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练完剑回来,看到了在花园儿里陪家继玩儿的绘岛,五大三粗的样子配着他温和的眼神,很不搭调。家继的脸色很苍白,像是晒不到太阳似的,透着股病态。竹说不上什么感觉,生在这种环境里,是非黑白都没有那么明显了。想想越来越沉寂的天英院和越来越活跃的月光院,还有最近迷恋上晚归,在外面看能剧的绘岛。他几乎能感觉到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笼罩在大奥上空,让人窒息。大奥有太多潜规则,当你拥有权势的时候,会把许多规定都看淡,但是,你也不知道哪一天,哪一条,就会置你于死地。
竹抬腿往自己院子走,不知道为什么,看了看空空的墙头,愣了一会儿,转回身来。他走到家继和绘岛旁边,两个人一愣,竹只是站着对着家继点点头,家继冲他甜甜的笑了。竹终于松口,说“大奥法典这么多年支撑着大奥,该守的规矩还是守着吧。”说完,他转身走了。他不为什么,只为了让自己心里舒坦点儿。也许,绘岛是整个大奥里,唯一对家继好的人。而家继,对他也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是,她太小,连犯错的机会都很少,是的,孩子,总让人觉得,是希望和纯洁的代表。
绘岛愣了一会儿,忽然脸就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他也知道他在玩儿火,可是,一想到那人的眼神,他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在惹祸,给主子添麻烦,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一次一次的晚归。
忽然,家继拉了拉绘岛的袖子,轻轻摇了摇。绘岛对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将军大人,我是不是错了?”
家继冲着他笑了笑“能让绘岛这么开心的事情,一定不是坏事情,因为,绘岛,你是个好人。”
而月光院房间里,喜世和间部诠房厮磨完了,两个人就着一根烟杆儿,你一口我一口的抽着。喜世裸着身子,舒服自在的伸展着,这才是生活。想想天英院最近的消沉,他觉得,这么多年的压抑,都值得。间部诠房却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喜世就喜欢她皱眉沉思的样子,又粘了上去,用嘴唇轻轻蹭着她光裸的后背,有些沙哑的问“怎么想起让大名们来江户轮值了?之前不是防御三家防的紧么?”
间部诠房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有些心烦的推开他,捡起地上的衣衫开始往身上套。喜世一愣,要是往常,他也就收声了,知道间部诠房不喜欢他过问朝堂上的事。可是,现在他在大奥一人独大,慢慢的,心也大了。他是家继的生父,间部诠房也不过是依靠家继上位,凭什么,她这么嚣张说一不二,而自己只能在她有空闲的时候,才能见她一回。这大奥的天,都是方形的,他看厌烦了。
他也不傻,上去替间部诠房整理衣服,爱爱蹭蹭的,扯着她的腰带,低声诱惑道“能不能,我想你的时候,你就来,这样十天半个月的一次,想死我了。”
间部诠房冷笑着拂开他的手,道“你要是觉得闲,就好好照顾将军大人吧。你看看她的脸色,都快成什么样了?你要知道,咱们一切的荣耀都系在她身上,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咱们一定死无全尸!”
喜世一再伏低做小还是被她拂了脸面,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圈住间部诠房,阴沉的说“你在外面呼风唤雨的,想要什么没有。我呢?我有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得到了什么?我只有你!”他像是落水的人,紧紧的抓着漂浮的木头,不肯松手。
“松开!”间部诠房低声呵斥,喜世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她如此三番的进入大奥已是不妥。天英院那边沉寂下来,但实际在酝酿什么,她一无所知,期待喜世能做些有用的事,太难了。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情爱上了,连对孩子,都无心看顾。他是个傻的,孩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一切都完了!一想他的油盐不进,间部诠房就有些无端烦躁,可是,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是几辈子的孽缘。她也想短,可是,间歇性的,总是思之若狂,她也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可是,那种灵魂深处的渴望涌上来,多少年轻美貌的男子,都填不满。只有在喜世这里,她狂躁的内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可是,安宁过后,就是加倍的狂躁。
“你别以为我不出大奥就不知道,你的院子里,现在有多少男人?”喜世又爱又恨的扯着她,嫉妒和*撕咬着他的内心,间部诠房的样貌,就算没有权势,也有男人愿意倒贴,更何况,她现在站在权利的巅峰。
间部诠房看到喜世纠结在一起的表情,心里莫名的舒坦,好像,搞乱他的思绪践踏他的感情和身体,她内心的某种渴望就能得到满足,身心都有种愉悦感。她紧紧拉下喜世的手,轻佻的摸了下他的脸“我单身未娶,有多少男人不都是正常?只是这话,月光院大人问,却是僭越了!”
“你!”喜世苍白了脸色,紧紧咬牙,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间部诠房觉得一嘴的腥甜,她不在意的用舌头舔了舔流出嘴角的鲜血,明艳的笑了。喜世又后悔又心疼,刚要说什么,就被一记耳光扇歪了脸。
“我看你是疯了!好好呆在屋子里,清醒清醒吧!最近,我不会再来了!”间部诠房说完,甩手出了房间。
喜世在没有光线的房间里,气得瑟瑟发抖,然后落泪,一时觉得屈辱一时又觉得难受,最后,他流着泪,放声大笑。家继早被间部诠房抱走了,只有绘岛守在房外。他垂着眼,觉得主子的疼痛和疯狂,他感同身受。爱情这种东西,没有经历过,总觉得夸张,谁还忍不了一时,见不到这个人会死么?绘岛之前也曾疑惑,是怎样的感情,能让两个人屡屡犯险,以命相搏。现在,他也恋上了一个人,那种感觉,如同蚀骨,疼痛却入骨的*。只要能看那人一眼,即使付出性命,也万死不辞。
作者有话要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的人追求金钱,有的人追求名望,有的人追求爱情。
只能说,人们总会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吧。
月光院这个人,其实应该挺有戏的,只是,我总感觉有点儿笔拙,难以描画。
☆、第143章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吉宗入了江户;立马就碰上了熟人;说起来;这是家继上位后;第一次召集大名;想也知道现在的江户有多热闹。她现在也知道能装的好处,人要是能装;又装得好;能少很多麻烦。就像有栖川宫正仁亲王,她在层层保护下,谁又知道她是个绣花枕头,居然让这种人冲在了大政奉还第一线。只有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剥开后,才知道内里的心是苦是甜。
吉宗也要装,这东西,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她希望效果是,忌惮她的人,觉得她胆小,贪生怕死,又是个浮夸的;而瞧不起她想找麻烦的,又觉得她声势浩大不是轻易能得罪的。只是,她看了看迎面而来的尾张殿超豪华的阵容,又看了看自己以为声势浩大的队伍,心里汗颜了一下。相比之下,她就是穷人乍富,想壮阔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贴金。而尾张的队伍,从里到外都透着股强藩的气势,连牵马的都配着好刀。
继友比上次吉宗见她的时候,整个人感觉消沉了很多。也是,在那样一个随时会吃包子噎死的环境下,谁也开朗不起来。更何况,这位的母亲,偏心偏得也不是一星半点儿。看看她现在的出街阵容,和活靶子似的,她妹妹宗春却被好好的保护起来了。吉宗接到她继任消息的时候,不免在心里腹诽,她应该是她妈捡来的吧?要说这人扮猪吃老虎,那是很难的,因为,吉宗把尾张可能调配的资源细细查询了一遍,基本和她没什么关系。尾张,真的是出产傀儡的地方。
她和吉宗相互点点头,两个人都不是善交际的。可是,吉宗的目光扫过继友队伍的时候,在一个人身上停住了。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会面,又是在大街上,即使两边暗潮汹涌,谁也没当回事儿。吉宗的手,轮番在身上能拆卸的东西上摸了一遍,最后,还是停在了充门面用的扇子上。
谁也没注意吉宗是如何出手的,只是啪的一声,在继友后面牵马的一个随从,就捂着头哀嚎了起来。
“你!”那人捂着头,愤怒的指着吉宗。吉宗撇撇嘴,早知道一击即中,她就用肋差了,唉,还是小气了。尾张的队伍经此一变,立马剑拔弩张,骑在马上的继友又是担忧又是尴尬的看向被击中的人。
吉宗矮下|身子,支在马鞍上,轻轻踢了马腹,马向尾张的队伍走了几步。
“手滑了!”她无辜的摊摊手,继友一贯是个好脾气的,吉宗如此说,她下意识就想让人收起兵器。可惜,她张了张嘴,尴尬的停住了,这些人,还真不是她能指挥动的。而且,她担忧的看向额头红肿了一块儿的人,闭上了嘴。
“大胆!”额头红肿的人,气愤的抖着手指,指着吉宗,呵斥道“我尾张的尊严,岂是你能践踏的!你竟然在我藩主面前托大,当面就敢偷袭。”
吉宗看了看她,撇撇嘴没说话,这时,三郎佐上前一步,道“你是何人!我主子说话,哪里有你出声的道理。你们主子还没说什么呢,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托大!”这种面子上的事儿,自然由属下出马,没有对方的随从叫嚣,反而是主子驳斥的。踩人这种事儿,三郎佐,熟啊!
那人憋得一张俏脸通红,半天才缓过来,她压下火气,对着继友说“大人,还请决断!”吉宗隔得远都能听到她后槽牙摩擦的声音了,继友却不知道是个和平主义者,还是真的没听明白那人的暗示,倒是松了一口气,说
“我看,纪伊殿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儿,就算了,大家都把武器收了吧。大街上,太难看了。”继友说完,商量的看了额头红肿的人一眼,却被后者怨毒的眼光射中。她尴尬的摸摸鼻子,唉,又说错了。
吉宗懒洋洋的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倒好像是她被人冒犯,大度的放过了对方似的。三郎佐也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