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没有更多选择的夏陌,回到她这几年一直居住的小城,继续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梦想和目标的生活。
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流逝,转眼间中国传统的七夕情人节到了。当所有人都在为收到的玫瑰花和巧克力开心的时候,夏陌在上班。不去想,不去问,不去听,只想将自己隐藏,让自己变得透明,尽管她想逃避这样的浓烈的节日的气氛,还是无从逃避,因为她的同事需要她的帮助。站在售票柜台里,忙绿的同时,她偶然间抬头翘脚看往热闹的川流不息排队的人们,他们之间那种亲密谈话时流露出幸福笑容的场景,刺痛着夏陌的心。她条件反射的移开的视线,低下头的瞬间,眼中流露着落寞。
上海郊区的庄园里,徐扬下班后,来找自己的好朋友杜晨曦出去玩,顺便蹭顿晚饭。来到客厅,徐扬看到杜老爷子正拿着相册,一脸慈祥笑容的在翻看相片。他好奇的凑上前准备看看杜总裁昔日年少风采,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个有一点点熟悉的女孩相片。
“这女孩是叫夏陌吗?”徐扬带着一丝迟疑的问杜老爷子。
杜老爷子一心扑在相册中,没做多想,他跟徐扬说,“夏陌从小就很乖,谈着一手好听的钢琴。”
徐扬记得夏陌跟自己说自己是迷路,原来这个女孩跟杜家都关系,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徐扬很好奇,如果是杜老爷子的孙女,那为什么没听杜晨曦提过呢?认识晨曦这些年,从没听他提起过自己有妹妹,回国这几年隔三差五的也会来这里吃饭,自己也从没见过这里有过那个叫夏陌女孩的身影。一向好奇心极重的徐扬,在杜老爷子左侧坐下,一边翻看放在桌上的相册,一边听着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说着夏陌的好。
夏陌九岁参加上海市少儿钢琴比赛获得第二名,十三岁参加全国青少年钢琴比赛获得全国第一名。作为钢琴家,她的手应该被好好保护着,然而每一张获奖照片里的她,手指上都贴着创可贴。
几分钟之后,一个接近一米八的男士沿着扶梯来到客厅,浓浓的睫毛,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两边的脸颊上若隐若现的酒窝,只是这张俊美清秀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笑容。
杜晨曦沉着脸坐在老爷子右侧,抢过徐扬的手中的相册合上,“你来干嘛?”语气不善的问。
“听说你病了,特意前来探病。”徐扬笑着回来。
“顺便留下来晚饭,才是最终的目的。”一针见血的戳破徐扬最终的想法。
嘿嘿,徐扬笑了笑,不再说话。把脸凑近一些,看杜老爷子手中的那本照片。这本相册里,所有主角都是一男一女。照片中,杜晨曦目光紧锁看着夏陌眼中充满占有欲。这些照片中,杜晨曦的脸上有的担忧,有的纵容,有的无奈,夏陌则是一脸灿烂无害的笑容像个小精灵。
“这些照片,拍的真不错。你看,将两个人的神韵都一一抓牢了。”一边看着照片,还不忘记夸奖拍照的人。
听徐扬这么夸赞,杜老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杜晨曦的那种俊美的脸越来越沉。这几年,每一次看这些过往的照片,他心里都有着千丝万缕的思念。
现在她过的好吗?今年她二十四岁了,结婚了吗?她还在弹钢琴吗?
在杜老爷子满怀思念与美好回忆之中,三个大男人看完了从前的照片。
三人各怀心思的想着一些事情,徐扬啧啧的感叹:“夏陌逆生长的让人羡慕嫉妒,岁月的流逝,让她没有一点改变。”
杜晨曦看他:“别说的你跟夏陌很熟一样。”
“跟她是不算熟,不过是前些日子又过一面之缘。”说着勾起一抹笑容,深邃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彩。
“你见过夏陌,什么时候?”老爷子听徐扬的话,激动的问道。
徐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杜晨曦,企图从他脸上或眼中读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果然,在停顿片刻之后,某人投来极其不友善的目光。徐扬还注意到老爷子此时看自己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期待。
“应该是晨曦生日那天。我开车来的时候,她站在路边看着夕阳发呆。我离开的时候,她正往回走。于是,我便好心的送来她一段。”
“徐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你没把她怎么样吧?”这句话里所包含着浓浓的不满和质疑。
“我能把她怎么样,就是我想把她怎么样,也要看人家是否愿意。”徐扬的话里,有着挑衅的意味在里面。
“她站在庄园外一整个晚上,那她都说了些什么,她过的好吗?”老爷子在经过一阵沉默后,提出问出了心底问题。
老爷子一脸严肃,徐扬不再打趣杜晨曦:“她说自己是迷路了。她好像心情不好,不愿跟我多聊。我把她送到附近一家连锁酒店,给了她一张名片之后就离开了。”
徐扬稍微停顿了一小会儿,他需要回忆那天不算长久的相处过程,以及夏陌从始至终的面部表情:“本人比照片里瘦一些。就是因为看她太瘦弱,我才起了怜悯之心,想要送她一段路。”
从前的夏陌也是这样,总是让人有想要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守护的冲动。从前,自己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总是希望她的笑容永远只属于他杜晨曦一个人。她回来过,会是因为思念吗?那她为什么不进来呢?
“还有呢?”杜晨曦问。
她现在到底过得好不好呢?杜晨曦每次想到夏陌也许过的不好,心中就会有恨,恨自己伤害了她,恨自己年少轻狂时的无能为力。到了今日,他只能将这些遗憾归结于命运,要责怪只能怨命运的捉弄,让他不得不狠下心,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孩。
“没了。之后,我就回家了。”
这里是她成长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会迷路……杜晨曦不想继续想下去,也不敢继续想下去。
管家过来说,“先生,晚饭准备好了。”
“知道了。爷爷,我扶您过去吃饭,”说话时,杜晨曦已经扶起爷爷,缓慢的往饭厅走去。
以前,只要是徐扬来到杜家,餐桌上总会有有聊不完的话题与欢笑声。今日餐桌上的气氛很压抑也沉重,看到祖孙俩个怀心思的在想事情,徐扬识趣的没开口说话。默默吃饭的同时,他也悄悄的打量着祖孙俩。
从老爷子的话语里,听得出来夏陌是他疼爱的女孩,因此他猜想,夏陌可能是离家出走。但是从杜晨曦的之前的眼神变化,以及言语之间,又不像是离家出走的妹妹。好奇心,快把他憋死了,他好想问杜晨曦,夏陌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
几分钟之后,老爷子摇了摇头放下筷子。这时候,杜晨曦并没有注意到爷爷今日的胃口不是很好。事实上,从听到徐扬提起夏陌以后,杜晨曦的心已经飞远了。
“老爷子,今天饭菜不合胃口吗,怎么吃得那么少?”徐扬注意到老爷子碗里的饭几乎没动。
“最近胃口不是很好。”老爷子叹一口气,示意管家张叔过来扶自己离开。
就在老爷子快走出餐厅时,杜晨曦开口:“爷爷,我想找到她。”
老爷子听到了杜晨曦的话,微微一愣,身子僵住在原地。夏陌一直是自己疼爱的孙女,曾经他一直这么幻想着,等到晨曦和夏陌长大以后,就为他们准备准备婚礼。他曾无数次想象过,晨曦和夏陌的孩子会长的像谁更多,会跟晨曦一样顽劣调皮,还是跟夏陌一样乖巧可爱。
命运多舛,几年前,内地家电市场大批涌进多家进口家电,从而公司的产品销量直线下降,最后连运转资金都成了问题。当时晨曦问了保住集团,不得不选择接受美国一个商业银行的帮助。那家银行提出的要求是联姻。
当时的晨曦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女孩,一边是爷爷一手建立的集团,最后他选择了后者。有时候,杜老爷子回想从前,他心中总有悔恨。当年,他为了保证集团,让晨曦无后顾之忧,选择了让夏陌离开杜家。
这个世界,现如今这么发达,高科技产品一代一代的生产,却还是没人能生产出一种可以让人绝情的机器,也没人研究出一种叫做后悔药的药物。现在自己老了,孩子们的感情,自己无权也无力去干预更多。
“随你。”留下这句不咸不淡的话,老爷子加大脚步走出餐厅。在他心底,其实是晨曦能找到她,把她带回来,自己能在有生之年弥补对夏陌的伤害。
老爷子离开以后,杜晨曦问徐扬:“你有没有留夏陌的手机号码?”
徐扬摇头:“她给我发过一条感谢的信息,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我删除了。”
“快点吃,吃饱了,带我去她那日住的宾馆。”
“大少爷,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至于这么着急吗?”
听到徐扬的质疑,杜晨曦微微的笑了一下,笑容有一些苦涩,因为晨曦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只要是关于夏陌的事情,他就很难冷静下来去思考。
从听到夏陌在自己生日的当天回来过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不再平静,若不是要陪爷爷吃饭,他现在应该已经出发在寻找夏陌消息的路上。
四年了,她一点消息都没有。自己也不敢去找她,怕找到她不能给她幸福。不去找,害怕她心中有恨不能原谅自己。既然她回来过,也许她是因为思念。晨曦心中萌生一丝欣喜,他知道现在去宾馆,运气好的话可以查到她的手机号码,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什么都查不到。不管结局怎样,有一线生机,他都愿意去试。
杜晨曦思索这些事情的同时,徐扬已经将车子开出杜家。回到房间里的杜老爷子站在窗边把这一切尽收眼里。汽车开出院内,杜老爷子无奈摇了摇头,脸上却难得露出欣慰的笑容。过去这么多年,只要是夏陌的事情,自己的这个孙子永远都不能淡定。
夏陌工作的地方,是这座小城里一间电影院。半年前她刚刚荣升为行政主管。这份工作,夏陌并不热爱,有时候还很厌恶,一直以来她对自己这份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