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替我谢过将军!来日,必有答谢!”
崛田正良点点头“自该如此,必将阁下的感佩带到。”
宗春只觉得自己头顶冒起白烟,却是出离愤怒了,咬牙说
“来人,好好送大人出去!务必看着大人安全上马车,不要在我尾张的地界上损伤一根儿汗毛!否则,倒是我尾张不知礼,慢待了大人,对将军不敬了!”
崛田正良笑了笑,行了个半礼,也不赘言,转身率众作势离去。屋里一半的人松了口气,不论下一步如何,这一场先对付下去了。一条命生生吓掉了半条,这种场面多看几次,得少十年寿。
“哦,对了。”崛田正良的前脚将要迈出门槛,又收了回来,扭头对宗春道
“来时见大人像在等人的样子,希望我们的到来,没给大人造成什么不便。”
宗春就没见过这么得了便宜卖乖的,自己都忍下气让她走了,她还不走,等什么,等自己亲自送她不成?一再提醒自己崛田正良不能在尾张的地界出事儿,至少,不是这次,不是现在!暗暗深呼吸了三次,宗春才僵硬道。
“不劳阁下费心。”
崛田正良好脾气的笑着说“如此就好,哦,对了”
又来?殿上和崛田正良私交甚好的人都在心里暗骂起来,您见好就收得了,还撩拨,您真想把自己填这儿,好给将军大人一个出师尾张的理由嘛?您珍惜不珍惜性命,效忠不效忠将军咱们不管,可咱们心脏受不了啊!您今儿要真在这儿交代了,咱们来年拜祭你都不好意思,上坟的时候说什么?哎呀,正良啊,都怪你,嘴怎么就这么欠呢!句句踩着人心尖子说,不这么说你能死啊?
“呵呵,我想说,来时见海上风大,一只船都没见,想必阁下等的人,今天不会来了。阁下早些歇下吧。”小样儿,你等的人今儿不会来了,明儿也够呛,没事儿洗洗睡吧!
崛田正良对着殿上一躬,不为德川宗春还为一心向她的故交呢!再不赘言,转身利索走了。
众人一抹汗,心道,还好,该溜的时候,崛田这家伙腿脚倒利索。可是,一想她话里的信息,众人一惊,纷纷看向自家主上。
“主上!”众人连声惊呼。
只见上座的德川宗春脸色乌黑,和她手里捏的鬼丸国纲一无二致。
☆、202为时晚矣
那厢崛田正良还在回江户的路上;这厢加纳久通的脚步已经踏入了水户殿的大门。
“加纳大人到访;实在是令水户殿蓬荜生辉。”德川纲条接到传报,此时见到阿圆嘴里说着客气的话,姿态却摆的很高。
纲条这人生得不错;仪表堂堂温和有礼,无礼的姿态做的也不十分明显粗鄙。阿圆喜气洋洋的笑着好像是来报喜的似的,恭敬的对着德川纲条行礼,而后跪坐在她面前,并不觉得十分尴尬。阿圆心里其实暗想;纲条人模人样的怎么偏偏长了副猪脑袋。
“水户殿过谦了,水户殿自来就是御三家的三殿里最精致的一处。阁下如此说;倒叫其他两殿情何以堪;又将苦心经营水户殿的水户黄门大人置于何处啊?”
阿圆笑眯眯的跪坐着,却把纲条的无礼摔回了她的脸上。你水户身份副将军,常年住在江户,经营数代这殿堂本来就是最华丽的。可是,水户无兵,虽有配置,却并没有哪家水户藩主把配额填满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历代家主都是懂得的,将军再善待副将军,也没有希望副将军兵权在握的。再有,你德川纲条本来就是德川光圀认来的,德川光圀那老狐狸还在,你能捏在手里的实权又有几分,不会就是人家想让你以为你已经掌握的那些吧?
纲条身居上位,好久没人这么和她说话了,可她心里有鬼,已经起了异心,又挨着御城太近。一旦举事,她是最危险的,现在,还是别撕破脸皮为好。其实,纲条真的想多了,也想偏了。一是,吉宗招她入御城她没去,已经犯了大忌;二嘛,从阿圆来说,都没怎么看得起她。这人纯属拎不清,人总得有点儿自知之明吧?人家举事你也跟着,人家图天下,你图什么?跟着看热闹?而且,还是萨摩藩举事,尾张敢应,那是有筹码的,天下未必不能两分;你呢?你手里没兵没权,刚有个副将军的称号,尾张赢了你身为御三家有监督权的那个你以为你会好过?萨摩藩如果赢了,会叫你一个姓德川的监国,会让你好过?
“呵呵,这是谁怠慢加纳大人,让大人不快了?”纲条也会转移话题,在她的地界儿,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了。底下立马跪了一片,又是请罪又是求情。
阿圆只是看着纲条,像没听到也没看到似的,人家教训自己家下人,跟她何干。
“主上,德川光圀大人到了。”忽然,一人进来也顾不得混乱,凑到纲条身边说。
“什么?”德川纲条顿时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这人,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来干什么?
阿圆微笑着问“可是老殿下来了?哦,她是我请来的,水户殿不会怪我多事吧?”
“你~”纲条指着阿圆,话还没说出来,一甩袖子,站了起来,人都到了,她撵不走,只能迎接。
阿圆微微笑着,也起身相迎,站在纲条身后,跟着她微微行礼,凑到纲条耳边,低声道“水户殿既然为老殿下的嗣女,自然当赡养孝敬老人,您忘了,我提醒提醒您,您也别嫌我多事儿。”
德川纲条怎么当上水户藩主的,因为她过继给了德川光圀,那就是德川光圀的女儿,自然应当尽孝。可是,她当上水户藩主以后又如何?德川光圀谦让,她就领了,德川光圀说要修史书,她就由着她去了。最初纲条也去问候,渐渐的看德川光圀不约束她,礼数就免了。可是,事实却摆在那儿。
果然,纲条的脸色变了,她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些。从她上位,自有人恭维挑唆,德川光圀又放手,她就有些忘乎所以了。
阿圆冷笑了一下,真当这烫手山药是要接的?德川光圀自己的闺女论哪方面都不比你差,她凭什么推你上位?人家谦让你,放任你,你就真不当回事儿了?德川光圀以退为进,她面上谦让纲条,约束亲生闺女,不让人忤逆纲条,自己又远远的退避了。可实际此举,退可守进可攻,占在了理和义上,没有丝毫破绽。假使有一天,德川光圀说纲条不堪重任,要她下位,天下也没有人会说德川光圀不仁义。有眼睛的都看到了,德川光圀是如何行事谦让的?可是纲条呢?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活生生的把个纲条给捧杀了。纲条从一个镇守关口的小藩出来,到了江户,成了天下副将军,最初得有多彷徨谨慎,可看看现在?真宫理这个带倒刺儿的饵她也敢吞!阿圆最瞧不上的就是纲条这点,你自己一身窟窿了,不用人家攻击你你都得自危,现在可好,不藏着还敢露出来。生怕人看不到你,抓不住你的小辫子是不是?真宫理这饵一拽,就得疼得你满地打滚,也不知道人怎么就心这么大。
德川光圀步入殿内,笑得和气“加纳大人多礼了,快快请起,使不得啊。”她边笑着边拉起纲条和阿圆,入了内殿。阿圆起身,轻轻理了理袖子,看看德川光圀笑得一脸褶的和蔼样子,实在佩服。只是想到这人的所作所为,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许是刚刚阿圆的话触动了纲条,她恭敬的把德川光圀让到了上座,自己微微偏到其左手边。德川光圀微微垂目,随即慈爱的笑了,两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倒也和睦。
“加纳大人此来可有什么吩咐?将军大人喜得贵女,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德川光圀笑眯眯的询问。
阿圆同样笑着说“殿下戏弄阿圆了,阿圆哪里敢有什么吩咐。不过,将军大人现在正是兴头上,身边伺候的人多了去了,我都挤不上前。索性领了来水户殿的差事,也来殿下眼前混个脸熟。”
“哈,加纳大人说笑了,谁不知道您是将军殿下眼前第一红人。能亲来水户殿,倒是令这儿蓬荜生辉啊!”
阿圆忍不住眼尾扫了一下纲条,学着点儿,你看一样的话,人家说的多好听。不过阿圆也不敢托大,她是领命来的,报的可不是什么喜信儿。
“两位殿下拿我说笑,我都羞得要忘了将军交代的事儿了,快趁我还没晕了头,和两位说道说道。”
德川光圀和纲条对视了一眼,重头戏来了,可是两个人之前交流少,并没有默契在,一望也就各自别开了目光。
“恭候大人指教。”
阿圆指尖相对,微微行礼,圆眼上挑,笑着道“给殿下道喜,将军大人体谅您上了年纪,却没有子女服侍在旁,特转封您的女儿松平赖常为越前藩藩主,不必长守驻地,可以常年在江户陪伴您身侧。”
德川光圀饶是见惯了风浪,身子也歪了歪。她疏远纲条,不过是留了条退路,就像她扶持纲条当上水户藩主一般。世无强主,其乱近矣!幼主国不安,吉宗她并不看好。但是,她对德川家打下的天下还是有份责任感的。所以,才会把自己的闺女派往了高松藩,令其驻守关卡。她自己的女儿松平赖常不是自夸,也算的上才学兼备,只可惜原则有灵活性却总欠缺。她以为她的打算也算是德川家对将军对自己有个交代了,可是,吉宗现在何意?
说的好听是陪伴自己,第三代将军起,为什么实行轮值?不就是就近监视,消磨各藩钱财么?吉宗竟然要把人都看在身边!德川光圀垂下眼帘,也怪她,任纲条妄为,不尽孝道,现在倒被吉宗钻了空子。
“那高松藩?”
“那我母上,不,原高松藩藩主”
德川光圀和纲条的问话同时冲出了口,前者看看后者,后者略有羞愧的低下了头。阿圆把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暗笑。
“回两位殿下,高松藩由老中有马伦氏出任,现在已经在路上了。至于原高松藩藩主,当然还和之前一样,在高松藩养老喽,这个将军交代过,一定和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