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锦不禁在心里暗暗嘀咕,自己今儿真倒霉。
香复见晏锦半响没有再说话。又道,“小姐。那我们先回去吗?”
晏锦的手,也在这个时候顿了下来。
她触摸到的东西,冰凉如雪。
那是一根极细的鱼竿……
她刚才明明记得,鱼竿离她的裙摆很远,可此时她居然在裙摆上摸到了鱼竿……晏锦怔了怔,有些哭笑不得。
晏锦看了一会香复,才淡淡地说,“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看会荷花就回来。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在歇息!”
香复听见晏锦这样说后,神色间带了几分惊讶。
“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吗?”香复想了一会,才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晏锦握住鱼竿的手,将鱼竿用力的扯了扯,想要将鱼竿身后那个人绊倒。可她的力气太小,只是这么用力地扯了几下,鱼竿却纹丝不动。
她现在倒是想走,可完全走不了……
其一,她想知道三叔和庄家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其二,她就是想走,这鱼竿和鱼钩,也根本不可能让她离开。
晏锦想起方才沈砚山钓鱼的样子,倒像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而她,则是那个愚蠢的鱼,此时显然已经上了钩。
既然走不掉,晏锦只能忽悠香复,“嗯,我想在这里呆了一会,你切记不要告诉外人!”
香复抬起头来看了一这池塘的荷花,便以为晏锦想在这里放松一下心情。
可这周围没有一个人,若晏锦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香复想了想,皱着眉头。
“咳……”
这个时候,船内传来一阵咳嗽声。
听那个声音,便知船内的人是个男子。
香复惊的目瞪口呆,然后像一个木偶一般,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不止香复惊到了,连晏锦也是一脸错愕。
她原以为,沈砚山会一直不动声色……
晏锦刚想要解释,便见香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她赶紧点头,“小姐,奴婢知道怎么做了,奴婢一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你放心,奴婢先行告退了……”
香复说完,然后拔腿又跑走了。
她本来凌乱的发髻,因为她奔跑的动作,显得更加散乱。
这下,轮到晏锦目瞪口呆了。
香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而且,哪有贴身丫鬟像她这样头脑简单的,将自己家小姐丢在这里,和一个陌生男子相处!甚至,香复都不知道这个男子是谁,还以为小姐是私会情郎……
晏锦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她现在还未到十二,香复当真一点也不担心她吗?
想着,晏锦便觉得有些头疼。
她当真是捉摸不透,沈砚山的脑海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不过很快,晏锦便放下船帘,然后转身便看着身后的沈砚山。
只见那个人没有什么情绪的眼里,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而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正握住这翠绿的鱼竿。
“世子,这是何意?”晏锦一边说话,一边低头想将裙摆上的鱼钩摘出来。
可能是因为焦急,她的动作越急,鱼钩反而是像和她捉迷藏一样,怎么也取不出来。
沈砚山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青翠的鱼竿上,下一刻他便将鱼竿放下。往前靠了一些。他伸出手。将鱼线理了理……
晏锦闻见一股淡淡地墨香后,便见一双手伸了过来。
她微微一怔,本来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沈砚山的手如上好白玉一般。指端既修长又骨节分明,看上去虽不像一个武将的手,但也不失力量。看久了,便让人觉得有一种玲珑的美感。
这个人的手。很漂亮。
“你还未还我东西!怎么能独自离开?”沈砚山的声音很低沉且又磁性,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晏锦的眉头忍不住挑了挑。
方才,她将帕子递给他的时候,他又不要!
这会,又说自己还未归还他东西。
晏锦唇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果然,这个人,太讨厌了。
待到沈砚山将鱼钩取出来后。她才露出一个客气又疏离的笑,“世子想同我说什么?庄家又或者是其他?”
晏锦直接地问沈砚山。想要知道一个结果。
沈砚山没有情绪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看了看晏锦,他优雅地将鱼竿收了起来,淡淡地说,“下棋的时候,最怕的,便是不知自己同谁对弈。”
晏锦听了,愣了楞,“世子您的意思是,我并未查清楚吗?”
“你方才不是说了吗?只知道庄家和晏三爷的事情!”沈砚山抬眼打量了晏锦一眼,“那么,庄家从前是做什么的?晏三爷的身后又是谁呢?”
这一次,沈砚山说的明白,可晏锦却回答不上来了。
庄家从前是做什么的?她当真没有让晏安之去查。
三叔的身后还有人?难道三叔筹谋这么久,不止是为晏家那个侯位,还有别的目的?
晏锦暗暗地抽了一口冷气,若不是沈砚山今日对她说这番话,她来日是怎么输的,怕都是不知道。
因为,她从未想过这些……更不知道,原来她的对手身后,还有更强大的人。
如沈砚山所言,她想要对付三叔和庄家,就必须看清楚他们身后的人。可晏锦查到如今,都根本找不出三叔的破绽,更别提那神出鬼没的庄家了……
晏锦垂眸,那张粉嫩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忧愁的神色。
沈砚山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托着腮,然后看了一眼,船外的天色。
此时,阳光已经照着湖面,而荷叶上的露珠,在等一会,便会被晒干。
他想了想,才想起晏锦今儿是来采集露珠的。
“不用等苍苍了!”沈砚山抬起眼帘,对在一边沉思地人道,“她又睡过头了!”
晏锦瞪圆了眼,声音有些含糊,“睡着了?”
沈砚山颔首,声音依旧和缓,“嗯!她经常这样!”
他说的一本正经,晏锦便信了。
“你的战东风,弹的很好!”沈砚山慢悠悠地飘了一句话来,让晏锦本来放松的神色,又紧张了起来。
晏锦张了张口,过了一会才问道,“世子听过?”
那一日,沈砚山明明没有出现在花宴上,而他又是怎么听到的?
晏锦想起,那一日她似乎听见鹰鸣声和闻见风中的墨香了。
莫非,那个人在?
可晏锦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又听见沈砚山,用他懒懒地嗓音继续说,“你的琴技很好,指法也不错。想要练成你那样,最少得用三年时间吧?不过你的指尖上……”
说到这里沈砚山顿了顿,“没有茧子!”
话音刚落,晏锦便一脸煞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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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坦白与否?
少年的声音醇厚清冷,如此熟悉。
可这四个字,却让晏锦的心,在炎热的夏日,顷刻变凉。
彷佛此时,将她放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而她一直用来遮挡容颜的面纱,也因为身边剧烈的寒风,被缓缓地掀开,她的那张脸彻底得暴露在少年的眼前。
晏锦的心,微微一颤。
她很不安。
这种不安,还带了几分震慑。
她一直都知道沈砚山是个极其聪明的少年,而且沈砚山年纪轻轻地便能位居将军,必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可晏锦怎么也没想到,沈砚山居然心思慎密到如此地步!
晏锦下意识地摊开自己的掌心,修长如葱尖的指尖上,没有一点茧子的痕迹。
沈砚山说的不错,前世她辛苦的练习了三年,才能有如今的熟练。战东风很难,可只有练习难度颇大的曲子,她才会沉浸在琴音的世界中,暂时地忘记现实里的伤痛。
那个时候的她,每一日都在练琴。因为太过于勤奋,她的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茧子,惨不忍睹。
晏锦没有说话,而沈砚山早已站了起来。
晨曦之下,他的身形挺拔如松,消瘦却有力道。他撑着小船,慢慢地朝着荷花深处划去……
“哗……哗……”
小船划在水面上,发出轻微的声音。而船到过的地方,总是会泛起点点水花,池子里的鲤鱼,在船到来的时候,吓的一群群落荒而逃。有的甚至还会跳出湖面,留下一个淡淡地影子。
晏锦抬起头,便瞧见了沈砚山撑船的动作。
他的一举一动皆十分的优雅,清俊的眉目在晨曦下,宛如谪仙。
碧绿的荷叶,粉嫩的荷花,清澈的池水。本来如仙境的画面。在此时却彷佛成为了背景。而少年则安然地撑着小船,像是行走在一片水墨绵延的画中。
这个时候,沈砚山转过头来。微微挑眉看了一眼晏锦。
薄弱的阳光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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