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助你一臂之力,去抢若问如何?”她虽说得平淡,其实心中仍有不安,在若问营地的短短一天,就已令她大受打击。
“这不可能,我们只有五百来人,若问已拥众两千,个个如狼似虎,杀戮成狂!那是一群疯子!” 侗巴赫惊得赶紧后退。
“侗巴赫!” 皇北霜冷笑道,“行!那你就带着这些人去找他吧!看谁死得快!”
她一说完,擎云便很有默契地与她一起跳上白马飞踏似要离开。
“慢着!”
侗巴赫没做太大的挣扎,立刻叫住了皇北霜,“姑娘吩咐吧!不到穷途末路,我又怎会生出投奔若问的念头,在这辽辽北漠,谁不知道有了若问便终有末日?不如拿命一博!”
若问的营寨此刻早是一片萧肃。从来没有人敢在若问生气的时候上前讨扰,兄弟们惴惴不安地列坐在大堂里,不时偷看一眼倚在正中间虎皮大椅上的人。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看见他一会儿阴森地笑笑,一会儿又冷酷地皱眉。
“来了,首领!来了,来了!”一个头绑黄巾的精瘦少年突然急急冲进来,吓着了坐在旁边的几排人。
“妈的,落鹰!你不想活了,这时候跑来鬼叫什么?想被首领干掉出气呀!”蛮狐冲着他叫起来。
“不是!是……” 专职守备的落鹰显然有些慌张,让他跑进来报信就已经花去了他大半胆量,这会儿见着阴晴不定的若问,魂也去了一半。
“她来了?”若问没有表情,只是轻轻一问。
“来了,就是那个女的,还……还带了几百个人!” 落鹰被若问吓得有点结巴。
“带了人?什么人?”若问终于有些反应。
“两百左右,说是只要放了她的族人,她们就撤回去;否则就炸了咱们!” 落鹰回道。
事实上,他这回答压根没吓着旁边几排干将,蛮狐跟狼头更是一唱一和起来,“切!两百个人就想埋了咱们!扯蛋!让她炸,炸不死老子,回头老子赏她一把子!”
“这娘们也太天真了吧,去哪搬了几个人来搅和,想玩死人家的命嘛!哪一拨的猪脑敢来给她撑腰!真有意思!”
“就是!这回逮着她,可得好好看着,让咱首领玩个够才行!”
“哈哈!老子真有点同情她!给首领碰了会没命哦!”
几个人越说越起劲儿,丝毫不把皇北霜的威胁放在眼里。
“谁的人?”沉默了一会,若问道。
“我看清楚了,就是侗巴赫那掉蛋子的,上回抢他的火药给他娘的跑了,这会儿不知怎么又冒了出来,还和那个女人搅上了。真是奇了怪了!”
“侗巴赫的人?哼!”闻言若问诡异地挑起一眉,“这老家伙不能信,他带了两百人就定然不止这个数!”顿了一会,他有了安排:“落鹰,你带一队人到寨子周围其他的土丘瞧瞧,重点是粮库附近,这里这么大,算不着他又来阴的,叫所有人警觉些,防止突袭。蛮狐,诚象,狼头,你们全都跟我一起去外面会会他们!”
“遵命!”众人一禀,便跟着若问往外面走。
“他出来了!”看着对面危险的身影越来越近,侗巴赫有点惊恐,侧头看着皇北霜。
“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现在怕有什么用?”皇北霜冷冷的说,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胆战心惊,和若问对峙,需要十分大的勇气。何况,现在擎云不在她身边。思及此,她微皱眉,何时开始,她竟是如此依赖擎云了?
“哎呀呀!瞧瞧这是谁?侗老?真是好久不见哦!跑这来干什么了?” 蛮狐站在若问旁边和侗巴赫打趣起来。
“我说蛮狐,你怎么这么蠢?侗老这不摆明是活腻了,给咱送命来了吗?”狼头讥讽得更是无情。
若问对他们的无礼毫无阻拦之意,只是一脸更加莫测的冷笑,目光犀利地盯着皇北霜。他不明白,为何只要看见她,他的内心就有一种无法控制的骚动,令他焦急、狂热。
“若问,放人吧!对你来说,这只是多余的劫掠,那些珠宝和食物,我都可以不要!” 皇北霜和他对视,说完两人沉默了很久。
“你不会以为这么点人就想逼我退步吧!不要以为只有你有灰炮,我这边的可要大得多!”他退开身,几排炮管对着前方。侗巴赫一行人顿时一震。
“若问,你瞧我现在一个人在这里,你猜擎云会在哪里呢?” 皇北霜镇定自若,毫无惧色。
“什么意思?我知道这老家伙不止只这么点人,你们在这引我视线,莫不是流了一拨人搞伏击吧!” 若问也并无动摇之色。
正在这时,落鹰的一个手下来给若问报信,若问贴耳一听,面色一沉,“果然,”他抬头看着皇北霜,“居然找得到我们的粮仓,还搞了百来个人一人一包炸药坐在里面当客啊!”
“对!你们人多,咱们对半轰,怕是全搭上了也赢不了。可是,你们总要吃饭吧!你们玩命杀人掳货,不就是为这个吗?我们要的不多,你们也犯不着陪本。”
若问看了看皇北霜,嘴角微微扯动一下,“诚象,去把还活着的俘虏都带过来。”然后又对旁边的蛮狐点头示意。
闻言皇北霜稍稍舒了口气,幸好没出岔子!
“说说看,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粮仓在哪?”若问十分悠哉地问道。
“在你的房间里,我看到挂在墙上的地图……”皇北霜说。
“厉害!那种情况下你还注意到这些!表现不错嘛!” 若问笑起来,这时候,厄娜泣的俘虏都出来了,已被折磨得消瘦无比,一个个精神萎靡地站在两队人马的中间。
“怎么只剩下这些?” 皇北霜勃然大怒,无法控制地对着若问吼。
“当然只剩这些!”若问狂笑起来,“来得再晚一点,就连这些也不剩!”
皇北霜悲痛无比地看着族人,侍卫还有十人,婢女还有三人,全都被折磨得几乎崩溃。一百五十人!一百五十人!如今,只落得如此地步。
“放人!”她十指紧握,关节喀喀做响。
若问无趣地耸耸肩膀表示同意,十三人颠簸地朝皇北霜走去。
“姑娘,姑娘,你的人回来了,我的人可还在里面!” 侗巴赫赶紧推了推皇北霜,这种假象的平静,他不知还会撑多久。
皇北霜却不理他,只是愤怒地看着若问,两眼崩射出光芒,“若问你真不是人!你是疯子!你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疯子!你丧心病狂!朵再嬷嬷在哪?把她交出来!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压住快要夺框而出的泪水。
“小妞你可别得寸进尺,把咱首领惹毛,谁也没有好果子吃!”狼头得意地上前接了茬。
这时,蛮狐和落鹰回来了,站到若问旁边点点头。若问一笑,阔步上前。
“兄弟们!今天咱们可让人给看扁了,人家带着区区几百人就敢来挑寨子要人。你们甘不甘心?恩?你们服不服气?”他的声音魄力十足,只见不服的唏嘘声如海似浪,气势汹涌地向侗巴赫一干压了过来。
“侗巴赫你听着,粮仓里的东西老子不要了,饿不死!我若问不拿真兄弟的命玩,现在我的人已经全移出来了,你们爱炸什么就炸个够,炸完了,晚辈我也会好好孝敬孝敬您!”他威风八方地站在最前面,凶狠无比,像发怒的狮子,两眼炯炯发光。
侗巴赫这边几百人早吓得快一屁股坐到地上去,没有转身就跑,已是难得。
“兄弟们,给老子围上去,一粒沙子也别漏了!” 若问抽出腰间弯刀,几千人层层呼应。看样子,先前若问的平静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调出自己的人马,如今,大有不灭此敌,不收其利的架势!
然而,这并没有使皇北霜惊慌,她眼中泛着放手一博的光芒。
“若问,擎云他不在这里,但他也不在你以为的粮仓里,你猜,他现在在哪?”她无所畏惧地开口。
若问闻言惊觉事有蹊跷,大手一挥,众人退后一步。“你的目的原来不是粮仓?”他沉声问道。
“死风区!你们很会选地方扎寨嘛!”皇北霜冷笑一声。
而若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风蚀面积二十米,新月型移动半固定沙丘,乍一看,还以为只有十米高,人畜无害。” 皇北霜往前一步,“当然,那也是在它后面的那个沙陀还在的情况下,你说,要是我们把它给炸了,会怎么样?” 皇北霜一字一句地说,声音里带着决绝和嘲弄,手里还拿着一个约莫是用来打暗号的火趄左右摆弄着。
“这里马上就会变成一个落差高达两百米的流沙坑,我们会死,你也会!” 若问眯起眼看着她。“你想同归于尽?”
他心中十分惊讶于她对沙漠地形的了解,想他也是用了不少障眼法掩藏了这死风区的秘密,他们在此驻扎了将近三个月,从未有人发现任何破绽,可现在,却教她三言两语道破。
“可以不同归于尽的!只要你把朵再还给我,还有粮仓里的那些土匪。”
皇北霜看着他。对她而言,这便是最后一搏,是生是死,再不由她。
若问沉默了一会,双眼一聚,似乎也有了决定。
“你的名字是……”他问。
“皇北霜!”
“蛮狐,去把那老妖婆子的尸体找出来扔过去,还有把粮仓里那些废物也放了。诚象,安排所有兄弟集合,准备撤离这里。无论他们炸不炸,这个地方都不可以再待下去了。”若问的安排很冷静,兄弟们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会被拿来祭刀。
说真的,跟了首领这么多年,这是他们第一次被人威胁成这样,几乎完全不占上风,想以区区几百人压住他们两千旱匪本来就是个不可能的笑话,如今,一个女人却轻易地做到了,他们不免有些惊讶。此刻,无人敢抬头去看若问的脸色,但他们都听见,他腰上的刀剑铿铿锵锵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切,还待继续!
侗巴赫的人驮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出来了,这么乍一看去不免有些可笑,本来他们拼个命也不过是为了得到续命之餐,如今捏着机会,一个个如狼似虎,能搬多少就搬了多少出来。而走在最后面的一个,驮着朵再的尸体。
“侗巴赫!准备好了吗?我们的人一过来就赶快往东围撤,一下也别停,他们的地理位置偏西,待会擎云一炸土陀他们就只能朝西跑,和我们相反,就算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