,桃花运,多种点桃花,才会走运的!”
“哦……原来是桃花运呀!真是辛苦你了!”他一语双关。
“你啥意思?我就是想媳妇想疯了怎么样?”楚天华横了他一眼:“这么多年,都找不着合意的媳妇,这是谁害的呀,谁害的?”
全都是这个祸国殃民的师兄,每次只要想起他那张脸,无论多美的女子,都成了烂菜花了。咬牙切齿再瞪他一眼,却见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继续取笑,而是望着窗外正出着神。
突然想起什么,楚天华神色也沉了下去。看向他的侧脸,原本时刻都会挂在脸上的笑容,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见到了,甚至他这么努力的开玩笑也是。
这么久了,他还是放不下!
“改明儿,拾些花瓣,做成香囊随着带着,说不定就找着媳妇了!师兄要不要试试?”他改口道,眼里闪过一丝什么。
“不需要!我不喜这个!”他随口回答。
“你都还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喜欢呢?”轻笑着,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园里桃花这般多,你不多闻闻,多看看,又怎知哪朵更好,哪朵不好?”
肖芳华微一顿,回过头看向他的神色,眼里缓缓冷了下来:“不必,我不喜欢的是这种花,即使再多,再好看,始终还是桃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楚天华语塞,化出一声长叹。
他却起身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袍道:“师傅的话我已经传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咦,你不随我一块回去吗?”楚天华眉头紧皱,上前一步拦住道:“你这又是要上哪?”
“南下!”他随意说了个方向,却没有说准确地点,实在是他也不知道地点。
“师兄!”楚天华脸色越加的沉重,叹一声道:“都已经七年了,这七年你走遍大江南北,整个大庆都让你找遍了,何必再折磨自己下去?”聪慧如他,听得懂他对桃花的暗示,却为何一到大嫂的事,就这般看不明白呢?
“如若她心里当真有你,就怎会一而再的不辞而别,七年!七年难道还不懂得放弃吗?”
他脸上划过一丝沉重,转而又消失,半会才缓声道:“总会找到的!”
必须找到!
“天下女子,这般多,你又何必执着于她一人?”
肖芳华脸色一沉,眼神瞬间税利了起来,一字一句的道:“她们都不是小花!”
“……”
朝堂之上,养心殿内。
“禀太后,广河块堤,洪水泛滥成灾。凌元、广门一带方圆百里,已经被洪水浸没,百姓今年的收入,也全毁于一旦!此事紧急,请早下决断!”
殿中的人,一身朝服,星眉剑目,双手抱拳跪地行礼,样似恭敬,只是眉宇间却隐有怒气,显然对身为女子,却明目张胆稳坐朝堂的人,心有不满。
他是这届的新科状元聂立,才学横溢,在此届科举中,脱颖而出,授封于翰林院修撰,虽然只是小小一个六品官,却因年轻气盛,抱着自以为大节,所谓精忠报国的念头,不单极力反对由一个女人辅政,并常常对他人管面上的事,也要横插上一腿。例如此次广河水患。
心里想着袁清对他的评价,君思缓缓合上奏折,看向下方的人,他的奏折字字铿锵,句句在理,的确是个人才。只不过年轻气盛,锋芒太露,不懂处事之道,真正要用,需得多加磨练才行。
“太后如若不能下此决定,微臣斗胆请皇上亲自决断!”见她永永不回,聂立接口道,其实入朝之前,他就对这个太后,或多或少有些不认同。明明新帝在位,虽然年幼,但擅有群臣在,何时轮到一个女人来掌握大权。
“哦!”君思轻应一声,对他的无礼,却也不气,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那以聂大人之见,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应该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他理所当然的道。
“民以食为在,在理!那放粮之后呢?”
“各州各府,应该接济灾民,先行安顿,待洪水过去,再行返乡!”聂立皱眉,这是最基本的处理方法,她竟还会问。
“嗯,也在理,安顿之后呢?”
“安顿之后自然要加固河堤,以防来年再犯!”
“嗯!有理!”
“除此以外,可免除此地灾民,一年的税收,以便百姓可修养生息。”
“不错!”君思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淡声道:“再之后呢?”
“再之后?”聂立一愣,一脸茫然,这还有再之后吗?
君思放下手里的茶,看了下方呆住的人一眼,与旁边一直站立着未说话的袁清交换了一个眼神,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果然,这人还不到重用的时候!
“聂大人,可知广河水患一事,是从何时开始的?”她问道。
聂立抬起头,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细想了一下:“好像是天兴十五年开始!已经五年!”先帝驾崩,还有传闻说,是上天痛惜失了一位好君主,所以才降大水的。
“五年!”君思轻笑一声道:“五年间,广河年年决堤,年年赈灾,年年加筑,却还是年年再患。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