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冬天的,外面还下着雪,真的很冷啊!
“你等一下。”动作轻柔帮她套上保护关节的脚套,慕笙才站起身,“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到被窝里了。”
“哦。”收到主人的命令,怕冷的小孩立刻听话的藏到被窝里。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慕笙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不觉笑起来,把她客房的卡匙和药放到桌上,往门口走去。
“等,等一下。”看到慕笙要走,晚离急忙又从床上坐起来。
“还有事吗?”慕笙回头,想着她还有什么问题。
晚离迟疑了一下,急促地问出口:“能不能,能不能把你的电话给我?”她说得很快,像是害怕自己会突然失了勇气。
慕笙一怔,好几秒后才颔首:“可以。”
走回桌前,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一连串数字,然后递给她。
晚离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熟悉的电话号码,心里一跳,没多想就问道:“你没有换电话?”
她还记得他的电话?慕笙也是一阵意外,顿一顿,才淡淡地说道:“我怕换了电话,别人会找不到我,所以一直都没换。”
“原来是这样……”这个别人,也包括她吗?
“你休息吧,我走了,有事就打给我。”慕笙说完,快步走向门口,开门离开了。
把纸条紧握在掌心,晚离躺回床上。
许久,雪白的枕头被浸湿了一片。
合作案在洽谈了两天后就拍板定案,除了一些细节部分还没有详谈外,合作方案都已经基本定了下来。
合作案谈成功本来也在晚离的意料之中,且不论她和应念朝是好朋友,单以公司实力和各方面的条件来说,她和程婉怡合伙的公司就已经比其余争相要和应氏合作的公司优渥好几倍,所以,合作案会谈不成才有鬼。
只是,因为工作对象多了个何慕笙,晚离总感觉到紧张,而应念朝把她的失常看在眼里,居然破天荒的没有点破,反而有点任由她自生自灭,让晚离有种被这位应氏总经理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感觉。
至于慕笙,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依旧维持自己一贯的高水平,冷静地做分析,解答法律上的问题。
在工作之外的时间,应念朝相当懂得不要碍人姻缘的道理,几乎每次会议一结束,就借口有其他公事迅速退场,让晚离和慕笙有足够的空间独处。
尽管如此,慕笙始终和晚离保持着普通朋友之间的礼貌距离,只有在晚离因为右脚扭伤需要人搀扶和帮晚离检查右脚康复情况的时候,慕笙才会和晚离有肢体接触。
这样,算是在表明他和她已经没有任何特殊关系,只是点头之交吗?晚离不知道,但她很清楚,她并不希望她和慕笙只是点头之交。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放弃女性矜持,主动去挽回这段五年前就已经破裂的感情?
盯着手机荧幕上显示出来的慕笙的电话号码,晚离几度想要按下通话键,都在将要按下的瞬间放弃。
“我打过去,慕笙会接吗?嗯……他会愿意把电话留给我,应该就是不介意我打给他吧?”心里不断人神交战,晚离裹着被子,懊恼得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从十点到十点半,又从十点半向十一点开始进发,眼看着已经快要到十一点了,要是再不打电话,慕笙就要睡了,她没忘记慕笙的生活习惯有多规律,如果不是要忙公事,十二点以前,慕笙一定会躺上床睡觉,而现在,十一点都要到了,再不打电话,就没机会了。
“……要是慕笙觉得我很厚脸皮怎么办……”又碎碎念了好半天,晚离最终决定: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她在慕笙眼中从来就没有薄脸皮过!
闭上双眼,晚离带着烈士断腕的壮烈表情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接通,耳边传来一串悠扬的乐声,很符合慕笙的风格。
铃声响了快三十秒,在晚离挫败地想要挂断之际,电话终于被接起。
“晚离。”慕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平静而温和。
“欸?你怎么知道是我?”晚离有些发怔,她没有把电话留给他啊!
“你没有换电话。”慕笙答道,正因为没想过她也没有换过电话,所以才会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控制不住地失神。
“哦……你还记得我的电话啊……”晚离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点希望的曙光。
“嗯。”慕笙应了声,不打算告诉她自己手机里一直存着她的电话;顿了一下,又问:“你找我,有事吗?”
有事?晚离茫然地望向窗外,脑袋打结,她只是纯粹想打给他跟他说说话,根本没有事。
“晚离?”等不到她的回答,慕笙疑惑地唤了声。
“啊?什么……没事,呃,不是,有事,我……”晚离乱七八糟地说着,想不到她要有什么事才能找他。
慕笙很有耐心地听着,在她支吾了半天还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暖声开口打断她:“你要吃宵夜吗?”
“宵,宵夜?”晚离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对,我肚子有些饿,大概是晚餐没吃饱,所以我准备出去吃个宵夜,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我肚子也很饿!”听到慕笙主动提供了见面的机会,晚离顿时忙不送迭地答应。
“那你换好衣服,我过五分钟再过来接你。”
“好!”晚离立刻从床上跳起,单脚跳到行李箱前,翻出一套休闲服换上,再跳到洗手间,俐落地把长发束起,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
准备就绪后再一看手机才发现电话竟一直没有挂断,晚离把手机放到耳边,试着叫了一声:“慕笙?你还在听吗?”
那边静了几秒,慕笙答道:“我在你房门外面。”
“外面?”晚离望向门口,然后又跳到房门前,伸手打开房门。
果然,一打开房门,晚离就看到慕笙拿着手机站在外面。
“呀,你怎么一直不挂电话?”晚离看着他,挂断了电话。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挂你电话么。”慕笙淡然地看着她,才把手机放到口袋里。
清澈的眼眸浮现出某种复杂的情绪,晚离咬了咬唇,跳回房里穿鞋。
其实她不喜欢穿高跟鞋,因此每次出差总会多带一双平底鞋,现在她扭伤了脚,穿平底鞋刚好。
换好了鞋子,正想跟慕笙说她准备好了,却看到他从她身边越过,拿起被她扔在床上的大衣,接着走到她面前递给她。
“晚上风大,你怕冷,不穿大衣你会受不了。”他说,向来温和的声音里有刻意释出的冷漠。
颇勉强地接过大衣穿上,晚离的双唇翘得老高,委屈的表情像在控诉他的专制。
慕笙叹气,“别摆出一副受虐的样子,自己明明怕冷,干嘛那么坚持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人家就是不想要穿得像头猪那样走出去嘛!”晚离拉扯着身上的大衣,对于因为穿上大衣而变得臃肿的身材感到极度不满。
盯着她看了半晌,慕笙投降,“好,不穿就不穿。”
听到这句话,晚离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刻也不迟疑地脱下大衣,拿起客房卡匙就拖着慕笙出门。
刚一走出酒店旅馆,迎面扑来的寒风就让晚离瑟缩地打了个冷颤。
慕笙果然没说错,晚上风真的好大,比白天更冷!
瞟了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子一眼,慕笙无奈,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她穿上,免得她脚扭伤之余还要受寒感冒。
感觉身上的男式大衣还有着他留下的温暖体温,晚离心里一阵悸动,看着他脱下大衣后的单薄衣着,又有些不安:“……慕笙,你不会冷吗?”
伸手帮她理好衣领,慕笙神情不变,依然还是那么淡然:“待会走几步就不会冷了。”
“你……”晚离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
她能说什么呢?这男人,就算是到了现在还是这么护着她,表面上故作漠然,可是言行间却处处透出对她的呵护。
她扭伤了脚,他就照顾她;她想和他说话,想见他,找不到理由,他就说是自己想吃宵夜,让她如愿以偿地跟他见面;她不喜欢穿得臃肿,他也不勉强她,只是在她冻僵以前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她,不去考虑自己会否被受寒。
何慕笙,你怎么会如此心细,如此让我心痛?
低下头掩饰发红的眼眶,晚离低声吐出两个字:“走吧。”
慕笙没有说话,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与她并肩而行。
傍晚的时候刚刚下过雪,路上一片雪白,全是厚厚的积雪,慕笙和晚离走在路上,一脚深一脚浅,慕笙走得还算轻松,可晚离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扭伤的右脚还没好,踩着积雪走,走得异常艰辛,还没走上几步路,右脚就已经开始隐隐发痛。
慕笙注意到她不稳的步伐和紧皱的眉心,想了想,伸手拉住她。
“怎么了?”晚离看向他,不知道他干嘛突然停下来。
“你的脚扭伤了,不好走路,我背你。”慕笙说着走到她面前,弯腰蹲下。
“这……不好吧?”虽然以前他常常背她,可是那是以前,那是在他们是男女朋友,是夫妻的时候,现在,她充其量只能算是他的朋友。
“没关系,快上来吧,你要让我一直蹲在这里吗?”慕笙说得很平和,但是也很坚持。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晚离已分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慕笙,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你到底,是希望我挽回你还是希望我对你放手?
无声地叹息着,晚离轻轻趴到慕笙背上。
手稳固地勾着晚离的双腿,慕笙背着晚离,步伐沉稳,如从前般给了晚离最踏实的依靠。
走了许久,他们都仿佛已经忘记最初出来的目的,只是在路上静静地走着,谁都没有说话,谁都不愿打破此刻短暂而不真实的温馨。
许久——
“慕笙,我能不能问你……在这五年里,你有没有后悔过放开我的手?”头靠在慕笙肩上,晚离闭着双眼,眼泪却从紧闭的眼帘里流出,一点一点地打湿了慕笙肩膀的衣料。
颀长的身躯一僵,慕笙背着晚离停在昏黄的路灯之下。
似乎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慕笙才再度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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