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块儿空间,用屏风或者帘子隔开,需要的东西,吩咐阿圆就行,我晨起练剑,白日在二楼看书,你要有想看的书也可以来取,只是我不习惯和人一起读书,看完后也请放回原处。一日两餐,阿圆打理。”赖方整理了一下思路,简明的说了一下,把自己的作息和习惯说明,省得大家尴尬。“对了,还有一事,阿圆一直跟着我,我的府里身份尴尬,阿圆多有不便一直是跟着我的,即使你来了,我也不想让她出去,所以这点,还希望你不介意。”
阿圆听了,感动的一塌糊涂,一直以为小姐不知道自己的尴尬出境,原来她看到了,只是不说罢了,也在用她的方式保护自己。“多谢小姐顾念,只是小姐既然成亲了,自然不能和原本一样,阿圆再在这儿,就有些不识趣了,自会找地方的,你们需要我的时候,保证出现,你们不想看到我的时候,保证无影无踪。”听了阿圆的话,於须磨的脸上一红,这红还没蔓延开,就被赖方打断了“什么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和~梅~根本都不认识,不要开这种玩笑。”
阿圆撇嘴,为了小姐的不识趣,泱泱道“是。”
於须磨见赖方的意思是不把这婚事当真,也就是说不用马上和陌生的女子行夫妻之实,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又隐隐有点儿失落,被他忽略掉了。“多谢小姐体恤,我早起做早课,白日抄抄经,寺里平日也是两餐,习惯了安静和独处,别的也不需要什么,只是麻烦阿圆替我寻来佛龛和经几,也好替小姐诵经祈福。”
“不用替我祈福,你自己寻事情做就是了。”赖方想我又没死,何必超度,看於须磨的意思,也是认同了两人互不侵犯的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协议,心里暗暗点头,又解决了一个麻烦事情。
阿圆道“那我就先去取东西了,小姐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并捎来。”这天守阁是城郭的最高处,偏僻的很,一来一回,刚在路上,就需要一柱香的时间。
“哦,如果方便,就替我寻家谱和大名谱系表来看看。”赖方想起了自己的欠缺,出言提醒。阿圆点点头,披上件厚棉袍准备出去“等等,如果晚上那边要我去赴宴,想办法帮我推了。”赖方想想上午的诡异气氛,头皮还有些发麻,要是对着那些人,吃饭都得噎着。
“知道了,那我顺便替小姐取些治伤风的药来也就是了。”阿圆处理这些事情,驾轻就熟。赖方满意的点点头,说出来有些惭愧,在人际交往方面,她是有很大缺陷的。而阿圆倒是格外擅长,交给她的事情,没有她处理不好的,更意外的是,她还总能让各方都很高兴,实在是个人才。
阿圆出去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赖方呆坐了片刻,觉得对方对新环境还陌生,自己贸然走了也不好,但这么坐着,好像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去二楼看书了,你,要是想来找书,也可以上来。”赖方想什么就说什么,於须磨却是个谨慎的,以为这是赖方觉得尴尬,不想再和他干坐着,便识趣的说“小姐自管去忙吧,我自己呆着即可。”赖方知道於须磨是误会了,但张了张嘴,又觉得无从说起,反正日子长着呢,慢慢建立生活模式吧。她也不客气,起身道“你昨儿毕竟受了寒,还是多休息吧,如果阿圆没回来,你又有事,记得喊我。”她用手指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
於须磨看着赖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挺直的背,塌了下来。以后,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呢?说的轻松,随缘,可毕竟是成亲了,见惯了母亲和父亲的相处模式,对婚姻,他自有一番向往。本来,出家了,死心了。可是,现在,还俗了还被指婚,又是救过自己的人。若说心里什么都不想,又怎么可能呢。但是,赖方又是怎么想的呢?看她的意思,是不太想真的认下这婚事,自己,是不是太一厢情愿了。
二楼上的赖方,却什么都没想,刚刚,她说完了想说的话,觉得这件事情就已经处理完了,不再进入议程,现在,她已经重新沉浸在了书里。
☆、第8章 日子该怎么过
“小姐,吃饭了!”楼梯口传来阿圆的喊声,赖方合了书,这才发现日头已经落了,只是还有些积雪,才不显得昏暗。赖方把书放好,下了楼梯。步入一层,赖方禁不住一愣。於须磨选了东侧的角落安置,也不知道阿圆是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办到的,竟然已经弄了好些物件。一扇四折的屏风,小巧实用,现在是折着立在东侧墙边,隐隐的看到棕色的绢面上绣着银色的芦苇,好像随风可以摆动。
朝南的地方立了一个佛坛,一米高半米宽,落在榻榻米上,颜色和榻榻米一致,很规整。於须磨还没合上,对开的门,能看到里面分了三层,最上层中间挂了释迦摩尼的佛像,左右两侧又各挂了一幅像;中间一层摆放了佛碗、茶汤碗、高杯;最下层中间立着香炉,左侧放了个木雕的花瓶里面还插了花,右侧是个烛台。佛坛前放了张窄小的经桌,右边放了个木鱼。
於须磨看赖方在打量自己选的地方,面上微晒,本来想她是不得宠才过的这么清减,但见阿圆小半天的功夫竟找来了这么齐全的东西,就知道了,赖方估计是个不喜欢繁琐的。对自己的加入,带来的不便,有丝愧疚。他合上佛坛的门,讲经桌搬到了一侧,和墙角新添的一个樟木箱子摆在了一起。空间好像马上就又恢复了先前的简洁明快。
赖方见他如此,知道他是顾虑自己的感受,倒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的是,只增了几样摆设,好像就给屋里添了些人气,感慨於须磨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她一直以来都简洁惯了,沿袭了在部队的生活习惯,明面上什么东西都不摆。她扫了眼阿圆,后者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也是对她的清减不满久矣了。
“吃饭!”阿圆招呼直愣愣的二人,率先跪坐到了摆着饭的矮几前。赖方坐了正位,阿圆在她右手边,於须磨在她左手边,三个人呈品字。赖方看了看矮几上的饭食,叹了口气“阿圆,我晚上不吃这么多。”她平时都是三个菜一个汤,这里的碟子碗都小,还算合理,前世的父亲是个讲究养生也吃过苦的,所以,她也跟着父亲一直讲究七分饱即可,倒和现在的饮食观念吻合。
今儿,是摆了三乘三九个菜,红的绿的煞是诱人。依着赖方的家教,不管喜欢与否,盛到自己碗里的,是一定要吃完的,这里又都是分餐制。“知道了,这不,今儿下面有宴,我偷了个懒,弄了些现成的来。”阿圆不以为意的吐了吐舌头,这算什么,那些人的吃食,能从屋子的东头摆到西头,还不带重样的。见小姐还是不肯松开眉头,阿圆眼珠子轱辘一转,道“这不还有梅少爷么,权当乔迁之喜了。”赖方一听这个,倒不好再计较了,也觉得有些慢待了於须磨,遂拿起筷子,道“那就吃吧。”
於须磨默默的吃着,偷偷观察赖方,她吃饭很斯文,每一样都吃一点,轮着来,也看不出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一看,倒是个教养极好的。似是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赖方也看向了於须磨,正撞到他来不及收回的视线。赖方礼貌的点点头,想起了什么,道“哦,梅,你习惯吃什么,就和阿圆说,只要不是太夸张的,都行。这只是我自己的习惯,不要求你们也如此。”怕他不好意思说,只是依着自己的习惯,长此以往可受不了。
“不如,以后的吃食由我来准备。”於须磨咽下嘴里的豆腐,请命。
吃得极香的阿圆微微张嘴,一条魔芋丝滑了出来,又被她跐溜一下吸了回去。她用手指秀气的压压嘴角,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梅少爷,您想吃什么尽管说就行,我做的饭还是很不错的。”说完了,怕别人不信,拍了拍胸膛。
“准备料理也是平日修行的一部分,在寺里也是如此。”於须磨下意识的看向赖方,他知道对方在寺庙里寄居过,应该知晓,向她寻求支持,又加了句“我也是想找些事情做。”
赖方想想,他也是刚进入一个新的环境,什么都不让他做,他反而觉得拘谨。而且,她一直觉得人都应该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食物,不劳不得,也就点了点头“只要别太辛苦,就由你来做吧。”
“不辛苦,不辛苦,三人的饭有什么辛苦的。”於须磨竟是感激的冲赖方笑了笑,赖方这是第一次看他笑,不禁一愣,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明眸皓齿”。阿圆看了看两个人,笑的像偷了腥的猫,低着头专心吃饭了。
於须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只沉浸在得了差事,有事可做的喜悦中“小姐和阿圆都有什么忌口的?”
阿圆含着饭连连摆手,示意她不挑食,赖方也摇了摇头。於须磨点了点头,又开始吃饭,现在倒是品出了饭的香甜,不自觉的带了点儿笑意。
这厢三个人吃的沉默但都香甜,宴会那厢却是人人各怀心思,食不知味。
藩主德川光贞因着“参行交代”今年也该入幕府了,就趁此机会,随同德川纲吉一起巡视后返回江户,将藩内事务交代给了长女纲教。次女赖职也提出要去属地看看,就在此时,经大久保忠朝提起,将军想起,今年也该有一名子女入江户,去年是赖职,今年不知是谁。这名额,自然就落到了四女赖方头上。最后几个人商讨着,居然还给了赖方几个月的婚嫁,让她三个月后再出行即可。江户繁华,贵人也多,自然是个美差,往年长姐要处理藩内事务,这差事一直是赖职的,现在却落到了赖方身上,赖职恨得咬牙,却不敢说什么,生怕母亲再想起自己的错处。赖方不知道,自己又被人安排了,还拉了一些仇恨值。
“你都打听清楚了?”鹤见到了身边的人偷偷暗示有事回禀,就借口酒喝得有些多,出来醒醒酒的机会,招人上千询问。
暗处,下面的人恭敬回禀“回主子,是借了族谱和大明谱系,从库里领了屏